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睡美人她醒了
劉今苡還在思索的時候,樊堯樹已經主動向她走了過來。
「劉大小姐。」
她微微抬眸。
下一瞬,樊堯樹已經朝她伸出了手,「久仰大名。」
劉今苡懶洋洋地起身,抬手和他淺淺一握,接着很快就收回了手。
一旁的袁蠻已經激動到無法說話了。
大文豪枯樹先生,居然主動過來了!
雖然他找的是劉今苡,但作為劉今苡的閨中好友,她一臉與有榮焉!
枯樹先生溫潤一笑,「劉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袁蠻瞪大雙眼。
借一步說話?!
那接下去的談話,她豈不是都聽不到了?
劉今苡淡淡瞥了他一眼,「可以。」
兩人去了書屋後面的涼亭。
此時,涼亭里空無一人,倒是方便他們談話了。
「說吧,什麼事。」
樊堯樹沉吟了兩秒,開口說,「事情是這樣的……」
這樣的?
然後呢?
後面的話樊堯樹可能是難以啟齒,遲遲沒有下文。
劉今苡耐着性子等了幾十秒,幾十秒之後,樊堯樹依舊沒有說怎樣。
看的出來,他很想繼續說點什麼,但有什麼東西阻止了他。
可能是身為男性的自尊心吧。
劉今苡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她懶洋洋地說,「你找我,是為了看男科吧?」
聽她說出「男科」這兩個字,樊堯樹像是掙脫了什麼枷鎖一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這兩個字,正是他難以啟齒的。
劉今苡原本是懶得多說什麼的。
反正諱疾忌醫的話,到最後苦的也是病人自己。
不過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她還是多說了兩句。
「我先給你把下脈,看看你的情況。」
樊堯樹忙伸出胳膊,「那就有勞大小姐了。」
兩人在涼亭里的石凳上坐下,樊堯樹伸出手之後,劉今苡就細細地聽着他的脈象。
樊堯樹內心忐忑,面上難免泄露了幾分。
若是今日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大夫,他可能連面色都不會變一下。
但偏偏,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妙齡少女。
還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妙齡少女。
而他們討論的,還是男科這樣的話題。
枉他自稱先鋒派代表,此時也難免也有赧顏。
要不是見劉今苡一面不容易,他可能早就已經離開了。
說到底,他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幾分鐘之後,劉今苡收回了手。
附近沒水,好在茶壺裏還有水。她就着茶水稍稍洗了下手。
樊堯樹勉強按捺住緊張的心情,裝作一臉淡定地問,「劉大小姐,怎麼樣?」
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劉今苡向來是有話直說,不懂委婉為何物。
「你的情況不怎麼好。」
樊堯樹看過不少醫生,對自己的情況也有所了解。
聽劉今苡這麼說,他早有心理準備,他猶豫了一下,問,「依大小姐之見,我這……可有解決的辦法?」
她看向樊堯樹,「你這個病情很複雜,看樣子,已經傷了很多年了。」
聽她這麼說,樊堯樹一臉苦笑地說,「您說的對,我確實已經……受傷很多年了。」
劉今苡摸着下巴,「至少五年以上。」
「是。」
劉今苡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應該是很重的外物打擊。」
樊堯樹繼續苦笑,「您說的對。」
當時他整個人都疼得暈了過去。
劉今苡實話實說,「你拖得太久了,先不說能不能治,就算能,也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樊堯樹右手緊握成拳,「好。」
「三年前,我老師還在國內,那時候你怎麼不來看病?」
樊堯樹苦笑道,「那時候,我年紀還不大,我大哥也還在世,我想着,就算我……那也還有我大哥在,誰能想到,他後來……一下子就犧牲了,都沒給我們一個緩衝的時間。」
劉今苡點點頭,「你大哥沒能留下一兒半女?」
樊堯樹搖頭,「沒有,我大哥一心投入到偉大的事業中,根本無意於男女之情。」
劉今苡哦了一聲,「除了你之外,你家裏就只有你一個了?」
「其實,我原本還有一個……」說到這裏,樊堯樹搖搖頭,臉上露出了幾分難過,「沒什麼,他應該也已經不在了。」
說完,他接著說,「目前,家父家母就只有我一個孩子了。」
那樊堯樹身上的壓力確實挺重的。
要是他不能治好病的話,那麼他們家就要斷在他這一代了。
劉今苡建議說,「你這個病情,我需要跟我老師討論一下,不過呢,你也不需要太有壓力。」
樊堯樹一臉困惑地看着她。
此話怎樣?
劉今苡覺得,既然他以前將希望寄託於大哥身上,那他現在大可以將希望寄托在他父母身上啊。
他父母既然能生養他和他大哥,那麼身體肯定是沒大問題的。
這年代的人,生孩子的年紀都早。
估計今年也就四十餘歲。
好好調理調理身子,倒是也不是不能生。
說不準,今年就能懷上。
劉今苡說完,又加了一句,「說不準哪天你就多了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樊堯樹:……
居然還能這樣?
這個……確實也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思路。
不過,他想了下,還是選擇說出心裏話。
「劉大小姐,不怕您笑話,我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成家立業了。眼看着他們都步入了人生的新階段,而我還孑然一身,我的內心也不是毫無波動的。
我這情況,也不忍心耽誤人家姑娘,若是可以痊癒的話,堯樹自當感激不盡。」
劉今苡站起身,「你明天來我老師的診所。」
樊堯樹一臉驚訝,就他所知,寧嗔回國之後,診所還沒開始營業。
多少人求他開門,他也不為所動,就是不開。
劉今苡讓他明天去,這是特意為他開後門的意思?
想到這裏,樊堯樹一臉感激地說,「好的。」
今天這一次聚會,他果真沒白來。
今天來的才子才女們,大多都是衝著他的名頭來的。
但沒人知道,他今日之所以過來,完全是衝著劉今苡來的。
他也不確定劉今苡會不會來,只能來碰碰運氣。
沒想到他運氣不差,還真在這裏碰到了她。
-
劉今苡和樊堯樹一回到書屋裏,屋子裏的目光就一下子聚集到了他倆身上。
他倆離開了很久,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劉今苡不怎麼在意別人的目光,諒那些小報也不敢隨意寫些關於她的花邊新聞。
樊堯樹什麼都沒說,只把一本寫滿了他作品的筆記本遞給了劉今苡。
「送您的,大小姐。」
其他人一看到這本筆記,眼睛都發直了!
枯樹先生的手寫稿啊!
這玩意兒,在外面有錢都買不到!
結果就這樣被枯樹先生當著他們的面,送給了劉今苡!
這怎麼可能會不讓他們羨慕呢?
有個名媛忍不住低聲說,「劉今苡懂什麼文學啊。她那腦子裏,除了男科,哪裏還裝得下散文和詩歌?」
她吐槽完之後,周邊也沒人附和她。
不是不想。
而是不敢。
送完手寫稿,樊堯樹就和其他人去交流了。
而這時,劉今苡身邊已經圍了一大群人。
「大小姐,您和枯樹先生很熟嗎?」
「大小姐,筆記能否借我一閱?」
「大小姐……」
劉今苡煩不勝煩,她直接起身,朝一旁的袁蠻說,「走了。」
「哦哦。」
有些人還不死心。
「大小姐,你真的不再多坐一會兒嗎?」
「大小姐,下次再來呀。」
「大小姐……」
走出屋子之後,劉今苡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袁蠻一臉眼饞地看着她手裏的筆記,「今苡……」
劉今苡一臉隨意地把筆記遞給她,「要看就看。」
袁蠻偷偷的笑了下,朝她撒嬌說,「今苡,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翻閱着枯樹先生的筆記。
上面都是枯樹先生的真跡。
他的字,寫得可真好看。
比他的字更好看的,是他寫的文章。
直擊痛點。
極度深度。
看了一會兒,她一臉不舍地將它還給了劉今苡。
劉今苡有些意外,「你不要?」
袁蠻搖搖頭,「這是他送給你的,我怎麼能拿去呢?」
劉今苡對此並無所謂,「你喜歡就拿去好了。」
袁蠻揚唇一笑,「今苡,你能把筆記給我看,我就已經很滿足啦。」
要知道,裏面那群人,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呢。
能成為劉今苡的好閨蜜,她簡直三生有幸!
劉今苡拿着筆記,說,「如果以後你想要的話,就來找我。」
這本筆記,在她手裏也沒什麼用。
她這輩子大概也寫不出什麼錦繡文章。
不過尺有所長。
文學不是她擅長的領域,但男科是。
說不準哪一天她就超越老師,成了男科第一人。
大文豪不也得找她看病?
袁蠻用力點頭,「好!」
劉今苡到門口的時候,司機已經等在那裏了。
除了司機之外,樊三也在。
這時候,袁蠻家的司機也到了。
兩人很快就道了別。
上車后,劉今苡粗淺地翻看了一下筆記。
她不怎麼會欣賞散文,但粗粗一看,也能感受到枯樹先生深厚的文學功底。
這時候,她身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嗓音,「大小姐,這是什麼?」
有熱氣在噴在她的耳邊。
樊三似乎離她離得太近了?
她甚至還能聞到對方傳來的乾淨的皂角香。
帶着淺淺的玫瑰味。
若是其他味道,劉今苡早就一臉嫌棄讓他離遠一點了。
但聞到玫瑰味后,她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
所以她只是哦了一聲,一臉隨意地說,「大文豪送的。」
說完,她想了下,又加了句,「算是診金吧。」
診金?
那就是說,那個大文豪,是大小姐的病人?
而且,還是一個身患男科疾病的病人?
想到這裏,樊三內心的焦灼感慢慢散去。
他一臉輕鬆地說,「那這診金還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