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見招拆招
許木白着急的說道:“你別對他下手,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住哪裏?”男子沒有等來許木白的回答恍然道,“荒唐,你不清楚他下榻何處?”
許木白無言以對。
男子隨即又怒道:“你連他是不是你師叔都沒查清楚就把人帶來了?你嫌我們還不夠危險嗎?”
經他一提點許木白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但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也只有小師叔這一個人選了,而且他手中手持的確是本門信物,父親臨終前也交給過他同樣的鐵牌,囑咐他去找叔祖學醫,將木本堂發揚光大。
“他有師門的信物,而且他也救了曉月一命,他的醫術不容置疑。你就大人大量放他走吧。”
男子仰天冷笑了數聲說道:“許木白啊許木白,你真真的白長了這對招子。”
許木白被激怒了,他勃然道:“是啊,我是瞎了眼了,才會幹冒殺頭之罪收留你。”
男子冷哼一聲久久沒有回答,好半晌后才又下了命令。
“帶她進來!”
“你想對他做什麼?”許木白緊張起來,他可不想背上欺師滅祖的罪名,百年之後他如何去見地下的師叔祖們,如何跟父親交代。
男子蔑視的說道:“本王身上的刀傷你能處理嗎?”
許木白無話可說。
男子不容反抗地說道:“你不去請他進來,本王就命人押他進來。”
語氣中妥妥的威脅,許木白知道這個男人說一不二,只能順着他意去見小師叔了,要是他真的對小師叔不利,他唯有陪着小師叔赴死了。
朱穎看到垂頭喪氣的許木白,心裏就雪亮,看來那個可怕的男人是不會輕易讓她脫身了,她只能見機行事以保全她和素蘭了。
許木白對上朱穎的眼睛,欲言又止。朱穎知道他為難,放下茶杯淡定自若地問道:“他要見我!”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許木白點點頭。別看他的小師叔年紀不大,醫術絕倫,連人情世故也看得十分通透,他的這位師叔可真不簡單。
“他是個很有權勢的人?”
能讓許家人低頭的人絕不簡單,當年師父就說過許家人的缺點就是脾氣太傲,寧折不屈,早晚要吃虧。不過要是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說不定能幫到自己的忙,她正愁不知道怎麼混進宮去。
可是……想到他冰冷的態度,懾人的殺氣,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讓人心底不由得發怵,弄不好恐怕會粉身碎骨。
朱穎陷入了天人交戰,她應該抓住這次機會的,畢竟她救了他心尖上的人,而且還有許木白這個說客但是……他實在太危險了……朱穎內心十分不安,心底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催促她快逃。
唉,目前的狀況也由不得她選擇,不管她願不願去見他,他要見她,她只有去見他的份。
朱穎整理了一下衣衫,其實整的不是衣衫是她煩躁不安的心。
“走吧,會會他!”
素蘭當仁不讓地跟在小姐身後,許木白攔下了她。
“小兄弟,你還是留下吧。”
素蘭杏眼一瞪,道:“我不!”
她不放心小姐單獨面對那個危險的男人,剛剛他就傷着了小姐。
朱穎知道素蘭關心她但她也明白不讓她跟着去也是屋裏人的意思,於是她對素蘭說道:“你在這裏等我!”
其實就算屋裏人沒有這麼意思,她也絕不會帶素蘭進去,素蘭莽撞衝動的性格只會壞事。
素蘭還要堅持但看到朱穎沉下臉來,她立刻乖乖地接受了,每次只要她拉下臉就表示凡事都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朱穎接過素蘭手中的醫療箱,跟在許木白身後走向後堂。走在走廊上她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濃,甚至右眼沒來由的猛跳,這不會是什麼大凶之兆吧?想逃跑的念頭又在腦海里盤旋。
朱穎用手按着右眼皮,心裏越來越覺得此行兇險,她正要向許木白旁敲側擊打聽屋內人物的身份,發現他們已經到了房門口。
許木白敲了敲門,屋內響起了低沉的男音。
“進來!”
原來他放鬆時的聲音是這麼好聽的。
許木白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朱穎好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定在了當場。
只見那個滿身血水、蓬頭垢面的男子此刻光溜着上半身,岔開雙腿霸氣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干毛巾正在擦拭濕漉漉的頭髮。
他周身散發著強烈的陽剛之美,臉部線條如刀頦般剛勁,鼻樑挺直,眼眸深邃,深不見底,讓人無法看透他在盤算着什麼:身上肌肉凸起,沒有一絲贅肉,古銅色的肌膚上掛着從頭髮上低落下來的水珠,散發著濃濃地野性。
朱穎身為大夫在醫治中也是看過、摸過不少男性軀體但沒有見過如此具有張力的身軀,雖然在醫者眼裏患者無性別但這具身體真的是巧奪天工般的存在,朱穎心中早已尖叫了起來但她還是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只有一小會的時間晃了神。
男子顯然很懂得如何發揮自己的身體優勢,依舊不緩不慢地擦着頭髮,眼神像只豹子似的的盯着她,捕捉着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朱穎只覺得他的眼神實在太犀利,自己在他的眼神下好像沒有任何秘密。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態,作了個揖,先跟他套近乎。
“這位公子,你的手剛剛治療過可不能碰水!”
男子放下左手,只有右手擦着頭髮,眼神還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朱穎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道:“公子,找我來有何事?”
再這麼被他盯下去她真怕自己會在他面前露出破綻來。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找大夫自然是要看病了。”
朱穎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他身上佈滿了傷痕但都是舊傷,左手掌也纏上了繃帶,並沒看到其他的傷口。
“傷在何處?”
“後背!”男子放下毛巾,甩了甩不在滴水的頭髮,頭髮隨性地披散在後背和胸前,此時的模樣比起剛才更多了一份慵懶的性感,少了剛剛惡鬼般的可怕。
要是卞城裏的貴女們看到了恐怕都要排着隊跪舔在他的石榴褲下了。
這世上竟然有這麼感性的男人,一向能直面男性軀體的朱穎此刻竟無法直視他,移開了視線。
男子輕笑一聲喚道:“大夫,不看病了嗎?”
朱穎無奈只能硬着頭皮來到他的身邊,立刻男子身上剛洗好澡的皂角的氣味撲面而來,她只感到自己的雙頰發燙。
男子問道:“貴姓?”
朱穎感到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
“我,我姓朱!”
“朱大夫,你好這一口?”
男子突然一問讓朱穎愕然,沒想明白他此問的含義。
男子邪魅地笑着繼續說道:“為何臉都紅了?你我皆男子沒什麼好害羞的!除非——除非你好男風?”
他拖着長長的尾音,一雙狹長的鳳眼死死地盯着她。
朱穎心下一驚,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得咳嗽起來。難道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嗎?
男子好心地替她順着背,朱穎渾身如臨大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抬眸對上他的鳳眸,看到了他眼底的戲弄。
她乾咳了一聲,穩定心神說道:“公子可真會說笑!”
男子優雅地笑了,笑容燦爛奪目。
“甚好甚好!那就煩勞朱大夫了。”
那笑容中透着古怪。
朱穎不想讓自己受到他的影響,她走到男子的背後,撥開他後背的頭髮,露出了一條一尺長的刀傷。傷口不深但泡了水,傷口四周的皮肉外翻,肉色發白,還是需要處理一下的。
朱穎以一位大夫的身份說道:“你不該讓傷口沾到水的。”
男子沒有說話!
朱穎拿起一旁的干布吸掉傷口上的水,打開藥箱拿出藥膏給他消毒。
男子卻渾不在意,坐得端直,沒哼一聲,顯然這種傷口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朱穎還是很佩服他的,她的止血藥膏里摻了一味仔榆草,藥性要比普通的藥膏強上百倍,一般人都會齜牙咧嘴忍着疼但他卻面無表情的受着。上好了葯,朱穎拿着繃帶給男子綁傷口,他的傷口在後背,她的手臂不得不繞到他的胸前,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的碰觸到,男子是有若無的體溫一陣一陣的從朱穎的指尖,胸口傳來。
男子突然說道:“朱姑娘姓朱,是當今朱宰相的哪位千金?”
他是算準了時機的要一擊即中。
朱穎知道他要見自己的目的不單純但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敏銳,問出如此犀利的問題,打亂了她心裏的盤算。
“你,你說什麼?”
男子臉色一變,一把抓住朱穎的手腕,將她拉到跟前,厲聲喝問道:“說,朱能派你來做什麼?”
許木白也驚呆了,獃獃地看着男子和朱穎,他的大腦已經全面罷工,無法消化這個驚天的消息。
別看朱穎年紀小,她也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她淡定地回道:“我不認識朱能,他是當朝宰相,我只是個雲遊四海的郎中,我怎麼可能認識他?”
男子咬着她的破綻不放,那眼神好像能把她一口吞了。
“那你為何要女扮男裝?為何如此驚慌?為何算準了時機出現在許府?我怎麼覺得你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