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讓渣男體驗怨婦人生1
蔣天成的胳膊被打中了神經,又因為沒有時間醫治,導致整個右臂被廢掉了。
他拖着一隻斷掉的胳膊四處逃竄,到了冬季,他不知從哪裏淘來的破棉衣緊裹在身上,曾經鷹銳的眼睛早已失神。
沒了“少帥”這個名頭,他處處碰壁,沒有一個人尊敬他,就連他曾經最看不上的那些人見了他都掩着鼻子讓他滾遠一點。
沒了火爐和新鮮棉衣的冬天可真冷啊,蔣天成鬍子拉碴,早就看不清之前的摸樣,他在街上遊盪着。
他並沒有出a城,東躲西藏的活了下來,胃裏空空,他左手難捱的壓了壓胃部企圖緩解飢餓。
“活菩薩又出來施粥了!快快!晚了粥就冷了!”
“活菩薩施的粥又稠又香,能喝上這樣一碗粥,在這亂世死了也值了!”
“快一點,快一點!”
行色匆匆的貧苦人家狠狠撞了蔣天成一下,但是人流涌動,那人來不及道歉就被衝進了所排的隊伍里。
肚子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蔣天成左手緊裹破棉衣,右手軟軟垂着,跟在了隊伍最末。
施粥隊伍很快,盛粥后的人迅速散開,但後面又排起長長的隊伍,因為可以來盛第二碗。
隊伍井然有序,直到快排到蔣天成的時候,他聽到翠鸝一般的聲音,“大家排好隊,今天的粥還是一樣,管夠,只要大家好好排隊不浪費,都可以再來領粥。”
他怔怔然的抬頭,眼神死死黏在那個身穿煙藍色襖子的女人身上,她的臉頰凍得有些發紅,眼睛又大又亮,唇角微微勾起,耐心又寧靜美好。
一如從前。
是雲禾。
是他心心念念的雲禾。
是他找了許久許久,都沒有找到的雲禾。
如今他成了a城最臟最臭的過街老鼠,而她,成了人人稱讚的活菩薩。
終於輪到蔣天成,為他施粥的人恰巧是雲禾,她舀了一勺粥等着排隊的人端碗出來,等了半晌不見人將碗拿出來。
後面排隊的人已經不耐煩了,紛紛讓他快一點。
蔣天成尷尬極了,他……沒有碗。
他有一萬句話想要跟雲禾說,可他發現,他好像沒什麼身份再去跟她說些什麼了。
訥訥開口,“我,我沒有碗……”
聲音細小如蚊,再沒之前的意氣風發和敞亮。
雲禾揚眉一笑,招呼身側的人取過來一個碗來遞過去,“這個碗先借你,你可以留下自用,也可以還回來。”
蔣天成將自己的左手在露出棉絮的棉衣上局促的蹭了又蹭,才伸手接碗,“多謝,多謝……”
取完粥,他跟其他窮苦人一樣散開,蹲在路邊一口口喝着濃稠香甜的白粥。
太香了,這粥,太香了。
他沒有將碗送回去,而是洗乾淨留在了身邊,這是雲禾給他留下最後的東西了。
天不遂人願,戰爭來襲,蔣天成連一隻碗都沒有護住,那隻碗在炮彈落下來的時候被砸進了廢墟里。
他久久不能回神,直至身邊逃竄的人狠狠撞了他一把,他的臉露出來,有人驚詫的開口,“他不是蔣少帥嗎?他是蔣少帥吧!”
“你說的是之前的蔣少帥嗎?他不是死了嗎?”
“誰知道呢,現在鄒先生帶領着我們,他們已經是過去式了!可惜鄒先生追求了雲小姐那麼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嗐,這亂世,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蔣天成聽着他們的聲音,左手下意識擋住了臉頰,“我不是……我不……”
根本沒有人理他,他放下手臂,頹然的望着紛亂的人群,眼中有無邊無際的沉寂。
鄒正陽在追求雲禾。
應該的,應該的。
她那樣好的人,是該配這天底下能將之護在手心的人。
蔣天成沒熬過那個冬天,他死在了一個除夕夜。
雖逢亂世,但家家燈火溫馨,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死在了寂靜無聲的夜裏。
臨死前走馬觀花,若他從從一開始便將雲禾如珠如寶的捧在掌心,或許後面的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真是可惜,人生不能重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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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佩被雲禾送去了該去的地方,而雲禾,又開啟了新的尋求美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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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生了個孩子?你矯情個什麼勁?哪個女人不生孩子?”
“我媽說了,生孩子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生孩子的時候沒有給你打無痛嗎?後來不讓你剖了嗎?你用得着記恨到現在嗎?再說你又沒出什麼意外,只是疼了一會兒而已,你得慶幸,剖的時候用麻藥沒有影響孩子智力。哪裏女人跟你一樣?生個孩子還要死要活的?”
一個男人嘮嘮叨叨是說個不停,嘴巴得得得的直想讓人抽他兩個大耳刮子。
“你就別矯情了行不行?我每天工作累死累活,你就生個孩子而已,就不能讓我安心繼續工作嗎?咱家又不重男輕女,你生個女兒我也很喜歡,媽也很喜歡,勞心勞力的伺候你月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那不是你女兒嗎?為了女兒的將來,不打無痛而已,你至於記恨這麼久嗎?”
雲禾全身黏膩着一層虛汗,後背發涼,全身虛弱的沒什麼力氣,尤其是小腹處,疼痛感明顯,時時刻刻都像是有刀片在刮著皮肉。
屋裏開着空調溫度有些低,她人躺在床上,身側有一個幾天大的奶娃娃,皺皺巴巴還沒有長開,隨着男人的聲音被吵醒開始哇哇大哭。
而剛剛那個喋喋不休的男人正坐在床邊依舊說個不停,他一身襯衫西褲,像是個社會精英,長相不算精緻,但也算得上中上游。
整個人捯飭的人模狗樣,一點沒有剛有孩子男人的慌亂感。
“雲禾,我知道你生孩子辛苦了,可你也不能見天這麼鬧,媽辛辛苦苦照顧你,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能不能體諒體諒別人?我們因為你生了孩子,全都手忙腳亂,媽不僅要照顧你還要照顧孩子,我要賺錢養家。孩子你生了,你就不能把之前的不快放下大家共渡難關嗎?”
男人自覺苦口婆心,但整個過程他並沒有理會已經哭到不行的孩子。
雲禾忍痛起身,將孩子抱在懷裏輕輕哄着,忍無可忍道:“你能閉嘴嗎?看不到孩子被你吵醒了嗎?如果你不能做好一個當父親應該做的,那就閉上你的嘴行嗎?”
從她過來,這個男人的嘴就沒閉上過,這麼能說,怎麼不把家裏問題調節好,非要來騷擾一個剛生產完的產婦?
這時,卧室門被打開,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端着一個大海碗進來,眼神吊梢,臉上刻意堆着慈祥的笑容,“來來來,雲禾,媽給你熬了雞湯,你生孩子辛苦了,喝點雞湯補補身子。剖腹產傷身,也傷元氣,你想想,肚皮上要剌開多少層呢!可得好好補身體,把身體養好再說,孩子你不用管,媽幫你帶。”
說著,她將海碗放在床頭柜上,接過雲禾手中的孩子開心的逗弄着,又是晃又是搖。
男人見狀瞥了瞥床上的雲禾,一副‘你看,媽這麼好,你為什麼這麼不懂事?’的表情。
但云禾見到這老婦人的時候下意識反感,抬眼看向床頭柜上的海碗裏,一大碗麵條,裏面稀稀拉拉兩根菜葉,油星幾不可見。
這玩意兒叫雞湯?
老婦人將孩子大幅度晃了晃,孩子很快便睡著了,她放下孩子招手讓男人出去,別打擾雲禾。
男人見狀起身跟着走了出去,關上門的瞬間,她聽見那老婦開口,“雲禾是有點嬌氣,別人家媳婦生了孩子都能下床走動,就她一直窩在床上不起來。沒事,她生了咱老朱家的孩子,是大功臣,就算她再嬌氣,媽也給她伺候好!”
“媽,還是你好。”
門被徹底關上,雲禾看見那抵得上她兩個臉那麼大海碗的麵條就覺得噁心。
終於體驗了一把產婦,這種東西,果真不論自身強不強大,生理和心理上都不太好受。
還沒來得及嘆口氣,孩子又忽然開始哇哇哭,雲禾重新將孩子抱起來,輕聲安撫。
這是一本超現實主義婆婆媽媽虐文,女主跟男主朱明軒婚前甜蜜,婚後跟公婆住在一起,有了老人摻和的小家庭往往便是矛盾的開始。
但女主臉皮薄,也不是什麼喜歡跟老人置氣的女人,有什麼事便會等老公朱明軒回來一起商討,剛開始時朱明軒還會安撫女主,但後來,他便開始直言都是女主的錯。
畢竟女主沒嫁過來之前他們家安安穩穩,根本沒有那麼多事,可自從他結了婚,她就一天天說他媽不好!
並且覺得那是他父母,做到一切肯定是為了他好,她怎麼就不能體諒他媽的良苦用心呢?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女主懷孕,一家人都很開心,就連朱明軒都開始讓着女主,一直到女主生產。
她身材嬌小,骨盆有些窄,指標並不適合順產,但朱母說沒有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便拒絕了剖腹產。
朱明軒覺得他媽說的對,這世界上哪有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是醫院為了讓他們多花錢故意這麼說的。
女主在產房叫喊的凄慘,求着打無痛,但也被以打無痛會影響孩子智力發育為由無情拒絕。
產房裏的護士和醫生只能儘力讓女主生產,但她指標達不到,孩子生不下來,差點一屍兩命死在產房裏。
最後大人沒了聲,還是朱母親自進產房看了后才黑着一張臉同意朱明軒簽字剖腹產。
這便是整件事情的開端。
而接下來才是女主悲慘的開始,婆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丈夫的不理解,讓她患上了嚴重的產後抑鬱。
她在病情的影響下認為孩子是痛苦的根源,差點失手殺了孩子。她發現了自己的傾向,告知了老公請求得意體諒,卻被認為是她故意為之。
女主生了孩子沒有經濟來源,產後抑鬱症嚴重,最終在她又想傷害孩子的時候,以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保全了孩子。
而她死後,朱家到處跟人宣揚她有神經病,好幾次要掐死孩子,他們老朱家真冤,花八萬彩禮慘遭騙婚。
從那以後,女主死了都被人唾罵,就連她娘家人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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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重新睡着已經是二十分鐘后,雲禾小心的將孩子放下,這次孩子並沒有醒過來,她腹部疼的厲害不能久坐,靠在床頭歇了一會兒。
再回頭看剛剛那一大海碗麵條,早就坨成一團,上面的油星結成了塊狀,別提多噁心了。
肚子餓的咕咕直響,屋外這時傳來歡聲笑語,而她整個人像是被拋棄了,沒人管她是不是吃的下去,也沒人問她是否口渴,傷口是不是痛,葯該不該吃。
她輕嘖一聲,拿起手機點了一份外賣,並特意備註了產婦,要求少油少鹽不要調料。
商家很快接單,四十分鐘后外賣送到,朱明軒黑着一張臉衝進了屋裏,質問雲禾,“你什麼意思?媽辛辛苦苦給你做飯,你不吃還要點外賣傷她的心?你還是人嗎?”
朱母連忙跟過來哭哭啼啼,“你別鬧雲禾,她剛生了孩子,就算她不懂事我們也不能這麼對她,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沒事,媽晚上換花樣給她做,一定伺候好她。媽受點委屈不要緊,你們千萬別吵架。”
雲禾冷冷的看了朱明軒一眼,指了指海碗裏已經糊成一團的麵條,“來,你給我吃了。”
朱母面上稍有慌亂,但她很快將慌亂壓了下去,滿臉委屈,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直接將海碗端到手裏,“沒事,不想吃就別吃了,這是專門為你做的月子餐,你吃不慣也正常,就是……少吃點外賣,那東西不健康,你想吃什麼就告訴媽,媽給你做成不?媽盡量做的跟飯店一樣,但媽買的食材新鮮,比飯店的乾淨,你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孩子呢,你……”
她一副說不下去的樣子,一手端碗,一手抹着眼淚往外走。
朱明軒震怒,將桌子拍的震天響,根本不管孩子如何,“雲禾!你到底想怎麼樣?好好一個周末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媽故意把你的飯菜跟我們的飯菜分開做,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不是為了你好嗎?你就這麼沒良心,一點都體諒不到別人對你的好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