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生命、希望、死亡

智械不能依靠了，林凜動用着腦海中智械的所有有關書籍，聯合著地下基地寥寥無幾的幾個研究人員就一切可利用資源嘗試在沒有智星系列管控中心的協控下對智械進行反研究，將那些繳獲來的戰鬥智械進行解析分離，把武器部分與自我意識拆分開來，得到對智械有一定傷害的武器，畢竟傳統武器已經近乎無法對能自我進化、自我更新、自我修復的智械造成可觀傷害。

戰術上，精通武器智械相關實驗以及戰場數據的希爾曼將軍和多位分析師經過長久深思謀慮，在以盡量保全根本情況下製作戰術方案，確保持久戰與反擊戰的順利進行。

另一邊，智械正在智星一號協控下無窮無盡一邊生產一邊向外部署着，人類可不能自我量產，科技樹也基本已經被智械控制，人類似乎陷入了史無前例的絕境當中。

又一個月過去了。

智械爆發第二個月智械攻勢更為猛烈，天空部署着無窮無盡的自爆智械、地上佈滿了激光、火炮以及生化智械，一旦有人類身影暴露並被檢測，光密集炮火就能將那一區域削平，哪怕計劃再精心策劃也總有漏洞和不足，人類傷亡不可避免，在被炮轟、生化、音波等各種智械攻擊洗禮后，能熬過一個月是人類近乎所能達到的極限，人數再次驟減，但武器智械卻部署得越來越多，眾人誰也沒有出聲質疑反攻計劃，但眾人心照不宣勝利的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

“走！不該回來，撤退！咳咳～聽我的命令！放下我，撤退！”希爾曼將軍在層層戰鬥人員中心掙扎着，外層的戰士一片片倒下，如螞蟻團球滾過火焰般緩步在智械自爆群中移動，留下一灘灘鮮紅血跡。

不要以為械師沒有戰鬥力是個研究人員，有着超乎常人的思維速度和反應能力，對智械驚人的掌控力，往往使得孱弱的械師爆發出的力量超乎人們想像，倘若給足一個械師時間、知識、材料，械師可以製作出星級武器智械，倘若再加上智月系列戰鬥智械加成，往往是戰鬥的隱藏底牌。

鐵血將軍希爾曼，兩個月的慘烈戰役仍未拖垮那顫巍的身軀，此刻斷掉的左臂已不知何時被某種金屬臂代替，上面的坑跡划痕彰顯着戰鬥的殘酷，在這次的游擊作戰中將軍首先發覺到了陷阱，但最佳撤退時機稍縱即逝，在眾人即將暴露被包圍全殲前一刻，主動暴露自己位置為有生力量撤退提供一絲生機，但卻被飛鳥自爆智械群襲擊。眾人愣是將心中這段時間積壓的怒氣全部點燃，混亂中搶救下將軍，雖然明知這樣的行為會死傷慘重，但眾人毫無反顧去做了，毫無悔意。

……

老人此刻躺在病床上，裸露着插滿各種金屬管子幾乎已經完全機械化的上半身，金屬上沾染着不知是誰顏色不同的鮮血，不時乾咳幾聲吐出大塊血淤，眼神逐漸飄忽。身着白色大褂的醫療人員走了進來，看了眼眾人，在眾人注視下為老人注射了管藥物，回過頭悄悄向眾人搖了搖頭，隨後默默站在了一旁。

“老師，我們都在”停頓了下，離老人最近的林凜看了眼自己兩隻只剩半截的手臂，盯着身前生命如落葉般即將停止的老人輕聲說道。

回來的人百不存十，通往外界的通道也被智械檢測到，輕微的振動已略微感受到，外界在破門了。

在林凜說完這句話后，將軍的身軀不再顫抖，刀子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林凜，咳嗽聲也停了下來，老人瞪大眼睛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看着呼吸逐漸消失的老人，眾人都默默不顧傷病站了起來，為帝國最後一位鐵血將軍注目禮送行。

這次危機中林凜見識到了數以萬計的生命如落葉般枯萎凋零，但看到身邊的熟人一個接一個死去，麻木的心變得更加冰冷。心底一個聲音響起“希望我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

第七道大門被破了，在這片空間的幾百號人就是剩下的所有人類了，已經沒幾個戰鬥人員了，感受着越來越劇烈的振動，沒人說話，這個地方終將淪陷，已經退無可退了。

林凜作為將軍培養的最後一位械師，肩負着僅存人類中的領袖責任，和僅剩的分析員部署着大家最終反擊的崗位，說來可笑，如今械師只剩下了林凜，但械師沒有了雙手又能做什麼呢？簡單的補給和人體部位製作和替換都難以完成。

地下基地的防禦能力幾乎形同虛設，大家都十分清楚，但不管是僅存的戰鬥、研究、後勤人員都拿起了槍械，就像飛蛾撲火一般，默默固守在反擊崗位，畢竟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了，這就是人類最後的掙扎了。

眾人在門前挖下一個不小的坑道，鋪上僅存的幾片隔離納米板，熟練的倒入不知名液體。林凜回顧圈四周心情愈漸沉重的人群，“珍重”兩字似用盡所有力量輕輕吐出，帶上呼吸面具躺入液體中感受着漆黑的空間裏生命最後的跳動。

牆壁轟然倒地，數不清的子彈和光束在空中穿插，不多時人類那邊就慢慢陷入了啞火，數以萬計的智械衝進了大門撲向人類，一聲聲悶哼代表着一條條生命的逝去。

感受到地面傳導而來的壓力和幾乎停止的槍炮聲，林凜輕輕咬碎了嘴邊的球狀體，巨大的悶爆聲從地下百米人類最後的庇護所傳出，整個地下基地所在地面整體下沉，在基地被掩埋的最後一刻，辦公室半空中的紀元星城虛擬構象中最後的火焰終究熄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