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當時害怕極了
當膿液潰爛,可以說就是死神將要奪走人類生命的時刻。
天花的死亡率很高,傳染力驚人,所以這些宮女和太監,才會偷偷的躲在角落中哭,對於他們來說,感染天花,代表着必死無疑。
身為醫者,看到病人飽受病痛折磨,蘇輕月的心中也不好受。
她握住宮女的手,說道:「你們不必害怕!我會治好你們的天花,不會讓你們喪生於此。」
宮女和太監頓足,聽到蘇輕月說的話,他們臉上沒有能獲新生的喜悅,只是茫然的看着蘇輕月,眼中依舊灰暗,甚至露出了嘲笑和自嘲。
「沒有人能治好天花,來了這裏,就認命吧!」一個太監說道,他額頭也用灰色的遮面擋了起來,露出的手背已然起了無數膿包,就像癩蛤蟆的肉瘤。
他眼中悲切,近兩日渾身很不適,彷彿得了一場大病,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
蘇輕月鬆開宮女的手,來到太監的面前:「你叫什麼名字?」
太監無精打采道:「你問我也是白問,我恐怕這兩日就……」
蘇輕月伸手,抬起太監的下巴,使他與自己對視:「我叫蘇輕月,你叫什麼名字?」
太監心臟狠狠一震,看着蘇輕月熠熠生輝,奪目的眼神,蘇輕月……她是宸王妃?
宸王妃怎麼會來這兒?
眾宮女和太監都震驚至極,蘇輕月臭名遠揚,早已傳入了宮中,他們都是知道的,但即便如此,堂堂的宸王妃,也不該來這兒。
這可是送死的地方。
「奴……奴才順敏,見過宸王妃。」太監欲跪下行禮。
蘇輕月把他拉了起來,對眾人說道:「特殊時刻,無需多禮,要想行禮,就等我幫你們治好了天花,再叩謝我吧!」
她的聲音清越,卻透着一股堅毅和自信,眾人呆了呆,眼中出現了一絲波瀾。
順敏獃獃的看着蘇輕月跟着宮女進入了太上皇的寢殿,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回過神,好像做了一場夢。
「宸王妃真的能治好我們的天花?」
「從沒聽說宸王妃會醫術!連御醫都束手無策,她有什麼能耐?能治好我們?」
「宸王妃做事荒唐,她恐怕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唉……無人能救我們,我們一身悲慘,只能留在這兒給太上皇陪葬。」
「嗚嗚嗚……我不想死……」
眾人說著,又開始低聲的哭泣。
順敏的眼神又灰暗了下去,別說宸王妃沒那本事,就算有那本事,他怕是熬不到宸王妃救他的那一天了。
蘇輕月進入太上皇的宮殿,就聞到龍涎香的味道,其中還夾雜着腐臭味,走近太上皇的床邊,那腐臭味更嚴重。
太上皇躺在床上,蓋得是金絲線綉龍的錦被,臉上密密麻麻的膿包,有一部分已經潰爛,流出散發著臭味的液體。
一個宮女跪在龍塌旁,手中捏着巾子,顫抖的幫太上皇擦拭。
宮女戴着白色的遮面,額頭和胳膊都沒出現紅疹,她聽到腳步聲,手中動作一頓,轉過頭。
蘇輕月看到一雙痛苦,含淚的眼眸。
這應該是一個剛被派來不久的宮女,身上還沒出現天花的癥狀,難怪如此痛苦,恐懼。
「這是宸王妃。」帶蘇輕月進來的宮女說道。
伺候太上皇的宮女聞言,怔了怔,隨即跪在地上給蘇輕月行禮。
蘇輕月把她扶了起來,示意她先站在一旁。
宮女眼含淚水,默默的聽從。
蘇輕月站在太上皇的床前,輕喚了兩聲,太上皇毫無反應,她皺了皺眉,掀開紋龍的錦被,太上皇明黃色的裏衣敞開,露出渾身潰爛的胸膛,有密集恐懼症的人見了,只怕會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
蘇輕月學醫的時候,連解刨的屍體都見過,太上皇身上的潰爛,對她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兩個宮女嚇的臉色蒼白,急忙別開眼睛,哪怕她們已經見過此番場景,但是再看,她們還是會害怕,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太上皇渾身滾燙,已經陷入了昏迷。
蘇輕月問了兩個宮女關於太上皇得天花后的幾個簡單的問題以後,就叫她們退下。
她用意念,拿出需要的東西。
先給太上皇掛了個退熱,消炎的點滴。
又拿出消毒棉簽,把太上皇臉上的膿液收集起來,這些膿液可以提煉天花疫苗,而天花解藥,需要從剛打完天花疫苗的人身上,提取血液煉成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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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撥動着鑲嵌了寶石的尖細甲套,輕慢的問道:「蘇輕月去了壽康宮,是什麼表情?她有沒有痛哭流涕,生不如死?」
年輕的太監跪在地上:「回稟淑妃娘娘,蘇輕月沒有哭,她進去的很乾脆,奴才在外面還聽到她跟壽康宮哭泣的宮女和太監說,叫他們不要害怕,她會治好他們的天花。」
淑妃手指一頓,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這是本宮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就憑她?能治好太上皇的天花?哈哈哈……她真以為自己是華佗在世?」
年輕的太監諂媚的笑了:「淑妃娘娘說的極是,奴才看啊!那蘇輕月已經愚蠢到了極點,真的以為這個世上有夢神,能護她周全。等她感染上天花,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淑妃心情愉悅,含笑的眼中閃過毒辣:「壽康宮染上天花較重的奴才,都會被清理出宮,活活燒死。等蘇輕月天花發作比較重的時候,你要提醒本宮,去看那蘇輕月如何被火燒死。」
年輕的太監跪行到淑妃的腳邊,討好的幫淑妃捶腿,笑眯眯的說道:「奴才遵命!」
淑妃一臉享受,紅艷的唇角愉悅的上揚:雪兒,你且在家看着,蘇輕月如何慘死在姐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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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
太上皇退了熱,悠悠轉醒,睜開眼帘,模糊的視線看到一個身影,在他的寢房中忙碌。
昏迷許久,太上皇滴水未進,蘇輕月也不像宮女那般伺候太上皇,幫太上皇乾燥的唇沾水,她只顧忙碌自己的事情。
太上皇口乾舌燥:「水……水……」
蘇輕月放下手中的試管,轉過身,看到已經醒來的太上皇,她微微一笑,拿着針筒來到太上皇的面前。
太上皇眼帘逐漸清晰,看着一個戴黑巾的蒙面人,手中拿着尖細如針的「暗器」,他當時就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