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純粹的人
付夕在前往武昌路的時候，經過了南乾大學。
在路邊駐足看了一會，便轉身離開了。
306寢室，估計已經沒有人了吧。
不知道周涵和黃奕那兩個人怎麼就沒信息了。
經過玄武湖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湖裏看去。
想到奇相給他看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了調查一番的想法。
湖面的魚兒似乎變多了，不時的撲騰出來兩條。也比以前付夕來的時候要肥碩了許多。
但是，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屍臭味。
很淡，又揮之不去。
為什麼湖中會有那麼多倒懸的屍體呢？
付夕只能聯想到與那個外神有關，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心中糾結了好半晌，將手探入水中，閉目感應。
一陣水波蕩漾，一條魚兒前來親吻，付夕嫌臟，啪的一下打了一巴掌。
在湖水中的生物，他都可以佔用它們的視覺聽覺與記憶。
“告訴我這些屍體的來歷。”
再次看見這驚悚的景象，還是以魚眼的奇怪視覺效果。
付夕忍住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不適感，強行看完了一隻魚的記憶。
那些屍體竟然是自己排成排，一個一個的跳進去的！
他們都穿着古怪的暗紅色袍子，在岸上詠唱着什麼，魚聽不懂，只覺得嘈雜。
然後他們的身上出現了奇怪的反應，戰慄不止。
所有人的神情變得激動，有人甚至喜極而泣，嚎啕大哭。
將袍子脫下疊好，雙臂抱在胸前，嘴裏不停的念叨着，徑直跳入湖中。
這些人頭朝下，沒有被浮力所帶上來，就那麼直勾勾的倒懸在湖底。
等等！？
有個人手裏攥着什麼？
這條魚的視角不太清楚，付夕動用水神神力去讓它去尋找這個手裏攥着東西的屍體。
應該還沒有丟，指關節非常明顯，是刻意抓着的。
魚兒噗通一聲鑽入水中，很快便沒入水中，不見蹤影。
微風輕搖，付夕等待的這段時間，察覺到玄武湖似乎已經荒廢許久了。
遠處的亭子上清晰可見的蛛網，本來鮮紅的柱子現在也有些黯淡了。
“咕嘟咕嘟——”
水面冒起了泡泡，付夕探手去接，拿出來，臉色瞬間一變。
這是......一截火紅色的指骨！？
嗡！！！
那細瑣又模糊不清的聲音又開始響起，像是無數精神病的自言自語。
付夕顧不上許多，連忙將指骨扔回水中，警惕着周圍。
噗通！
一朵極小的水花綻放，清脆的聲響帶走了那讓人頭昏腦脹的低語。
“呼！”
付夕長長吐了一口氣，明白剛剛那個指骨多少應該是與那猶格·索托斯有關了。
心思閃爍，轉身離開了玄武湖。
剛剛那截火紅色的指骨他感受到了一絲神力氣息，但是不是很強烈。
那就簡單了。
戲神組的不是神明，只是一個與神明契約的普通人罷了。
也許域外的神不怕因果，沒有天道，所以敢對人類出手。
也許自己也不算個人。
他奔跑着，往武昌路趕去。
天空之上，雲層里一顆眼睛驀然睜開，隨着付夕移動的方向，而轉動。
......
“巫師，那個神明，我們什麼時候處理？”
昏暗的房間裏，
戲神組的領頭人跪在黑暗之中，奴顏卑膝的詢問端坐在半空中的一個黑袍人。
那黑袍人緩緩落下，站起身，走到領頭人的面前。
他很高，領頭人只是瞥了一眼就急忙低下頭，又被嚇了一跳，不敢睜眼。
黑袍人的相貌極其醜陋，面部彷彿山羊一般。
而他的下半身，生長着尾巴與觸手。
沙啞的聲音響起，像是刀子刮在玻璃上一般。
“那個神明不是我的目標。”
他伸出長滿毛的右手，搭在領頭人的頭上，領頭人抖了一下，死死咬住嘴唇克制自己的顫抖。
“復活我的父親，需要的獻祭與神力，很多很多。難道你不想要知道這世界的一切嗎？”
領頭人再也剋制不住，將頭狠狠的砸向地面，顫聲道：“我想！我想！我會繼續為巫師大人尋找合適的祭品的！”
那黑袍人雙手交叉，俯視着男人，半晌，轉過身去。
“我父親要的神，正在來的路上，將他引進來，我自會出手。”
“是！是！”
領頭人如釋重負，顫顫巍巍的起身往外走去。
黑袍人突然問道：“派人去玄武湖一趟，打撈一根指骨，火紅色的。”
“是！是！”
房門打開，一絲光線還沒來得及滲透這片黑暗，又被堵在了外面。
黑袍人伸出左手，五指缺了食指。
“父親，這次我不會失敗的......不用《死靈之書》，也能復活你。”
“這些人類，都是對未知無盡貪婪的傢伙，您一定會喜歡的。”
......
呼！！！
雲層被衝散開，一架飛機從那雲洞中飛出，身後還裹着追趕不及的雲朵。
飛機里，一片忙碌。
“各位，我剛剛交代的你們記住了嗎？”
“記住了！”
“很好，待飛機在武昌路上空盤旋的時候，你們直接跳傘，心中不要去想任何事，就想一件事，遛狗，明白嗎！”
“明白！”
諸葛靖將眼鏡扶上鼻樑，看着每個隊員手裏牽着的狗繩上拴着的惡犬，嘴角咧開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十五個隊員，十五條惡犬。
孫賊，不陰死你我不姓諸葛。
他撥通電話，打給陸士伍。
“喂！老陸！你到哪了？啥？都到武昌路？你先別輕舉妄動，聽我說。”
諸葛靖看了眼手錶，話像連珠炮似的蹦出來：“現在是11：30，你在半個小時之後，會遇到付夕。我與文殊菩薩交流之後得知，猶格·索托斯壓根沒復活，現在不過是祂的一縷殘存意識。
但是祂的子嗣卻真真實實的存在，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弟弟的蹤跡無法感知。你要做的，就是將領域擴散到整個武昌路，警惕弟弟。”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問道：“可是神明的意識不依然存在嗎？”
諸葛靖嗤的笑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頭，淡淡道：“你知道嗎？像我這種超憶症，哪怕是一種讓我無比痛苦的病症，依然能讓我產生一種凌駕普通人之上的感覺。
而知識的過度擁有為偉人或是科學家所帶來的也許是世界的進步，但是對普通人來說，只是一種災難。他們會將自己與那些所謂的無知之人區分開，產生階級感。
一旦他們知道某樣東西，就會發現很難想像不知道它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便很難去猜測不知道這些知識的人的心理狀態。也就是所謂的知識詛咒。
而付夕，文殊菩薩告訴我，他的靈魂無比乾淨，不會被知識詛咒。準確的說，他無比純粹，對他來說，人人平等。”
電話那頭的陸士伍似乎明白了諸葛靖的意思。
“付夕他現在的實力......一縷意識，也是一場惡戰。”
“無所謂”，諸葛靖不屑的道：“遲早要接受咱們這些隊長的位置呢，不得鍛煉鍛煉？”
陸士伍似乎默認了他的觀點，掛斷了電話。
還有句話諸葛靖沒說，文殊菩薩感到疑惑。
純粹的人，是無法擁有神力的。
......
華賢國在夏廈國際大門前抽着煙，宛如一個找不到工作的大叔。
新買的華子，今天突然想奢侈一把。
他的眼睛一直看向一個方向，直到郭夢瑩走來。
“華隊，小顯他......也移植了神物。”
華賢國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吐出煙霧，緩緩道：“什麼能力？”
郭夢瑩搖了搖頭，有些頭疼的說道：“帝江之翼，也許是空間，也許是吞噬，但是......”
“副作用很嚴重？”
華賢國見她面色沮喪，支支吾吾的，大致想到了一個比較壞的結果。
“嗯，他......以後可能無法以正常人的面目出現了。”
郭夢瑩的鼻子有些發酸，顫聲道：“一整隻手臂，全部長滿了羽毛，並且在隨着時間的增長，羽毛的根不停的往皮肉里扎去。得不定時的拔出清理，否則胳膊會直接廢掉，神力也會消失。”
華賢國的煙霧似乎有些顫抖，嘴唇開開合合半天，說不出話來。
“有得，必有失，都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