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流雲齋
話說自與聶楠分開后,霜霜這邊和那個大叔便一直走在前往流雲齋的路上。
陽塵這邊的病情在離開客棧后也突然加重了。剛開始只是偶有醒轉咳出一團黑水后又漸漸睡去,不久便不時醒轉過來咳出一些血水,到現在,已經是不出一兩個時辰便醒來一次,一醒便開始咳嗽,一咳嗽就出血的情況了。霜霜也曾試過幫忙照顧一下拍拍背理理陽塵的氣什麼的,但甫一接觸便被電糊了手,調養了一兩天才漸漸好轉,只得作罷。看着自己電糊的手,再想想陽塵身體裏全是這麼可怕的情況,霜霜不禁有些心疼起這個師父來。想到可能發生的意外,霜霜連忙與大叔加快了去流雲齋的速度,爭取儘快趕到。
在大叔忍痛又買了兩匹馬以後二人的速度明顯提升,不過四日,便已然抵達流雲齋山腳下附近的一個小鎮。
流雲齋並不像霜霜想像的那樣是個有道家氣息或佛家氣息的門派,至少從山腳下往上看去,流雲齋更像個普通的宅子。流雲齋的宅邸更是沒有絲毫美學可言,沒有守門的石獅亦沒有哪家名人在此題字,只是門匾上寫着稀鬆平常的流雲齋三字而已。看那字跡,竟隱隱有些像個初學寫字的孩童寫的。只是在山腳下粗略的看了下,霜霜便對這流雲齋失望不已。若不是看着有不少病人往山上走去有不少人神采奕奕的從山上走下來,霜霜都不願相信這便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流雲齋。
看這情形,至少這個流雲齋在治療病患方面還是可以的。霜霜對比上山與下山的人的精神飽滿狀況,不由暗道。只是不知,師父的傷他們治不治的了?
搖了搖頭,霜霜暫時壓住心中一些負面的想法,細細看了看這通往流雲齋的山路。路不算陡,按腳程算,不出兩個時辰應該能趕到。路邊環繞着一些樹木,樹木上多長有一些野果子,想來應是這流雲齋特地種的,這點倒是令霜霜對這流雲齋有些讚賞,畢竟路程雖然不長,但走久了,特別是炎日下,還是會有些口渴疲憊的,而這些果子,也大多是生津止渴的。
算算時間,此時是申時,若此刻出發,大抵戌時才能到達。而那個時候想必人家也早已歇息了,如此看來,只能明早再登上流雲齋了。也不知師父能否忍到那個時刻。想到這裏,霜霜眼裏不禁閃過一絲擔憂,這幾天好像也沒喂師父吃什麼東西,水也不能讓他喝,那雷電之力會擴散開來。眼看着師父越來越虛弱而自己毫無辦法霜霜覺得自己真是無用至極。這又讓她回想起那個陰鬱的天空下,那個奮不顧身朝她和聶楠撲來的陽塵的身影,那個吃飯很難看的師父,為救他們,硬撼雷電之力,方才受如此重傷。若不是他,只怕自己早已喪生於那白衣怪客的劍下。只是,為何他有能力救我們,而我們要救他卻毫不知從何下手,甚至只能看着他越來越虛弱?
“聶楠什麼時候回來?”就在這時,大叔已去過客棧打理好了一切,問正在看流雲齋方向的霜霜。
霜霜眸子裏的悲涼與懊悔馬上消逝,轉頭對大叔笑道:“快了,你找他有事嗎?”
大叔摸摸頭,道:“我看你們師傅的病情又加重了些,只怕是等不及聶楠回來就要將他送到流雲齋醫治了。”
霜霜點點頭,回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畢竟已經到流雲齋附近了,而若拖到聶楠回來再送師傅去醫治可能會趕不及,明日一早我便送師傅上山,而大叔你在這客棧等着他就行了。等他與你會和你再告知他我的去處便可。”
大叔點點頭,不再說話,彷彿剛才幾句已然耗盡他所有的氣力,再多一句話也擠不出來了。
走到客棧,霜霜與大叔各自找了個房間住下休息,靜待明日的來臨。而陽塵,也靜靜躺在馬車裏,周圍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畫面一轉,話說聶楠被流暉撒的麵粉弄的看不清周圍摔倒在地暈厥過去后,被客棧掌柜的給救起,用清水為他洗了眼睛,又用金瘡葯敷了他的傷口拿紗布將他所受之傷包紮好了,並找了間屋子將他安頓了下來。
次日,聶楠醒轉,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摸了摸身上被包紮好的傷口,又拍了拍自己的臉,想知道這是夢境還是什麼。
“小兄弟,你醒了?”就在這時,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往聶楠這送飯菜來了。“小兄弟,別動,你傷口很多,需要好好調養。對了,這是今日的飯菜,小兄弟看看合不合口味。”說完,店小二便將飯菜放在桌上,又拿起碗盛了飯,夾了些菜,作勢就要喂聶楠。
“閣下是什麼人?為何對在下如此呵護?”聶楠雖說受過之前大叔的關照,但也不至於能接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對他好。
店小二放下飯菜,道:“你不是被那兩個人傷了嗎?是我們掌柜的救了你,這裏的飯錢,療養費,他都從你的錢袋裏扣除了,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也不是無緣無故對你好的。”
聶楠一聽,差點跳了起來,那個錢袋裏的錢可不多了,被那個叫流暉的拿過大部分的銀兩后,錢袋裏至多留着一些去往流雲齋的盤纏及買食物的錢,按他們這說法,那他去流雲齋的盤纏幾乎是沒有了。聶楠連忙道:“這個飯菜退掉能退多少錢,還有這房子我也退了,看看還剩多少錢,我還得去趟流雲齋,沒有銀子可不行。把你們掌柜的叫來,我得退了。”
店小二聽了奇怪的看了眼聶楠,便下樓去叫掌柜的了。
聶楠則看着眼前的飯菜及身上包紮好的傷口,默默計算應該花了多少錢還剩多少錢。邊算邊皺眉,顯然是所剩不多。
“小兄弟,你找我啊?”沒多久,掌柜的上了樓,進到聶楠的房間。
“看看能退的都給退了,我沒錢了。不能退的就給我打包,今天怎麼說也得走了。”聶楠一見掌柜的,忙道。
掌柜的舉起算盤,一邊撥弄一邊道:“兩餐飯錢,五十文,傷口包紮,二十文,眼睛的清洗,三十文,住宿費,一晚,八十文,金創葯,二十五文,共計二兩零五文。你錢袋共計二兩零三十文,也就是說,只需給你二十五文便可。”
“什麼?住一晚上八十文?還有什麼眼睛的清洗?怎麼就收了三十文?”聶楠驚呆了,但很快提出質疑。
掌柜的放下算盤,道:“自然不只是住宿,期間還得為你清洗身子推拿身體裏的淤血,還包括一些貼心的照顧等等,八十文是值的。至於眼睛的清洗,便是你眼睛受麵粉之傷,我不給你清洗你那樣下去久了甚至會瞎掉,收你三十文也是值的。”
聶楠這麼聽着覺得也有道理,只得無奈道:“罷了罷了,二十五文便二十五文!”
掌柜的再次舉起算盤,道:“另外你與那兩位客人打鬥所弄髒的地面的清洗,剛好二十五文。”說完,掌柜的放下算盤,道:“也就是說,我們的賬剛好抵清。”
“什麼?!”聶楠一聽,差點氣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