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群星所鑄之龍
威斯敏斯特修道院，亦稱西敏寺，坐落於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的首都倫敦的泰晤士河北岸。
這座號稱世界最美教堂的修道院，不僅是大不列顛的皇室專屬教堂和聖地，更由於其埋葬着歷代聖徒和偉人的遺骸，成為無數信徒心中的聖地，在教廷的地位僅次於教宗國梵蒂岡。
天色剛剛泛起第一抹微白，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silverseraph如同無聲的幽靈一般，從濃厚的灰色晨霧中緩緩駛出，停在寂靜而又安詳的聖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門口。
身材健碩的中年司機下車打開後車門，將一名花甲之年的老者攙扶下地。
老人撐着雕花鑲金邊拐杖駐足在大教堂的門口，渾濁的雙目靜靜地看着身前古老而威嚴的大教堂，似是在緬懷着什麼。
一陣不知何處而來的寒風拂過，將老人一襲曳地的華貴紅色教袍吹出一道道波紋。
“我還以為你早已經在某個戰場上蒙受上帝的召喚了，塞萬提斯。”一名穿着隨處可見的普通黑色神父服的微胖老人不知何時站在教堂大門處，眯着眼說道。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年邁的紅衣大主教微笑着回答道，“不過尼達姆還是挺照顧我的，所以暫時只能讓你失望了”
“我可不在乎你這混蛋為什麼還沒死。”微胖老人聳了聳肩，“我只是好奇，一個被驅逐的紅衣大主教，穿着教廷的聖袍來到西敏寺的門口，這一幕要是讓裁判所的人看見會產生怎樣的結果。”
“【他們於日光下所見的一切，都是捕風。】”塞萬提斯微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挺懷念西敏寺的紅茶的。”
微胖神父嘆了一口氣：“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拜託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凈給我惹麻煩。要是被鄧普斯抓住，我他媽又得挨揍。”
老人讓司機回到車上等待，自己跟着神父走在側廊上。
“好了，跟我說實話吧塞萬提斯，出了什麼事了。”神父說道，“我相信你應該不會無聊到來挑釁教廷的威嚴，趁你他媽的還沒被鄧普斯發現，趕緊說完趕緊滾蛋。”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文爾雅啊諾頓。”
塞萬提斯緩慢踱步在廊間，低頭看着路邊草地上晶瑩剔透的露珠，問道：“說起來，我們認識多久了？”
“本篤十六世上任教皇那年我們一起進的神學院吧，算起來快有六十年了。”名為諾頓的胖神父說道。
“都快六十年了嗎？”老人抬起頭，輕聲感慨道，“那段一起在神學院進修的日子，真是令人懷念啊。”
“我可不懷念，那時候你這狗娘養的每次闖了禍都讓我給你擦屁股，害得我沒少給你背黑鍋。”
“這才是B.F.F的珍貴之處啊不是嗎？”老人笑到，“既然都幫我背了那麼多次黑鍋了，那麼就再幫我一次如何？”
“借錢免談，滾。”諾頓毫不留情。
“借錢倒不至於，第四天災身為雇傭兵，別的不說，財務這方面還是挺讓人滿意的。”
“是的是的，你們這群瘋子可是戰爭野狗里排名第一的強者，金錢，權利，女人，你們還會缺哪樣呢？”諾頓譏笑道。
“雖然這樣有失風度，可是你如果再繼續陰陽怪氣的話，我就只能把你的內褲套到你的頭上，再把你塞進馬桶里了。”老人淡淡地微笑道，“一如當初進修時那樣。”
“好吧好吧，我投降。”諾頓舉起雙手。“所以到底需要我幫你什麼？尊敬的前任大主教——塞萬提斯·馮·奧德里奇。
”
“我需要借用一下命運之石。”
諾頓停下腳步，轉頭盯着老人，不可思議道：“聖光在上！塞萬提斯·馮·奧德里奇，究竟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就算是跟我說要去偷鄧普斯的內褲，看在六十年老同學的份上我也咬咬牙去拼了，但你竟然打起了命運之石的主意？！”
“別激動，老朋友。”塞萬提斯說道，“我只是在這借用一下，並不會帶走的。”
“你個狗娘養的還想帶走？！”諾頓瞪圓了眼罵道：“當年你在勒班陀為了聖袍造成了數萬人的死亡，我不知道為什麼上任教皇只是將你趕出教廷而不是直接砍了你的狗頭，或許你真的是教皇的私生子。但是你現在穿着聖袍來到西敏寺，還大言不慚地要求借用命運之石，真當教廷是你家後花園嗎！你這狗娘養的東西，想死還專門跑來坑老子……”
面對着眼前已經罵到上頭的老朋友，塞萬提斯只能無奈解釋道：“諾頓，典獄長的壁壘已經開始鬆動了，一部分……存在已經開始逐漸蘇醒，連帶着祂們的僕從族群也躁動起來。你應該明白，戰爭，離全面爆發不遠了。”
罵罵咧咧中的諾頓聞言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開罵：“你這不廢話！德洛麗絲夫人家的豬都知道，總有一天我們跟那些遠古遺留下來的狗雜種們要大幹一場！但這就是你專門跑來找死的理由嗎？該死的……”
“如果那些存在蘇醒的氣息，引來了宇宙中更恐怖的存在呢？”塞萬提斯平靜道。
微胖的老神父彷彿一隻被掐住了喉嚨的公雞，口吐芬芳的嘴瞬間卡了殼。
他知道自己的這位老同學從不會信口開河。
半晌，老神父問道：“格赫羅斯之眼那邊為什麼還沒聲響？”
“過段時間你應該就會收到他們傳遞出的消息了。”
老神父揉了揉臉道：“真是該死的……所以來的是哪尊大神？”
塞萬提斯抬起頭看向天空。
灰濛濛的天空如往常無數個清晨一樣的平靜，不見一顆星辰，彷彿一面呼滿了霧氣的鏡子。
偶爾幾隻斑尾林鴿飛過，在鏡面上掠起一絲漣漪。
“群星所鑄之龍。”
“我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片無垠的死亡之海。”他回過頭看着諾頓，“諾頓，我需要命運之石來幫我在這片死亡之海中找到一座燈塔。”
……
良久的沉默之後，神父轉身朝教堂內走去。
“那就抓緊時間吧，趕在鄧普斯打斷我們的腿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