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汪汪汪?
砰!
艾德特帶着一臉的怒氣從審訊室推門而出,沿途路過的警察們都很識趣的繞開了這位憤怒的金髮公子哥,紛紛小聲猜測着到底是什麼事能惹得他一臉的不快,但卻不知道這些小聲的議論全都落到了當事人的耳朵里。
還能是什麼?脾氣倔的犟小孩唄!十輛蒸汽列車都拉不回來那種!
完全就是那種毫無自知之明的拉着一個完全不合適也不入眼的女朋友到爸媽面前見家長還無視勸告非要把不合適的戀愛談下去最後只能落個人財兩空的混賬小子!
“琳!我現在走不開,你把這些資料......”
“別喊了,小琳吃飯去了,”休息室內,指揮者翹着二郎腿坐在搖椅上,看着報紙,“你也不能太寵着她了,工作全都由別人抗下來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要不然任務報告我來讓她寫?”艾德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一屁股坐在指揮者的旁邊,“站着說話不腰疼。”
“好了,言歸正傳吧,”指揮者放下了報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搖椅上,“我來這裏是要通知你,行動還沒有結束。”
“我就知道你一出現就沒什麼好事,”艾德特嘆了口氣,“要我幹什麼?”
“在此之前,我需要向你透露一些你不知道的任務信息,”指揮者從懷裏抽出一張紙遞給他,“基於協議六,我無法說出這些信息,這份文件也會在三分鐘后銷毀,抓緊時間看。”
艾德特接過那張紙,上面的字數並不多,但他看向那些被隱藏起來的作戰真相時,卻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直到三分鐘后,紙張從有至無化為一團飛灰,他才由此驚醒。
“創造庭的那群混蛋,異想天開也該有個限度吧?”艾德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苦澀,“居然放了這種級別的荒蝕種進來,就只是為了,做個實驗?”
“......從結果來說,實驗成功了,”指揮者平靜的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我的隊員們有的還躺在醫院裏,一隊二隊的傷亡更慘,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去看一眼他們,”艾德特低聲說,“我們都有作為工具的自覺,那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保護的是人域,而不是為了頂上的某個大人物臉上貼金。”
“既然還知道自己是工具,就不要揣測使用者的意圖了,”指揮者的語氣依舊平靜,“我也不過是貴重一點的工具而已,只要犧牲有所回報就好。”
“那他呢?”艾德特看向了審訊室的方向,“按照慣例,像他這樣意外覺醒的也不該由內務庭接手,你特意把他提到我負責的區域來是為了什麼?”
“亞楓林是這次行動中至關重要的一環,他身上的疑點太多了,別告訴我你一點都沒察覺到,我可站在單向窗後面看完了你們的對話。”
艾德特沉默不語。
他當然看得出來亞楓林的覺醒有多麼奇怪,不論是那個疑似荒誕造物的木偶,還是初步覺醒就展現出的莫名戰鬥力,都屬於是離譜的有些過了頭。
在執律者的世界中從來沒有什麼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只有尚未收取代價的交換物而已。
想要得到什麼東西,要麼消耗時間,要麼交易資產,要麼出賣靈魂。
而亞楓林又將要付出什麼代價?
艾德特不敢想像,因此他才會儘力去勸說桌子對面的年輕人不要踏足執律者的世界,他想,這樣即便不能避免索要報酬的那一天最終到來,
也至少能讓代價變得足以讓人承受一些。
也至少不會再像曾經的自己。
可惜,他還是太天真了。
“他是這次的餌,對嗎?”艾德特問道。
指揮者沉默着點了點頭。
“要釣出來的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指揮者搖了搖頭,“他現在的處境恰如他的律印能力一般,只是個被人強行推上前台的提線木偶,我們只能順着提線找到那個不願露面的幕後黑手,這樣的結果對他而言也是最好的。”
“所以你是要他去送死,可能順便還得拉上我一起?”
“對。”
艾德特輕嘆了一口氣。
又是個稀鬆平常的任務。
此時此刻,某個全然不知社會險惡的新晉執律者,正坐在審訊室裏面,百無聊賴的擺弄着自己面前的空紙杯。
“阿sir,我什麼時候能走啊?”亞楓林可憐兮兮的看着同樣是被留下來的警員,眼中滿是委屈。
“不知道,大概等老艾辦完手續就行了。”警員刷着手機隨口回答。
“那手續啥子時候能辦完?”
“你出去了不就辦完咯?”
亞楓林心說沒給你頒個廢話文學獎還真是埋沒你了。
“哎,警察叔叔我問你點事唄,”實在找不到事的亞楓林開始套起了話,“艾德特先生他是外國人嗎?外國人還能當警察?”
“按理說吧我也不該在這告訴你這些,但是反正賣身契你都簽了,以後咱們也算是自己人了,”警員略一思考,“告訴你也不是不行。”
“等會等會等會,賣身契?”亞楓林愣住了,“我剛剛簽的不是入職協議嗎?”
“所以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簽合同之前要仔細看看啊,”警員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你曉不曉得仔細看合同能防止多少詐騙的發生?你入職到老艾那邊去,跟賣身了也沒什麼區別。”
“他們那不該是為了全人類偉大事業奮鬥的組織嗎?難道還是個黑心企業?”
“黑心企業?黑心企業跟他們比都算是慈善組織了,你簽的那份文件上面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自願放棄選舉權與被選舉權,自願放棄人身與人格權,自願承擔對抗荒蝕種侵蝕的義務......”
警員一條一條的列舉出合同中所寫有的堪稱慘無人道的條例,亞楓林的心也跟着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
不是,合著充滿了流血犧牲的執律者們,都是這麼流血犧牲的唄?早知道這樣那還不如死在炸雞店荒蝕種的手上,好歹還能追認個烈士名分。
現在離職還來得及嗎?
“......大概就是這些了吧,反正簽了這份合同,你基本上跟人這個字是告別了,不過你們執律者本來就是這樣的嘛,保護世界的工具人什麼的。”警員說。
看着面如死灰宛如已經被掛在牆上的黑白照片的亞楓林,警員趕忙換了個話題:“啊,對了,你不是要問老艾的事情嗎,我記得他爸媽都是美洲人,後來跑到渝蜀來定居了,所以他跟他妹妹從小也都在這長大了。”
“耶?他還有個妹妹?也是執律者嗎?”一聽到這個,亞楓林就想起了自己那個往好里說是古靈精怪,往壞了說是性轉撒旦的妹妹,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警員看了一眼亞楓林,心說這招還真是管用,你看這一下就不emo了。
“是啊,跟老艾在一個隊伍里的,她叫艾琳,”警員想了想,還是說道,“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老艾那是遠近聞名的寵妹狂魔,可別對人家妹妹動什麼心思啊。”
“明白,明白。”亞楓林對此表示十分理解,論起寵妹來,他自認也不逞多讓。
大門再次被推開,一臉不快的艾德特走進審訊室,低聲的和警員交流起來。
片刻之後,警員點了點頭,艾德特則來到亞楓林的面前,掏出了手機。
“加上我的微信,從現在開始,你就隸屬於我所在的小隊了。”
“哦,好的,”亞楓林順從的掏出手機,然後在填寫備註的時候抬起頭問道,“額,我該叫你隊長嗎?”
“沒錯,同時做好準備,明天會有你的第一個任務,我會接你去,不要睡過頭了。”艾德特叮囑道。
警員整理了一下紀錄下來的口供文件,把錄音機的帶子取出,同時不着痕迹的湊到兩人身邊,悄悄地看了看互相給對方的微信備註。
今後可有的好戲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