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抵達個人避難所」
Eames的名字幫助了他，他的運氣再好不過了，西邊的路是暢通的。而且分叉很多。
這雖然放在一座城市裏合理，但是如果往馬路的一邊走，是個死胡同，那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至少這條十字路口的西邊並沒有死胡同，或者進入一條很沒有太多東西的路。
死胡同安在馬路邊的數量很多，安在十字路口中的一條道上確實很少。但如果是直直的一條路，那他們依舊跑不掉。
所以在夕陽下落之前，就是盡情狂奔的時候了！
大概五分鐘后，Eames和Riel可以在他們所在的位置聽到後面那一隻虛形體的狂叫聲。他們再也跑不動了。
現在天也已經暗了下來，剛剛那會兒也是夕陽最後的餘光了。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
街邊有很多路燈，但單靠這些路燈依舊什麼都看不見，跑到這裏再往前走一段虛形體就有可能找到的概率就很小了。
到這裏，兩人停止跑步，換作走路向前。
按照導航系統走，再往前面走個一千米就是了。但只靠月光在這走夜路不是很好走。
月亮的光比較暗淡，想要把這裏照的像之前一樣亮是很難的，不靠燈光，只靠月光的話除了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什麼都看不見。這裏昏暗的不像是有光。
Riel和Eames只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亮前面，Eames一開始打開手機的時候，電量本來就不是滿的。再走了十幾分鐘之後，手機直發燙。
電量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現在在打開手電筒，電量消耗會更快。Riel和Eames現在擔憂的不是他們會不會被虛形體追上，然後被幹掉。
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手機的電量，如果是在導航到了Eames的房子之後再沒電、關機，那倒問題不大，只要充上就好了。
但是如果是在到Eames的房子之前手機沒電，他們就要被困在馬路上了。晚上沒有手機作為導航前進，他們基本上走不了路的。
天星城的晚上可是很冷的，他們已經跑不了路了，根本無法用自身產生熱量，要是遇到天星城的晚上，結果就是凍死。
而且他們現在的速度根本無法與白天的時候的速度相比。白天的時候能看見路，走的速度多少也要比現在要快。現在不僅是移動的速度受到干擾，電量下降也加劇了。
Riel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手機上，他正在努力提升自己的速度，好讓自己能更快的到達目標地點。可是好不容易甩掉虛形體，體力根本不夠，支撐他跑步。
Eames比他大兩歲，他的體能也沒有刻意的去訓練。但是體能上也是一個普通人標準，而且大兩歲啊。就是體能方面再弱一點那也總比Riel的體能方面好。
Eames現在已經看不下去了，不僅是因為如果Riel這樣走下去的話，根本無法在電量耗完之前到目的地。更是因為Eames也不忍心看着Riel對待自己這麼殘忍。
Eames走上前一步，左手拿過Riel手中的手機，右手抱住Riel。
Eames用平常的速度向前走，這樣的速度也比剛才Riel要快一些，以這樣的速度在電量耗盡之前到達目的地也才勉強。
但是這樣的速度對於他們兩個已經算是極限了，在往上提速度就是對身體的永久性損傷。
這一段時間可能只有二十分鐘左右，
但是對Riel和Eames簡直被慢放了無數倍。
他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每一步都是在對極限進行一個小小的擴展。
然而那個極限再擴展完之後又被拉了回來，自己再走一步，再去拉扯那個極限。
如果現在的速度過快，那麼可能對極限的擴展幅度太大，導致把極限的那條線打斷。
但是我現在的速度過慢，在手機電量耗盡之前，就無法到達目的地。每走一步，他們都要用自己的腦子去控制大概的路程。
這對於腦細胞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消耗。而且把腦神經集中在這一段時間思考，讓這一段時間對於他們來說過的特別慢。因為Eames和Riel在這一段時間中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折磨。
手機的電量又下降了一格，那個電量的圖標發紅了，上面標註的電量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了。在這最後一個裏面點亮的消耗速度遠比在這之前的消耗快。
現在的氛圍讓人緊張，讓人無比的安靜。他們兩人不打算說任何一句話給對方，所有的話都放在心裏說了。
因為說話雖然對身體內的能量消耗不大，但對於極限的邊緣來說，這就相當於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整一個輕輕的觸碰，都可以把兩人壓倒。
所以兩人每一個行為都是特別小心的，生怕一個不注意對體力的消耗增加了一點，直接把自己弄成終身殘廢。這很痛苦，而且即使是終身殘廢，你也到不了目的地。依舊還要被凍死。
天空現在是黑色的，只有那一個月亮在天空中發著光，同時，照耀着天空上的星星。但無黑色的天空就像是沒有它們似的，依舊是漆黑的。
天空就像是黑色的畫布，上面貼上了白色的點點。在上面的是白色的塗鴉，並沒有對白色的塗鴉增加光效，單純是一個點。
這時天已經很冷了，天星城夜裏的溫度通常能達到零下一兩度。現在的溫度還沒有達到一天裏的最低溫。
他們現在還有機會，還有機會活着到那邊。
Riel現在已經困的不得了了，要不是對危險的判斷支撐着他繼續走下去，他已經在半路上睡著了。今天睡的那十幾個小時，根本不夠彌補這裏的時間。
這連續兩天突如其來的熬夜，讓他身心特別疲憊。他現在的眼睛就像是彈簧，一下子閉下去，再突然彈起來。
就像這樣，上眼皮突然合了下去，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上眼皮又突然……沒有張開，就是閉的下去。
Riel的藍色眼睛被眼皮遮擋，只留下黑色的睫毛露出來。
現在，他的頭垂了下去，倒在了Eames的手臂上。只留下黃色的頭髮蓋在上面，從遠一點的地方看，就像是一個黃色的毛球。
Eames轉過頭來看着Riel，隨即轉過頭來繼續前行。
手機的電量只剩百分之十了，溫度還在下降。寒冷的風吹着，讓Eames渾身起雞皮疙瘩，身體不住的顫抖。
“再撐一撐，Eames，你馬上就要到了。”Eames在心中給自己打氣，“Riel他睡著了，還有你！”
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走。在雪上留下了他的腳印，這一排腳印直直的從馬路的那一邊排來。這一路來都是辛苦和毅力。
走到這裏，Eames好像知道這裏有些什麼，回過頭來看着那邊的一棟房子。
在現在沒有路燈的照亮，房子看不太清。只能通過月光淺淺的光亮，讓人看到一個房子模糊的輪廓。
Eames盯着那棟房子好幾秒，才回過頭來。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放棄了他腦子中可怕的想法。這個想法就是一個，用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做為賭注的一場豪賭。
要按照他這麼做，一旦他賭失敗了，自己將會身敗名裂，是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如果成功了，自己的名譽不會有任何損壞，所有的一切也依然健在，都是自己的生命也保住了。
Eames還是決定放棄了，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他還可以決定賭一賭。要是贏了，自己就不用繼續走路了。但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算上Riel，是兩個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賭帶着他一起陪葬，他也不想為別人做選擇。
更困難的是，要是帶上人，根本無法對別人解釋清楚自己的行為。最終，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將會失去一切。
他繼續往前走，決定靠着自己的努力再一次獲得成功。
“Eames！你絕對不能投機取巧！就算那種方法能讓你活下來也不行！當時你痛恨的人就是這麼產生的！”Eames在心中對自己的想法逐漸堅定了下來。
Eames繼續在這條路上前行。
天空中的白點變多了，天空上的顏色開始變得錯綜複雜。這並不是因為天空亮起了光，這是因為天上下起了大雪。
雪花緩緩的落在地面上，在原本的積雪上加厚。在這漆黑的夜幕中，只能看到一個人影在緩緩的前行。
因為下雪的緣故，天更加冷了。Eames的手機電量只剩下百分之五了。
這時候，令他驚喜的聲音，也是他期盼過很久的聲音，終於在這一刻響起了。
“前方二十米到達目的地。”手機上看來這樣的聲音。
“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Eames在心中不斷激勵自己行完最後一步，“終於……要到了嗎？”
“前方十米到達目的地。”令人驚喜的聲音再次傳來，讓Eames真正確認下來，這不是幻聽，手機真的在這最後一刻響了。
Eames的身體來了新的力量，原本身體裏的力量已經要完全用完了。在聽到這個聲音后，為自己增添了新的力量。
這股力量是新的力量，也是心的力量。心中對自己的孤苦產生的力量！
“前方五米到達目的地。”
“前方一米到達目的地。”
“已到達目的地地區，語音導航已結束。”
Eames顫抖的手衣服兜里會找着鑰匙，他只是像個盲人一樣在兜里摸來摸去。他好像是找到了正確的一把，Eames把它從衣服兜里拿出來。
把那把鑰匙塞進鑰匙孔里，向右轉動，再一次轉動。
“咔嚓！”這是門打開的聲音。
“吱——”這是門移動的聲音。
在黑夜中，一棟房子亮起了黃色的燈，照亮了四周。黑色的夜空也不像原來那麼黑了。這有黃色的燈看似微弱，卻又照亮了整個黑色的天空。
雪還在下，月亮還在天空中，星星還在閃着光。但地面上的積水也在反射着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