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好夜當殺人
楊景信步伐輕盈,猶如行走在廣闊的靈鹿。
他不時變換位置,讓自己始終隱在街道的陰影中。
他在盡量讓自己不被發現,減少自己的嫌疑。
青山鎮晚上有巡邏的兵丁,但早已紀律渙散,此時可能在哪一家酒館裏推杯換盞。
但萬事小心為上,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發現他。
夜色已深,青山鎮除了鎮北和鎮西還有許多燈火亮起,鎮東和鎮南只有零星的亮光閃爍。
窮苦人家是能省則省,天色一黑就上床睡覺了。
遙遙傳來打更夫的呼喊聲,報着時間。
這涼風陣陣的夜,更顯得寂靜。
楊景信雖然要隱蔽自己,但他如今身體素質大增,就算是謹慎慢行,也比得上一般人的小步快跑了。
楊景信一路穿街過巷,很快就到鎮西與鎮北的相鄰處。
他目標明確,很快就尋到一處院子外。
楊景信左右看了看,四下寂靜,一片清冷。
楊景信輕輕走到門前看了看,門上落鎖。
楊景信走到院牆跟前,接近兩米高的牆頭,他只是輕輕一躍,伸手一撐,就翻了進去。
院內一片黑暗。
這是青面狼的家。
他獨居在家,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每晚都會回家。
楊景信本以為自己要潛入殺人。
但青面狼還沒有回來,正好埋伏。
楊景信在院子裏踩點了一遍,發現在門口埋伏是比較好的選擇。
青面狼的房間是從外面鎖上的,門窗緊閉。
撬鎖進去,反而暴露自己。
楊景信走大門左面,拔出鋼劍,像是一隻埋伏捕獵的猛虎,輕輕蹲伏下來,呼吸放緩,漸不可聞。
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青面狼每次進門都是左手推門進入,一般只打開左邊的門。
埋伏在左邊,剛好利用打開的門,形成視野壓制。
他這段時間,也不是一直埋頭練武,他花了五天的時間,遠遠輟在青面狼和他的三個小弟,將他們的住址和回家時間記下。
也得益於雙刀幫勢力範圍固定,還有青面狼最近越發脾氣暴虐,隨意打罵普通百姓,甚至已經又打死一個。
如此,楊景信才能輕鬆找到他。
不然還要花費大量時間去尋找。
過了快半個小時,楊景信聽到遠遠有一個腳步聲響起。
他更加控制好自己的呼吸,逐漸微不可聞。
突破到內壯境界,楊景信發現自己耳聰目明,在安靜的空間裏,一般人幾米外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辯。
青面狼能在雙刀幫獨當一面,極有可能也是內壯境界。
楊景信能聽到的話,青面狼自然也能發現。
腳步聲越發近了。
楊景信在身體感知能力的作用下,心跳變得極為緩慢,呼吸也趨至沒有。
腳步聲在門前停了下來。
楊景信已經屏住呼吸,身軀繃緊。
“咔咔”
開鎖聲響起。
“吱呀……”
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青面狼推開左邊的門進了進來。
他的眉頭緊皺,擰成川字。
低着頭,青面狼轉身關門。
“呲!”
利器刺破空氣的聲音驟然響起。
精準而迅捷的一劍刺向青面狼的胸腔。
青面狼的臉色大變,聲音響起的時候,泛着寒光的劍尖已經近在身前。
青面狼在雙刀幫生死拼殺多年,只是瞬間就知道,他不論怎樣都躲不開這一劍。
但他畢竟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多年,本能的,就抬起右臂擋住了這一劍。
有着強大力量推進的鋒利劍尖,輕鬆就穿透大臂,余勢不竭又扎進腋下。
一劍未竟全功,鋼劍突的收回。
青面狼知道,他暫時是保住了性命。
但他此時右臂已廢,已經沒有反擊能力。
沒有一絲猶豫,他腳下發力,向門外逃去。
他沒有喊叫,甚至在右臂被刺穿也只是發出一聲悶哼,不浪費一丁點力氣。
他右臂和腋下肌肉發力,止住出血。
只要能躲掉現在的生死危機,他就能翻牆越戶,逃出生天。
那個時候,這個蒙面人無處可逃。
畢竟這裏是他們雙刀幫的地盤。
青面狼氣力爆發,衝出門外,空曠的街道寂靜無人,他卻感到屬於生的希望。
突然,一柄鋼劍穿透空氣,一瞬間就突進一個身位,深深扎進青面狼的后心。
疾風落葉!
疾風劍法第一招,也是最出人意料的一招。
“呃……”
青面狼感到力量迅速流逝,無力地撲倒在街道上,口中吐出血液,染紅了街面上覆著塵土的石磚。
一雙大手緊緊抓住青面狼的腳腕,拖牲畜一樣,將他拖進院內。
門軸轉動,又一次響起刺耳的聲音。
青面狼心如死灰,這是他死亡的號角。
楊景信走到青面狼身前,彎腰看着這個現在滿臉驚恐,一雙帶着祈求的眼睛緊緊盯着他。
“知道我是誰嗎?”
楊景信左手放到面巾上。
青面狼點頭,眼中除了祈求和恐懼外,又多了探尋的神色。
“我是……”
楊景信話音剛起,右手划動。
青面狼的脖子上多了一道傷痕,血液從頸動脈迅速衝出,將傷痕繃開。
青面狼的眼中露出難以理解的目光,迅速又變得黯淡無神。
他死了。
楊景信抬起右手,一柄式樣奇怪的短刀正在他的手裏。
這把刀長不過三十厘米,但寬卻有八厘米。
除了長度奇短,又與其他刀沒有什麼不同。
楊景信握着刀,對着之前鋼劍扎出的傷口,狠狠捅了進去。
等青面狼的傷口怎麼檢查,都只能看出是刀傷后,楊景信拿着造型奇特的短刀和鋼劍,在青面狼身上擦拭乾凈。
楊景信又將青面狼上下搜身,找到了一個錢包和一把鑰匙。
打開房門后,在屋內大肆搜颳了一番,才滿意出來。
此時街道還是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楊景信和青面狼弄出的動靜不是很大,沒引來注意力。
楊景信打開大門,探頭向外左右觀察,而後走出院子,將門輕輕關合。
此時夜色更濃,黑色的雲朵高高浮在天空,遮住半個月亮,星星更是半點不見。
這個夜晚,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