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龍生九子
第8章龍生九子
“抱歉哈，不想”
林夕夢繼續笑眯眯。
那三角眼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突然她眼珠子一轉。
“哎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後院又要添新姐妹了”
“是嗎？哪兒的人？”，侍妾們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連林夕夢也有幾分好奇。
“聽說還是皇後娘娘賞的，是南邊兒來的美人，不光咱們爺有，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有”
“是真的？”，一聽這事兒有板有眼，有些人就不高興了，臉色沉得能滴水。
察覺到目光不善，三角眼訕訕一笑。
“你們衝著我幹嘛呀？我也是聽前院跑腿的小廝們說了一嘴，還說爺今兒進宮就是去領人的”
“嗨，反正我是不急，橫豎是沒寵的，就看有的人嘍”
“行了，你父皇下了朝該來用膳了，你們先回吧”
“瞧瞧這一大早的，你快去預備早膳，記得多預備一碟山藥紅豆糕”
位分是侍妾，住處給了翡翠軒，這是碧波苑對面，僅次於碧波苑的住處。
劉良人還是木頭一般。
送走謝辰瑜，皇后回到內室歪在貴妃榻上，感嘆着自己果然老邁，比不得年輕時候了。
膳畢上點心，皇后突然指着滿桌點心其中的一盤問謝復銘。
謝辰瑜帶着兩個美人興高采烈離開。
趙良娣哭訴主子爺無情，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兒臣來謝母后恩典”
“這兩個都是世間少有的美人坯子，母后肯給我，說明母后最疼的就是兒臣”
而林夕夢，她其實也想配合一下做做樣子，思來想去她決定把今晚的菜減半。
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再吃幾塊他最愛的山藥紅豆糕。
謝辰瑜合上摺扇，用扇柄挑起她的下巴。
尤其是修兒，那時候他才四歲，小小的孩子最後瘦得只剩皮包骨，臨死前還拿乾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娘親。
“的確是傾國傾城，病好了以後，養得確實不錯”
芳銳端上一盞燉好的金絲血燕。
年幼的謝辰修以為自己喜歡的父皇也喜歡。
因為過於肥胖，他走路的姿勢都左右搖擺。
“你父皇年紀也大了，瑜兒，你一定要好好上進，不可總沉迷美色”
“瑜兒這是？”
“我還當是什麼事”
她緩緩起身，在奢華富麗的寢殿裏細細轉了一圈，摸了摸油光亮滑的檀木椅，又撫了撫精緻緙絲的床簾。
——
林夕夢故作心煩，揮手說自己頭痛，將幾人挨個兒打發了。
所謂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
“是”
林夕夢連忙躺在床上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
皇后掃了眼新侍妾，又把目光落在林夕夢身上。
皇後接過燕窩小口小口吃起來，半晌她忽然惆悵。
“自打我的韻兒和修兒去了，本宮見不得你們受一點兒苦”
顧不上看她們得意蹺腳，她快速進到內室矇著被子放鬆了口氣。
氣氛最到位時，謝辰瑜還偷偷附在老皇后耳邊說幾句悄悄話，惹得老皇后呵呵笑罵他不成器。
“母後放心，兒臣告退”
“你父皇一生得了九子，統共活了你們六個，還一個比一個命苦，本宮都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疼”
母子倆母慈子孝回憶了這些年深宮不易，老皇后又感嘆幾句時光荏苒。
“清燉牛腩去掉吧，還有紅燜羊肉也去掉”
“娘娘先進一點兒，皇上可能還要等一會兒”
“皇上覺不覺得這道點心熟悉？”
次日，謝辰瑜一大早起身，帶着林夕夢和那位新侍妾一起去了椒房宮。
“記得好好念書，別惹你父皇生氣”
謝辰瑜動作一滯，很快扔掉摺扇享用美人去了。
謝復銘興緻缺缺嗯了一聲，揮手命幾個美貌宮女布菜。
芳銳離開，室內只剩皇后一人。
剛用過晚膳，大貴就來通報說主子爺往這邊來了。
侍妾們哀嚎遍地。
老皇后把碗放下，抹了抹眼淚，很快恢復如常。
——
晚間，謝辰瑜果然領回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崔良人又犯了心疼病。
幸好她飯量不算大，剩下的這些都吃完，也算夠吃。
謝辰瑜扶着老皇后在鳳椅上落座，自己坐在她的腳踏邊。
在宮人通報‘皇上駕到’時，成功擺出最完美的笑臉起身迎接。
謝辰瑜進門，見她不動，便饒有興緻上前問：“怎麼了？”
“是！”
“都是皇上愛吃的，您日理萬機，要多多進補”
她咬牙將淚珠盡數吞下。
謝辰瑜一臉孝子賢孫的模樣，把腰彎到最低處。
“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本宮都快忘了韻兒和修兒的樣子了”，只記得他們兄弟都是病死在她懷裏。
“你是爺心坎上的人，誰來爺也忘不了你，準備一下，明日帶你進宮謝恩”
皇后眼皮都沒眨一下，笑吟吟介紹着每道菜的食材和由來。
謝復銘吃得滿臉油光，眉頭舒展。
老皇帝謝復銘今年四十有半，在位二十年，身材肥胖，圓臉，眼泡略腫，穿着寬大的龍袍。
她們既幸災樂禍又嫉妒得一肚子火，這女人究竟吃什麼長大的，怎麼美成這個樣子，連眉毛都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心寬體胖的老皇后不住抹眼淚。
像小寵妃似的，林夕夢高興鑽到某人懷裏。
“兒臣謹記母后教誨”
這麼多好吃的菜，去掉每一樣都像是割她的肉。
最後坐在整雕的象牙梳妝枱前，目光從鑲滿寶石的赤金鳳冠，移到鳳冠下花白頭髮的髮髻，再到那張脂粉也掩蓋不住細紋的臉龐。
大殿上，剛送走烏泱泱請安的妃嬪，皇后神情略顯疲憊。
她緩緩起身走下台階，親手扶起謝辰瑜。
幾人目光齊刷刷又看向林夕夢。
小孩子每天都親自送到御書房，說生怕父皇批摺子太累，要吃一盤山藥紅豆糕才能驅散勞累。
“到底是本宮從小看着長大的，不疼你疼誰？”
山藥紅豆糕是她的修兒最愛吃的，謝復銘曾數次賞賜製作糕點的廚子。
有新人來，自己應該有個喘息的機會。
林夕夢淚眼婆娑：“主子爺有了新人，怎麼不去看新妹妹？妾身這裏怎麼敢留着爺？”
這波操作再次讓後院的女人們絕望。
不過皇後為什麼突然又送美人，難道發覺自己不中用了？
皇后笑臉盈盈將他迎進來，二人在滿噹噹的膳桌前落座。
這道點心，皇后已經整整吃了十六年。
而謝復銘。
他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草草應付。
“不記得，這道點心可有什麼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