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心惟危
扶璃愣了一下就將蛋先收進丹輪空間，然後對虛坤真人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赭鹿是在誅邪之戰中以自身氣運鎮邪所以才消失的，不過也有遺留下來的，比如你面前的這個小傢伙。
至於它外面這一層不是蛋，是繭。’
繭生赭鹿，那不是更扯淡嗎？
好像能夠猜到扶璃心裏的想法，虛坤真人再次傳音解釋：‘不是繭生，是封印之後重生，這繭是它的封印，氣運越足，它越容易出生。它跟在我身邊能維持這個模樣已經到頭了，或許你能幫它破繭而生。’
虛坤真人嘆了口氣，赭鹿一族單純天真，誅邪之戰傾巢而出，後代寥寥無幾，如今既尋得大氣運之人，便讓它跟着吧，也算是為赭鹿一族留後了。
扶璃點點頭，原來如此。
所以赭鹿這種靈獸本來就沒幾個人認識，更何況還是包裹在繭裏面的，所以虛坤真人讓她收起來，這樣大家也不知道虛坤真人給了她什麼。
雖然知道是好東西，但是還不至於有什麼想法，畢竟現在還在聖人們的眼皮子底下。
“那個，虛坤真人，弟子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虛坤真人晃了晃空了的酒壺，皺眉沒搭理她。
扶璃眼珠一轉，從丹輪手鐲內拿出一壇天霜銀桂釀的酒，雙手奉上。
虛坤真人眼前一亮，一伸手對準酒罈，扶璃就感覺到一股吸力傳來，然後雙手捧着的酒罈子就到了虛坤真人手中。
“嗯，不錯，是好酒。”虛坤真人打開罈子喝了一口便不住地點頭。
這酒釀得不錯，不管是釀酒的原料還是釀酒的手法，都能看出來是常年釀酒的行家出手的。就是太柔了點兒，像是女修會喜歡的。
此時被扶璃偷了罈子酒的玄耳在丹輪空間裏吹了一下貓鬍子。
那可是它聯合沙團一起，千辛萬苦從香雪峰偷來的呀！
不，買來的。
主人說不能隨便偷別人的東西，所以它給瑤芝元君留了好多條月白魚的。
不過它不知道，瑤芝元君因為峰內弟子們放任它們把酒偷走，勒令全峰上下一天三頓吃魚，吃到現在香雪峰的弟子們都不去星海峰了，因為看到鏡湖裏的月白魚會起生理反應。
虛坤真人幾口就把一罈子酒都喝光了，雖然不夠烈，但是滋味兒還是不錯的。
“還有什麼事兒問吧。”喝完酒的虛坤真人心情很好。
“弟子想問，為什麼自我們進入書院之後，並不經常見到夫子們的身影？而且書院內為何沒有課程？”
用手拄着頭，虛坤真人半歪的姿勢躺在柱子上，看着扶璃以及在扶璃問話后同樣一臉好奇的其他人。
“怎麼，修鍊塔難道不是最好的課程嗎？擂台戰不是最好的課程嗎？你們還需要什麼課程？修仙的基礎知識？那些東西不會自己去找書看嗎？自學能力這麼差，還修個什麼仙！”
“真人教訓得是。”
又被訓了，一群小‘向日葵’頓時蔫蔫地耷拉個腦袋。
他們一句話沒說，被誇的時候沒有他們，挨訓的時候倒是把他們捎帶上了。
掃了一眼蔫兒了不少的小弟子們，虛坤真人的心情又好了幾分。
這幫小崽子們太傲了，就得進行點兒打壓式教育。
“不過倒是有一個問題讓你問着了，你可知這書院的夫子們為何都不見蹤影？”
扶璃聞言抬頭。
她不知道啊，她知道就不問了。
虛坤真人沒等到她回答，又給她拋了一個問題。
“你們為何能夠進入山海圖？或者山海圖為何現世，你們可知道？”
扶璃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背，其上之前出現過一個山海印記。
她是因為進入紅月秘境之後，在誅邪戰場立誓才得以進入山海圖，想必大部分人都是，而山海圖為何出現，這個問題她也想過，或許就是時機到了，選拔傳承人，像很多其他秘境一樣。
只是山海圖秘境的選拔更加別具一格，至今為止就像是真的要教給他們什麼東西一般，每個人在大前提下還是被平等對待的，看起來並沒有選傳承人的意思。
“弟子骨齡初過百歲，並未見過太多世面，從前去過幾個秘境，也只知道在秘境之內歷練會得到一些好處，或者會被選擇為傳承人得到傳承這兩種方式。不過那都是些小秘境，從未見過像山海秘境這般宏大的秘境，所以並不知曉其深意。”
虛坤真人點頭：“不錯，這世上的所有秘境基本也都是因為這兩種情況出現，這山海秘境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好處你們不是都得到了么？
至於傳承人，何為傳承？傳授功法，承接信念，不使斷絕。入了翰辰書院，你們每一個其實都是傳承人。”
眾人似懂非懂，不敢說話，怕再挨訓。
扶璃也有些沒明白，她聽懂了表面意思，但是總覺得虛坤真人的意思並不是這麼簡單。
“邪由心生，這天地間的邪，你們覺得斷絕了嗎？”
眾人聞言心中一凜。
沒有斷絕嗎？
誅邪之戰那般慘烈，至那之後再無邪修現世，他們曾一度以為是斷絕了的。
但是最近的一些事情讓得眾人知道，邪修偷偷留下了傳承，積蓄力量。
甚至有的修士還在凡俗界發現了邪修的影子，他們為了存活，寧願在靈氣稀薄的凡俗界苟且偷生。
“那夫子們……”扶璃悚然而驚。
虛坤真人神色變得肅穆許多，再不復之前的懶散。
“誅邪十萬載，誅不盡的，是人心。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虛坤真人念着這段話，在柱子上向前邁了一步旋即消失，一道聲音洪亮透耳，從四面八方傳來，響徹整個翰辰書院。
“明日鐘響三聲，所有弟子大殿外廣場集合。”
所有人心裏都有預感，看起來是有他們不曾知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