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道好輪迴
天道好輪迴
西巷,二進的院子,孫秀才家。
一個纖瘦的女人趴在院牆上,雙手抬着一塊石頭正欲砸向點着燈的窗戶。
屋裏傳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接着一聲尖叫,嚇了喳喳一跳,差點扔掉了手中的石頭。
幸好田韻韻接了過去,她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噓!」
兩人趴在牆頭上,聽着裏面的動靜。
窗戶上印着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的影子,忽然多出來一個人拉扯着兩人。
喳喳和田韻韻對視一眼,悄悄滑下牆頭。
兩人一起搬走板凳,上了馬車。
田韻韻:「深更半夜,房間裏有三個人。」
喳喳:「張雅偷人被抓住了?」
【檢測到有顏色的劇情,系統自動屏蔽。】
【咚咚咚咚咚!】
忍住好奇,第二日一早來到孫秀才家附近打聽。
老婦人彷彿便秘的樣子,擺了擺手邊走邊說,
「世風日下不提也罷。道德敗壞!」
喳喳嘴巴張成了o型,「真的被抓住偷人了。」
兩個小童唱着,「羞羞臉,不要臉,娘不讓說。」
竟然連小孩子都知道,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張雅站在門口叉着腰,罵道:「小混蛋,再讓我聽到嚼舌根,剝了你的皮!」
兩個小童被她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哭了,喊着娘回家去了。
張雅吐了一口唾沫,眼露凶光像是要吃小孩。
一隻鴿子從她頭頂飛過,留下了點東西。
張雅尖叫着跑回了屋裏。
田韻韻和喳喳從大樹後邊走出來。
喳喳笑得直不起腰來,「活該!」
田韻韻淡淡一笑,「走吧!」
喳喳:「為什麼?」
田韻韻:「她要倒霉了。」
喳喳一聽比田韻韻還急,「快走,免得沾了晦氣。」
說完才驚覺她家姑娘以前不信這些的。
重陽節這天,舉家出城登高望遠。
田韻韻在家中陪着田夫子吃菊花糕,喝菊花酒。
田夫子說起田韻韻小時候的趣事,比如偷喝了酒醉了幾天。
不經意提起亡妻,「你越髮長得和你娘像了,性子也是,溫柔端莊善解人意。」
「今年十七了,到了該嫁人的時候。」
提這個作甚,我還小不想嫁,「爹,我想多陪你幾年。」
田夫子:「胡鬧,嫁妝我給你備好了,爹有錢。」
說著拍了拍女兒的手,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和管家一起將爹送回了房間,田韻韻鬆了一口氣。
喝醉了說的話,醒來應該不記得了吧!
張雅想回娘家住幾天順便找她娘商量。
於是夜裏帶着丫鬟出門了。
張雅回想這些天受到的委屈。
一路罵罵咧咧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
經過一條暗巷,張雅和丫鬟被捂了嘴拖進去,接着麻袋從頭頂罩下來。
田韻韻倒是忘了,那個丫鬟就是帶她去水邊的人。
冷冷看着麻袋裏的兩人挨了一頓打。
嚴大捏着鼻子問道:「張娘子,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張雅眼睛上遮了黑布,嘴裏塞着破布,拚命的搖頭。
「嘴硬是吧!給我打!」
嚴大說著手中的棍子落了下去,絲毫沒有遲疑。
「不說,打死。」
張雅想叫叫不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用力的點頭。
口中的布條被拿掉,她惡狠狠地說:
「姓荊的派你來的?呸!變態玩意活該斷子絕孫。」
在場的幾人面面相覷。
張雅罵得累了,準備繼續罵。
旁邊沒有了動靜,她試探的喊了聲:「珊瑚。」
早就嚇傻了的珊瑚,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疑惑了許久的田韻韻在逛首飾店的時候,從幾個八卦的貴女口中聽到了張雅的事。
張雅嫁給孫秀才兩年無所出,婆婆給兒子買了十多個妾,都被張雅發賣了。
孫秀才發了一通脾氣,對張雅不理不睬。
張雅為了哄孫秀才從娘家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卻撞到姓荊的和孫秀才的***。
一氣之下的孫雅將姓荊的閹了。
張家拚命壓下來這件事,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這件事還是傳出來,張家也淪為笑柄。
「張娘子向來跋扈,遇到這樣的事不應該瞞下來?
她卻鬧得人盡皆知,可憐張家未出閣的姑娘,只能跟着鉸了頭髮做姑子去。」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千霓珊,幸災樂禍的語氣毫不掩飾。
張雅的惡不能抹去。
悲哀的是,同樣女子沒有一絲共情。
身為女子所嫁之人喜歡男人,任誰都很難接受。
李紫茉撇了撇嘴,「什麼張娘子?咱們可不認識。」
誰能想到之前巴結張雅的兩人如今換了一幅面孔。
田韻韻對喳喳使了個眼色,轉身往外邊走。
「田娘子!」
千霓珊朝門口走來,笑着問道:「田娘子什麼時候回的金都?」
田韻韻回過頭來,有些驚訝,「原來是千娘子,我竟沒有認出來。」
千霓珊:「這麼久沒見,沒認出來也正常。
過幾日我們在月明灣辦賞花宴,你也一起來吧!省得我遞帖子了。」
李紫茉:「是啊!田娘子也來吧!」
怎麼不嘲笑她眼瞎?
她們一夥不是很討厭自己嗎?
正想編個借口拒絕,千霓珊說道:「到時候你不來,我可要親自去請。」
田韻韻笑着答應。
到時候看你們耍什麼花招。
田韻韻她刻意避開和男主單獨相處,給嚴寬己和童晶晶製造機會。
從珍寶閣回來,把一匣子首飾交給嚴大,順便提了合作的事。
然後和喳喳一起關在屋裏製作藥粉。
桌子上擺着十多個紙包。
喳喳:「這下可以把她們都葯翻了。」
你葯魚呢?
田韻韻:「我讓你放再放,這葯挺貴的。」
主要是磨成粉麻煩,還要戴着好幾層口罩。
賞花宴那日。
田韻韻和貴女們乘坐大船到月明灣。
木長廊和翠竹都不見了,外面一圈全都種上了桂花樹。
物是人非,不知道林承平和林夫人怎麼樣?
送去的東西有沒有派上用場。
遠遠的看見一個筆直背影。
他回頭來,穿着天青色的暗紋圓領袍,腰間用深色的腰帶固定。
千霓珊側身行了禮,「景王殿下。」
身後跟着的女子們見狀也紛紛行禮。
唐柒白:「免禮。」
他的目光落在最後的田韻韻身上。
她出門時只隨意套了一件大袖衫,絲毫沒有叫其他人比了下去。
一身粉色襯得皮膚白裏透紅,精緻的五官就像畫上的。
看似循規蹈矩處處透着桀驁不馴的性子。
往那一站讓人不注意到都難。田韻韻對唐柒白點了點頭,跟着貴女們坐下。
心裏正想着這麼久都不知道他是閑散王爺景王蕭唐柒,當今天子的皇弟。
管他做什麼。
田韻韻捏了捏荷包里的葯,小心謹慎才是。
看着其他人動過的糕點才拿起來嘗嘗,茶水不喝,只喝白開水。
唐柒白一直注意着她,不由得好笑。
臉上明晃晃寫着這是鴻門宴。
田韻韻吃了幾塊糕點,想找個理由遁走。
一個侍女端着一盤點心水果過來,低聲對田韻韻說道:
「這是景王殿下吩咐送來的。」
旁邊的貴女咂了咂舌,抬頭看了一眼景王的方向。
臉上泛起紅暈,嬌羞的低下頭,「多謝景王殿下。」
田韻韻:這是個美麗的誤會,不忍戳穿。
十分善解人意的,讓貴女先試吃。
被邀請之後,才捏着一串葡萄嘗了一個。
很甜!
他這是讓自己賣葡萄?
田韻韻識趣的誇了幾句,最後問了一句,「這葡萄是哪買的?」
侍女:「宮裏賞的,聽說是貢品,價值千金。」
田韻韻默默將吃了半串的葡萄放回去。
又拿了一個梨,忽然發現果盤底下有她從富德縣帶回來的橘子。
男客在行酒令,女客在投壺。
暖閣里有些悶熱,田韻韻出去透氣順着鵝暖石路往前走。
一雙黑色的靴子,天青色的衣裳下擺出現在眼前。
唐柒白:「心情不好?」
田韻韻:「都是些新面孔,不認識。」
唐柒白輕笑一聲:「我正好有事找你。」指着旁邊的亭子。
兩人坐在亭子的圓桌前,侍衛和喳喳不遠不近的站在身後。
唐柒白:「下個月是太后的壽辰,她老人家素來愛看戲,你有沒有新的點子。」
田韻韻:「要排一出喜慶的戲?」
唐柒白:「嗯,戲班子已經找好了。你只需每日督促一下進度。」
田韻韻:「好。」
他能開口請自己幫忙,反而鬆了一口氣。
這兩年諸事這麼順利,也是他的庇佑。
也算還了他一個人情,他說過的,只有利益關係才能穩固。
第二日。
田韻韻蒸了壽桃,做了一桌菜,給田夫子過七十大壽。
喳喳桂嬤嬤管家劉叔加上父女倆一共七個人,熱熱鬧鬧的慶祝。
田韻韻沒想到的是戲班子住在景王府,她每日都要去王府排戲天黑才回家。
好在景王唐柒白很忙,就算看到也是神色匆匆擦肩而過。
「有事就讓唐鏡去做。」
景王府上下對田韻韻客客氣氣,有求必應。
送來的飯菜都是和眾人一起吃。
扮演七仙女的女子私下打聽景王府女主人的事,被班主呵斥了一頓。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帶笑顏
熟悉的黃梅戲唱腔讓田韻韻記起往事恍如隔世。
上輩子她是個兢兢業業的打工人,那並不美好的記憶就快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