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衣女子一番交談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一陣陣寒意,雲深當時就覺得完蛋了,不僅如此,雲深的心中也是十分失望的,自己原本武藝就不好,如今又被別人拿住要害,利刃加身,可以說是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了。白衣女子的武藝到底怎麼樣,雲深並不知道,但是她的腳步可真的是輕,在這樣周圍一片寂靜的晚上,雲深的洞察力原本就是能夠發揮的很好的,可是竟然一直到白衣女子來到自己身邊,都沒有一點感覺,可以說真是失敗。
白衣女子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一直保持着拿捏住住雲深的動作,兩個人就這樣,誰都不說話,保持着現有的姿勢沉默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在雲深的眼裏卻是煎熬一般,畢竟他不知道白衣女子的目的,如今被拿捏住的姿勢,又是背對着她,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因為不知道白衣女子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所以雲深也不敢動,畢竟如果一不小心惹惱了白衣女子,她手上輕輕一動,自己就可能一命歸西,再說即便是她手上不動,只要大聲說一句話,如今屋中的程家二娘肯定能夠聽到,等她聽到了聲響出來之後,自己仍然是尷尬的很。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雲深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白衣女子既然已經制住了自己,可是為什麼不出聲,也沒有後續的招數呢?這不像一個會武藝的女子做的事情,想到剛才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自己身後,然後一瞬間便制住了自己,如此看來白衣女子必定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如今她沒有動作,不會是在心中盤算着什麼更大的陰謀吧?雲深原本是一個十分膽大的人,可是如今面對白衣女子有些奇怪的行徑,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起來。
雲深心中正不安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後頸處傳來一陣溫暖又柔軟的感覺,雲深雖然不敢回過頭來看,但是單憑觸覺便很快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心中有些納罕,脖子上架着的寶劍當然還在,可是白衣女子一隻手拿着寶劍,另一隻手竟然在撫摸自己衣領上面露出的脖頸!不過隨着白衣女子的動作慢慢的進行下去,白衣女子的手開始在自己身上自上而下摸來摸去,雲深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白衣女子是在搜自己的身,看自己到底有沒有帶兵器,至於之前自己認為的撫摸脖頸的事情,應該是白衣女子在黑暗之中有些看不清楚,所以一開始伸手過來的時候,不經意間碰到了自己的脖子而已。
白衣女子一番搜查之後,在確認雲深身上沒有兵器之後,也放下了寶劍,小聲地說道:「不許說話,現在到東廂房去!」白衣女子的聲音十分低沉,帶着命令的口氣,估計雲深若是離她再遠一些,估計就聽不到了。另外白衣女子說話的聲音十分冷清,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給人一種十分冷酷的感覺,雲深心中不禁有些沒底了,因為這樣的人他從前見到過許多,能這麼說話的人,都是有十分曲折的經歷,而且能夠隱忍多年,有着百折不撓的性格,但是這樣的人做起事來,也十分下得去手,不攻擊人的話,一點事兒都沒有,一旦出手,非死即殘。其實之前雲深就已經想過,如果自己在接近程家二娘的時候,遇到了她身邊的婢女,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花招騙過她們,其實之前雲深想了很多對策,可是如今到了白衣女子面前,卻一個也不敢用了。
老老實實的聽白衣女子的話來到東廂房,看到裏面的情形之後,雲深有些吃驚,這裏雖然陳設比較簡單,但是卻打掃的乾乾淨淨,屋中的桌椅小几雖然看着已經有些年頭了,可是都收拾的一塵不染,地面上還鋪着厚厚的地毯。雲深進屋之後,沒有白衣女子的指示,不敢亂說亂動,索性就直接在屋子中間的地毯上坐下。讓他沒想到的是,白衣女子也沒有搬胡凳過來,而是在雲深面前大概距離三尺多的地方,和雲深面對面的坐了下來。屋中點着紅燭,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地毯上,卻都不說話,有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這個時候藉著屋子裏的光亮,雲深才看清楚白衣女子的容貌。白衣女子身材纖細,個頭和趙嫣差不多,但是皮膚十分白皙,而且雖然打扮得很簡單,可是卻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從氣質上來說,似乎比趙嫣還要好很多。相比之下,水纖是平民百姓家中的美貌女子,趙嫣就是小官家庭的女子,而面前的白衣女子,從氣質上來說至少都要是達官貴族人家的女子,雲深心中暗自猜想,白衣女子的經歷應該也和趙嫣的差不多,從前是尊貴的貴族嫡女,後來家中獲罪之後,才被程家二娘買來在身邊當婢女的。
看着雲深怔怔的望着自己,白衣女子剛開始的時候有些嬌羞,不過隨即臉色便變得十分正常,接著說道:「奴婢名叫霞兒,是程家二娘身邊的婢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郎君便是雲縣尉吧?雲縣尉雖然來河東縣時間不長,可是名頭卻不小,如今一見之下,果然是與眾不同!」白衣女子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又客氣的恭維了了雲深一番。
雲深心中暗暗有些吃驚,並不是驚訝於白衣女子認識自己,這不是什麼難事,她既然是程家二娘身邊的婢女,肯定是認識趙嫣的,趙嫣和她詳細說過自己的情況也說不定。雲深在意的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還有待人接物的態度。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婢女應該有的,即便是白衣女子真的和雲深之前想的那樣,是什麼罪臣家中的女兒,可是這個罪臣也絕對不是一般人,雲深心中估計,從白衣女子待人接物的禮數,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而且說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掩飾,一副不亢不卑,十分自然的態度,這樣的儀錶神態,即便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女子,也做不到這麼好,可是卻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婢女的身上。如果按照白衣女子的儀容神態來判斷她的身份的話,雲深覺得她應該擁有極其尊貴的身份,要麼出自九姓七望的世家大族,要麼是飽讀詩書的名門之後,最次的也要是五品以上的***的女兒,反正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婢女。
想到這裏的時候,其實雲深心中是微微有些感到壓力的,之前的時候,雲深一直對程家二娘的身份比較好奇,畢竟受了她那麼多的幫助,心中也想着有了機會可以見見她。其實之前雲深對於程家二娘的大致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心中也是悄悄地勾畫過程家二娘的形象的,之前因為基於從趙華那裏得到的小道消息,加上受到趙嫣的影響,雲深在心中想像程家二娘的樣子的時候,覺得她是一個十分有氣性,也是個十分通情達理的人,此外,因為身邊有趙嫣那樣的婢女,所以在雲深看來,程家二娘應該還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綜合這些,雲深在心中覺得程家二娘一直是一個十分豁達的人,不拘小節,敢作敢為,自己一個人卻經營着如此巨大的產業,就像戲文里的俠客一樣,受人敬仰和崇拜,但是卻不莽撞。從內心之中,雲深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的性格的,因為他自己也是這麼一個不拘小節,通情達理,但是又有大智慧的人。Z.br>
可是今天見到這個叫做霞兒的白衣女子之後,雲深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錯了,畢竟平常人都喜歡將自己看着最順眼的婢女放在自己身邊,趙嫣很早就被派出去經營紫竹樓,雖然可能是因為她有這樣的天賦的原因,可是和程家二娘的好惡也應該有一定的關係,而如今眼前的情況是,程家二娘在缺少人手的情況下,身邊幾乎所有的婢女都已經被派出去了,可是唯獨留了這個叫做霞兒白衣女子在身邊,可見對她的重視程度。其實從另一方面來說,程家二娘能夠對於霞兒這麼重視,大抵是因為她不但很有本事,或許也和程家二娘是性格差不多的人吧!從這一方面來想的話,程家二娘應該也和眼前的霞兒一樣,是個十分聰明,而且知書達理的人,甚至說作為一個女子來說,已經有些高深莫測了。
「雲縣尉怎麼一直不說話,莫非是為了故作矜持,可是又一直看着霞兒,莫非是看上了霞兒的容貌?」霞兒看着雲深一直不說話,所以就先開口了,語氣之中略微有嗔怪之意,可是臉上卻帶着笑意。
霞兒這一句話問的十分高明,讓雲深有一種進退兩難的感覺,沒辦法,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一樣,一上來就落了下風,雲深心中有一種無奈的感覺,現在自己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若是承認了就是故作矜持,若是反過來不承認,那豈不是就是承認看上了霞兒的容貌,當著一名不熟悉的美貌女子承認看上了她的相貌,豈不是有調戲之嫌?沒辦法雲深只好認輸,「小娘子就放過雲某吧!小娘子這樣問話,雲某豈不是左右為難?」雲深這麼回答,雖然沒有說明白,但是隱隱的也有回擊之意,畢竟是眼前的白衣女子讓他陷入這樣的困境的。
白衣女子當然也聽出了雲深話里不滿的意思,不過她似乎根本沒有在意,略微嫵媚的一下,臉上的表情瞬間恢復了平時的雍容華貴,「雲縣尉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為雲縣尉看到霞兒,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呢!不過雲縣尉不必客氣,直接叫我霞兒就行了!」雖然是程家二娘身邊的婢女,當時作為一個小小的婢女,見到雲深這樣縣裏的大官,卻並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甚至還有一點要反客為主的意思,這也是雲深覺得有些意外的地方,難道程家在河東縣的勢力已經大到了這種地步,到了作為庶出的程家二娘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婢女,都能將自己一個名正言順官方認證的縣中官員視為無物。
「霞兒既然這麼說的話,那雲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雲深朝着霞兒拱了拱手,一點也沒有敢輕視她的意思,「霞兒,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那雲某就先在這裏賠禮了,今日在沒有事先告知的情況下,貿然來到紫竹島上,是雲某過於魯莽了!不過今日之事,雲某也是為了追尋一名行蹤神秘的紅衣女子才來到這裏的,並不是故意為之,到了這裏之後才知道這裏是程家私宅,心中不甚惶恐,其實原本並沒有冒犯之意,還請霞兒能夠在程家二娘面前多美言幾句,解除誤會!」雲深也權衡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他偷偷的摸到程家二娘休息的宅子附近,原本是信心滿滿的想要得到一些消息之後便回去的,畢竟剛才自己和那麼多的婢女在島上周旋那麼長時間,並沒有發現她們太厲害,這也是雲深大膽的來到程家二娘休息的宅子附近的原因,可是沒想到來了之後,雖然沒有驚動程家二娘,可是卻沒有一點預兆的被這個叫做霞兒的白衣女子逮了個正着,如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霞兒抓住自己之後沒有立刻上報程家二娘,可是在事情還沒有捅到程家二娘面前的情況下,雲深現在首先要做的,還是盡量消除誤會,避免引起更大的影響。
聽雲深這麼說之後,霞兒用手支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照雲郎君這麼說的話,雲郎君是在執行衙門裏的差事,帶着人追尋一名紅衣女子,而紅衣女子最後逃到了紫竹島,所以雲郎君也跟着紅衣女子追了過來,事情大致就是這個樣子的,那雲郎君特意提起並解釋這一件事情,莫非是想說,這紅衣女子和程家二娘有關係,要不然她往哪裏逃不行,為何非得逃到紫竹島來呢?」霞兒先前十分平淡的說著,可是後來慢慢的話里逐漸有了懷疑的口氣,到最後幾乎就是詰問了,似乎面前的雲深根本不是官員,而是程家的普通婢女一樣,霞兒似乎一點也沒有把他放你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