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山脈和積雪
……
火鍋很好吃，尤其是在冬天。
路芒和叢焱走在彎彎曲曲的山間小徑上，由於叢焱很是堅定，而且力氣很大…他還是跟着自己一起上路了，路芒和叢焱事先已經講好了，如果路上叢焱遇到危險，路芒不會管的。
叢焱滿不在乎的答應着，兩人徒步走進山裡。
山間小徑土路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走起來很滑，秋日的樹葉在薄薄的積雪下慢慢腐爛着，空氣中充滿雪和葉子的清新。
路芒背着大背包，裏面裝着一套換洗的簡單衣物，還有幾塊電池和零碎的小物件，大背包和臃腫的冬裝讓路芒看起來像個罐頭。
叢焱在這種天氣還是穿着短袖，左手拉着背後背包的背帶，右手的鐵鏈在這種天氣更加冰冷，但是仍未耽誤叢焱的行進速度。
“哎，剛才在城口我就想問了，你不冷嗎？”路芒邁着步子，呼氣在圍巾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水珠。
叢焱走在前面開路，回頭答道：“害，沒事兒。這才哪兒到哪兒，天氣也不冷。”
初冬的第一場雪比路芒想的還大，二人走了一下午，還處在山外圍，沒進入馬丁山腹地。
灰濛濛的天看不見太陽，沒有陽光來判斷時間，此時天空稀少的光芒還是漸漸昏暗下去。
“天色不妙啊，雪有點大，要不咱先找個地方歇着？”叢焱在前面提議。
“行，找個山洞啥的，起碼能躲躲風雪。”路芒答應着。
雪越下越大，在城裏還是一片一片小雪花，現在天色有些晚，已經成了大片大片鵝絨般的雪，積雪都快沒過腳腕了。
叢焱找到了一個山體上的缺口，洞裏不大，最多能容納三個人躺下。
二人鑽了進來，各自把背包靠着牆壁放下。
路芒在背包里翻找着什麼，不一會兒，手裏攥着剛找到的火柴：“哎，我…”
叢焱手裏掐着一坨顫動的小火球，此刻坐在地上舒服的烤着火。
路芒一愣，手裏的火柴似乎有些多餘：“你…魔法師啊？！”
叢焱把手裏的火球靠近撿來的柴火，正在烤乾，柴里冒出的白煙有點熏眼睛。
“挪挪！咳！！挪個地方！哪有在中間點火的！”路芒眼淚都被嗆出來了。
叢焱訕笑着把逐漸乾爽的柴堆推向洞口，絲毫不在意此刻乾柴的熱度：“忘了忘了，柴火烤乾就能點着了，咱就能用篝火吃飯…”
“你可真是個怪胎，這天氣就穿一短袖，還能用手推火焰…”路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牆躺下，嘴裏嘟囔着。
叢焱扒拉着烤乾的木柴：“壞了，這是圖蒙樹的柴火…這木頭燒起來可不太合適…”
“咋了？”路芒抬眼看了一眼叢焱的方向。
“圖蒙樹，燒起來會有怪味兒…而且也不太抗燒，一會兒就燒沒了。”叢焱把手裏的樹枝隨手丟到一邊，“我出去找找別的木頭啊，你在這看着咱倆的行李。”
“你就不怕我帶着東西跑路？”路芒眯起眼睛。
“怕啥，這天氣背着兩個大背包，還是下大雪的山裏，你出去走不了多遠就得凍死。”叢焱渾不在意。
“行吧，我看着。”路芒又躺下了。
“我出去了啊，順便看看能不能打點野味…”叢焱把手臂的鐵鏈綁緊，低頭躥出了洞口。
山洞外，大雪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還逐漸颳起了大風，在山洞裏能聽到嗚嗚的狂風聲。
狂風裹挾着大片的雪花，
經過皮膚有一種刀割的感覺。
路芒靠着背包，心裏擔心着龍橙的情況。
洞外，風雪交加。
……
賀伊拉境內，首都，奧肯家族別墅群。
赫拉拉臉上的紋路閃亮，站在在家主的辦公室里，對面是坐在椅子裏的奧肯家主。
卡爾尼-奧肯，現任奧肯家族之主。
此時的卡爾尼非常生氣，眼前的姑娘是自己的親閨女，自己妻子臨終就留下了這一個女兒，死前最後一句話都在囑咐自己照顧好女兒。
可是此時女兒快死了，家裏動用了很多關係，能找到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換個身體，重活一次。
“赫拉拉-奧肯，你聽好，我是你爹…回來！”卡爾尼一拍桌子。
赫拉拉停下了轉身就走的腳步，但是沒回頭：“我也不小了，你還拿老一套管我。這次要是沒別的事，談話到此結束。”
“……”卡爾尼捂着額頭，“這樣，你不同意奪舍你的學生，我也不同意你變成巫妖，那咱們商量商量，我做這個壞人，家族再給你找純凈體脈的女孩來，你看怎麼樣？”
“你覺得我是因為，她是我的學生，我才不願意殺死他？”赫拉拉冷笑着，用後腦勺對着卡爾尼。“我不會奪走任何一個無辜的生命，這也是我當不了家主的原因。”
卡爾尼端起茶杯：“你的價值比幾個平民女子大得多，她們用自己的性命換奧肯家的下任家主一命，這是他們的榮幸。”
“平民女子？”赫拉拉的語氣越發冰冷。
“我再給你一些時間考慮，”卡爾尼抿了一口茶，“你我都不希望你就這麼死去，想想你自己，你爹我，想想你的母親，康佳…”
“夠了！你也配提她的名字？”赫拉拉的衣服末端被氣流衝起，-龐大的雷元素魔力瞬間覆蓋整間屋子。
周圍的魔導燈也開始閃爍起來，滋啦滋啦的亂響。
“我和她在街上討飯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考進魔法學院，她賣血給我湊錢時，你在哪？”赫拉拉的語氣里已經帶上了殺意。“在我們的小破屋子裏，我才知道她為了給我湊錢賣了器官，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身體，那時候你在哪兒！”
卡爾尼的身體僵住了，沉默着。
大量雷元素魔力充斥着家主辦公室，魔導燈具一盞接一盞的爆碎。
沉默了幾分鐘，赫拉拉冷靜下來，收回了龐大的魔力場。
赫拉拉動了，卻是向門外走去，聲音低沉：“時間結束，我考慮完了。”
說著，赫拉拉已經走到門外，嘭的一聲摔門而去。
“砰”
卡爾尼把茶杯重重的墩在桌子上，溫熱的茶水灑了一桌。
“進展如何？”卡爾尼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此時，卡爾尼身後書架的陰影里，有一片不正常的漆黑，有人在影子裏低聲回答着。“一切按計劃順利進行，主人。”
“那就繼續，做乾淨點，”卡爾尼手肘拄着桌子，捂着額頭，茶水沾濕了昂貴的衣服。
“明白。”陰影消失了，書架的影子一閃，違和感消失了，書架的影子恢復正常。
“你得明白啊我的朋友，這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對不起康佳，也對不起她。”卡爾尼重重的靠在椅子背里，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