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上路
將叔父的信件折好,放進口袋裏,弗雷德開始在周圍尋找可用的材料,他決定先到受損的馬車那裏去看看,也許還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馬車的整體結構已被破壞殆盡,弗雷德循着自己的直覺在底部摸索着,然後,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尖銳的東西,把它拖出來一看,是一把鏟子,原先它被擺在車廂的後面,現在不知為何來到了車底。
鏟身沾滿了血跡,從顏色上來看已經凝固很長時間了,好在剷頭依舊鋒利,不僅能用來挖地,還能拿來斬首,而和鏟子放在一起的工具箱則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幾顆零散的釘子散落在道路上。
在此之後,弗雷德把整個馬車上下翻了個遍,除了碎木頭和屍塊以外,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抬起頭來看看天空,太陽正緩緩地向著最高點移動着,現在應該是上午。
拿到趁手的工具之後,下一步就是尋找適合過夜的地方,雖然堅固的要塞是最好的選擇,但眼下根基未穩,樹頂這種簡易但安全的庇護所也挺不錯。
弗雷德扛着鏟子沿着向前走着,感染者們一般習慣於在陰暗潮濕的地方行動,現在這種天氣很難在外面看到他們。
在一處空地上,弗雷德看到了他的侄子,被插在一根木樁上,邊上還豎著兩根同樣的木樁,上面插着他的兩個朋友,而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有一個正在遊盪的感染者。
“白天也有這幫傢伙嗎?”
弗雷德自言自語道,這個遊盪者似乎並沒有發現他,依舊自顧自地捶打着樹榦,本着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態度,他輕輕地繞了過去。
空地的後面就是一片小樹林,而當弗雷德半個身子沒入綠色植被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令人興奮的聲音。
嘩啦啦的水聲從樹林深處傳來,從音量上來看,流速也不算很慢,這個發現讓他精神大振,於是便加快了腳步,伸手撥開面前長的橫七豎八的樹枝,連自己的腿被荊棘劃破了都不知道。
一縷陽光從樹葉之中滲透進來,弗雷德終於走到了這片樹林的盡頭,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在延伸到樹林邊緣的時候,河流突然轉彎,流向了東北方向,而河對面則是一片寬廣的平原,長長的牧草隨風飄蕩着,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動物正在牧草的掩護下悠然自得地曬着太陽。
這無疑是最佳的定居點,弗雷德順着河流一路往下走,水流的流速越到下游越緩慢,而水中參雜着的泥沙也會因此慢慢沉積下來,久而久之,就會形成沖積平原,果不其然,隨着水流流速的減緩,周圍的地勢也越來越平坦,最終,他在一片淺灘前停下了腳步。
“呼~”
眼前的景色過於美麗,讓人很難聯想到這裏居然是瘟疫最嚴重的地方,選好了定居點之後,弗雷德眼下最大的麻煩就是生火了,在此之前,他將鏟子浸沒到了水裏,清理了一下上面的血跡。
洗完鏟子之後,弗雷德從衣服的領口處解下一根細帶子,然後四處觀望了一番,扛着鏟子走進了樹林裏,在地上撿起了一些鬆脆干硬的樹枝,又從樹上扯了一段新鮮的樹枝下來,把帶子緊緊地綁在新鮮樹枝的一段,然後用它纏住一根堅硬的木棒,彎曲樹枝,形成弓狀,然後把帶子繫緊,一個簡單的火弓就做好了。
放下火弓,弗雷德雙手緊握鏟柄,用鏟子鋒利的一面猛地砸向了一旁的樹榦上,然後用力扭動,把樹皮連帶着裏面的木頭一起撬了下來,
當做存放火種的容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花了十多分鐘在樹林裏漫步着,四處尋找粗細適合的柴火。
等到弗雷德再次回到先前選好的地點時,已經是正午十分了,他掏出匕首,棕色的樹皮整個扒了下來,然後再木板上鑽了個小洞,把硬木棒放進去比了比大小,發現正合適,然後割開了自己的衣服,從夾層里扯出幾團棉花,墊在木棒下充當火絨,然後再棉花上面蓋上乾燥的小樹枝。
做完這一切之後,弗雷德用左腳踩住木板的一端,右手握着火弓,開始反覆左右拉車,木棒在帶子的帶動下開始旋轉,和木板之間產生了摩擦,逐漸開始放熱。
生火的過程並不順利,硬木棒在摩擦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折斷了,弗雷德被迫重新跑回森林裏尋找合適的材料,浪費了很多時間,好在火最後還是生了起來,在他不斷地吹氣下,火苗越來越旺盛,有節奏地加入細樹枝,讓火苗逐漸蔓延開來,然後將整個引火裝置轉移到事先挖好的火坑當中,把柴火依次架在上面,每根木柴直接都保留了一些間隙,使氧氣的流通更順利。
火勢慢慢變大,最後終於有了個營火的樣子,弗雷德癱坐在地上,自己花了四個多小時,只是為了這小小的一堆火。
咕~
腹部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弗雷德這才想起來,自己從遇襲到現在連一口飯都沒吃過,他站起身來,看向了那片石頭淺灘。
照理來說,在河流里都會生長着一種叫河蜆的貝類,和靈活點魚相比,這種甲殼動物更加容易抓捕,弗雷德將那些看起來比較大塊的石頭一個一個翻開,果不其然,在石頭下方的泥沙里,有兩三個大小不一的貝殼。
由於沒有合適的容器,弗雷德只能把撿到的貝殼用清水洗一洗,然後放進口袋裏,他在河流的中央還發現了一個小鐵罐,開口處坑坑窪窪的,但好在底部沒有漏,用作裝水的容器十分不錯。-
左右兩個口袋都被各種各樣的甲殼生物裝滿之後,弗雷德回到了臨時營地,他把採集到的貝殼分批次放進裝滿了水的鐵罐子裏,等他們把泥沙都吐乾淨之後取出,放在一旁備用,由於沒有什麼調味瓶,他只能把這些貝殼直接丟到火上烤,味道當然不咋地,甚至還有些烤焦了。
這些河蜆看起來很多,但真正可以食用的部分也就那麼一點,用餐完畢之後,弗雷德把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抬頭看了看天,太陽漸漸西沉,夢魘般的夜晚即將到來。
雖然感染者們懼怕火焰,但在這種開闊的平原上睡覺還是太危險了,弗雷德用先前割下來的樹皮蓋住了燜燒着的火堆,以免火種熄滅,然後就近找了一顆高矮適宜的樹,順着樹榦爬了上去,還不忘帶上防身用的鏟子。
在樹上睡覺並不是第一次,童年時期的弗雷德經常和一群街邊長大的孩子一起玩,他的許多生存知識就是在那時掌握的。
樹下傳來莎莎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低沉的怒吼,感染者們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他們在河灘邊遊盪着,並沒有發現樹上的弗雷德。
繁星從太陽的餘暉之中顯露了出來,弗雷德望着星空,阿爾克王國的其他地方可能一片繁華,但自己所處的行省則成為了被放棄的對象,他可能不知道,就在幾個小時前,軍隊將所有爆發過瘟疫的地方都封鎖了起來,也就是說,離開這片地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弗雷德心裏默默地想着,合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