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肆拾玖】意料之外

“嗞——”

隨着一陣怪異的響動，剝皮者痛苦的哀嚎聲頃刻間洶洶傳出。他面目猙獰，一面咆哮一面上下揮舞甩動着卡在手臂上的果汁機。機箱內的飲料咕噥咕噥的震蕩着，從兩側被貫穿的開口處淌出，順着他整隻手臂向下流着。

“該死的……混蛋獵人啊！！！你在這裏面究竟做了什麼手腳？”渾身顫抖着發出這一疑問后，他的痛苦愈演愈烈，甚至再保持理智說話的資格都被剝奪。

幾秒鐘后，那隻因劇痛而不由自主抽搐的手臂終於難以忍受。

“哐——”的一聲巨響，機器已是被其一拳砸了個稀碎，其中存有的大量果汁也瞬間爆濺出來，炸了剝皮者一身。

又好像是往火焰中添了一把優質的柴薪，他痛苦的哀嚎聲頓時成了被無限制放大的慘叫，連聲調都發生了根本性質上的變化……與那時“殲滅銀彈”所發出的修羅獄魂般的叫聲卻是驚人的相似。

“沒錯，我在飲料內投放了聖水。你這個怪物動作速度快得可怕，要想直接投出聖水瓶攻擊命中也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採用一下這種有點‘骯髒’的小手段。不過……這隱蔽性還能瞞過你這樣的傢伙就是了。”

宋魁一腳將癲狂失智的敵人踹倒在地，迅速拔步回身，自身後地面上拾來了自己的雙斧。接下來只需要再把這吸血鬼的頭顱砍下、帶離陰影之中，一切就都結束了……

背後的空氣忽而陰冷下來，將將起身的宋魁身體陡然僵硬，眼神中只剩下了惶恐與不甘。

本能地打了個寒戰，他並沒有選擇回頭——有的時候，這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剝皮者陰沉着臉，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齒，站在宋魁身後惡狠狠地笑着：“嘻——嘻嘻嘻嘻！要是其他的同族，也許就要敗在這一招上了。怎麼樣啊——我的演技？那痛苦的樣子，是不是比你那拙劣的演技逼真多了？”

宋魁沒有說話，只有一道不可思議的神色在他的面部閃爍其間。

“嘖嘖，我猜你現在一定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吧？那我來向你說明吧~為什麼我被聖水給淋了一身卻幾乎毫髮未傷——大塊頭，你難道忘了嗎，我可是剝皮者呀~之所以要演戲給你看，那是因為親自給對方帶去莫大的希望，再親自毀滅這個希望……這種體驗是我最大的享受啊！”

“原來……是這樣的嗎？”

“對，對對！就是這種從興奮變成絕望的表情，哈哈哈！！！很好，你可一定要保持住哦~等我用水泥固定好這副表情的模具，就能剝下你的臉，然後就讓你毫無痛苦的解脫！”

望着失去最後希望的宋魁垂下腦袋放棄抵抗，剝皮者儼然變成了一位頗具藝術感的雕刻家，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宋魁的臉型：

當顴骨的高度、下頜的寬度、鼻樑的形狀在這位藝術家的心中一一展現，一件完美的作品便在巨匠的腦海中得以成型。

他拾起了那把陪伴多年的戰術武器也是藝術工具，激動地邁出了一步。

“噗嗤——！”

這位血族的“藝術家”臉上掛着的“功成名就”的笑容轉瞬消失不見，他見了鬼一樣瞪大了雙眼，低頭注視着穿透腹部破膛而出的暗紅重劍，喉嚨中泛出些密密麻麻的血沫來：

“怎麼……你是怎麼……你的氣息……躲過我的……不對，你究竟……”

語無倫次之中，身後之人將劍一抽抽了出去，剝皮者身體一歪，栽倒在自己的一片血泊之中動彈不得。

在身體消散成灰之前，他歪頭看了一眼另一場戰鬥所在的方向，當他注意到一根血跡斑駁的布條長蛇一樣蠕動着飛竄入后廚消失不見，了卻心愿似的舒心地笑了——這是他在戰鬥中所流露出的唯一一次發自真心的笑：

“哥……哥……”

葉誠心中一驚，抬頭順着那熄滅的目光所向看去，緩緩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這惡魔……別想輕鬆離開這個地方！”

他聳肩提起手中的劍撐在地上，這才搖晃着站起身子，虛弱地走向後廚方向。

踉踉蹌蹌尚未邁開幾步，忽地眼前一花，失去了五感，便直挺挺地趴倒在了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