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色之下紫竹之島
之前雲深沒有提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趙嫣和水纖也沒有刻意去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如今雲深說出來之後，她們兩個都覺得雲深說的一點不錯。紅衣女子既然已經在紅宅子裝神弄鬼了，而且當時已經成功的嚇跑了大部分的婢女僕人，為何不再努力一點，將雲黃父子也趕走算了，到時候獨自佔據着紅宅子，不管幹什麼都方便得多。而且雲黃父子只是十分忠誠而已，在聰明程度上是遠遠比不上紅衣女子的，要真是想要嚇跑他們並不是難事。即便是再退一步說，紅衣女子因為某種緣由不想讓雲黃父子離開，那麼她也可以選擇平時出門時走第一進院子的主院，只要避開雲黃父子居住的第一進院子東院就行了，這樣不破壞雲黃父子心中的安全感，可以保持平衡，可是她為何要非要選擇使用小船出行呢？
「難道說紅衣女子有必須使用小船出行的理由！」趙嫣想了想之後，猜測道。
看趙嫣說到了關鍵，雲深立刻接過了話頭，「我想說的也是這一點，一般人們偶然做一件事的話，有時候可能沒有什麼邏輯可講，可是如果要長時間一直堅持做一件事，這個人就會慢慢嘗試着改變，尋求一種最方便最合理的方法，這是人性使然。所以我們可以反過來想，既然紅衣女子最終選擇了使用小船出行，那麼這應該就是最合理的方法。我們來評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可能潛意識裏覺得，從紅宅子正門出門走路肯定比從後門出去坐船好得多，因為走水路是有局限性的，無法離開映月湖的範圍，走旱路的話能夠去更多的地方。可是如果反過來想想，紅衣女子一個人生活在這裏，必定不會去太多的地方，如果她平時必須去的目的地就在映月湖邊上，坐船直接就能到，那走水路會不會是一種最好的選擇呢？」
趙嫣點了點頭，「逸之說的不錯，如果紅衣女子平時的目的地走水路能夠直接到的話，那坐船出行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無論去映月湖範圍內的任何地方，坐船出行相比走旱路，不但能夠節省不少路程，而且一路上完全不用擔心會遇上什麼人！可是這樣的話，」趙嫣心中有些猶豫，「紅衣女子平時出行的主要目的地是映月湖周邊的話，那她就肯定跟程家有關係了，可是這樣的話，我應該知道她呀？」趙嫣還是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這有什麼奇怪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嫣兒，從你出來經營紫竹樓以來，離開程家二娘居住的紫竹苑也算是時間不短了，雖然你時常回去，可是畢竟對那裏的事情不熟悉，有些事情肯定是不知道的。就比方說之前，纖兒以馨兒的身份跑到我們居住的小院的時候，你見到了她之後不是也沒有認出來嗎？」雲深似乎並沒有糾結這一件事情。
「那不一樣，當時纖兒的情況特殊，我們都以為她已經去世了，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而且那個時候雖然我沒有認出纖兒，可是纖兒是認識我的呀！但是我們現在在紅宅子呆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紅衣女子認出我們來！」趙嫣似乎十分的不服氣，據理力爭。
雲深笑了笑，「嫣兒，我們真正在紅宅子裏居住，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兩天的時間，即便是紅衣女子偷偷窺伺我們，她肯定也不敢離得太近，我和水纖去追蹤她的那一夜，霧氣很大，她未必看清楚而纖兒的面容，何況你之前也說過，纖兒的身份特殊，出現之後相比以前穿着打扮上又有了很大變化，你當時和纖兒關係那麼好，都沒有認出來，你指望紅衣女子能第一時間認出來嗎？再說嫣兒你自己，照實說的話，到現在也沒有跟紅衣女子打過照面吧！」
趙嫣雖然有些不忿，但是雲深說的也是事實，所以她也沒有再反駁。雲深為了不讓她太尷尬，看着趙嫣不和自己辯駁了，也立刻改變了話題，「現在我們應該在意的東西不是這些，而是應該推斷一下紅衣女子的目的地到底是哪裏？」
趙嫣想了想，「要說映月湖周圍的空地的話，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肯定不會是紅衣女子的目的地，不過要說約見特定的人的話，倒是一個好去處，不過這樣的地方有很多，我們根本沒法一個一個去看！」趙嫣的語氣似乎有些失望。
「你們想過沒有，像紅衣女子這樣一個人隱居的人，通常都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因此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行蹤。這樣的人要想和另外的人保持長時間的秘密聯繫的話，通常採用的方式是：兩個人約定一個平常人根本不會去的秘密地點，然後每過一段時間，就見一次面，相互了解一下彼此的情況。除此之外，還要有緊急的聯絡方式，一旦有什麼突發事件，可以在幾個時辰之內通知並聯繫上對方，然後見面，當然這個新的見面地點未必是之前約定的那個，可以視情況而定。」
趙嫣和水纖都認同雲深說的東西，現在都望着他，等着他繼續往下分析。「現在我們討論實際的情況，紅衣女子大概就是這麼和外界聯繫的，她平時一般都是夜裏出門，今天卻白天出門，應該算是突髮狀況了，所以今天的事情我們暫時不考慮，我們現在要分析的，是紅衣女子平時正常出門的時候，去的地方可能有哪些？其實這樣的地方並不多，因為就算是程家二娘知道紅衣女子並且默許她的存在，紅衣女子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和程家人聯繫，畢竟紫竹苑和附近的田莊裏還有很多僕人婢女，在這麼多眼睛的注視之下，與妖邪為伍這樣的名頭，即便是程家二娘也是負擔不起的。所以負責與紅衣女子聯繫的人肯定會選擇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雲深只能分析道這裏了，畢竟具體映月湖還有紫竹苑的情況雲深是不知道的。.z.br>
接下來繼續往分析的是趙嫣，「如果紅衣女子真的如逸之所說，和程家有關係的話，這個隱秘的會面地點，可以選擇的地方，其實並不多，映月湖湖岸上程家二娘控制的農莊是絕對不可能的，那裏僕人婢女太多，選在那裏會面的話很容易暴露，那麼剩下的人跡罕至的地方只有四個，程家二娘居住的紫竹苑所在的映月島，旁邊荒無人煙的紫竹島，後來才形成的河神島，還有就是映月湖南邊小樹林裏的柳樹角。」趙嫣一邊說著拿出一張紙，畫出了映月湖的大致輪廓，然後將上面說的四個地點一一標註在上面，好讓雲深能夠明白。
將標示圖給雲深看了之後，趙嫣又繼續分析道:「映月島上程家二娘居住的的紫竹苑雖然禁止男子進入，可是還是有不少的婢女的，如果紅衣女子不需要向程家二娘直接彙報情況的話，那麼這裏就和岸上的程家農莊是一個道理，可以被排除掉了。柳樹角這個地方的話，因為深入到映月湖中而且十分僻靜，也可以作為很好的約定地點，可是有一點不好的是，柳樹角地面不平，而且樹木叢雜，在大半夜裏是個很容易迷路的地方，像小樹林一樣，兩個人大半夜裏即便是距離很近，不出聲的話也很不容易找到對方，何況柳樹角在映月湖的西南邊，這裏的土地是不屬於程家的，沒辦法杜絕外人因為偶然的機會來到這裏，所以我覺得這裏也不合適。然後再說河神島，河神島是我們姐妹幾個平時聚會的地方，雖然嫣兒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參加過這種聚會了，可是紅衣女子已經在這裏存在將近一年了，如果她也選在河神島約見自己的朋友的話，即便是和我們的日子是錯開的，總會留下一些痕迹吧，這樣的話我應該知道啊！所以我覺得現在最可疑的就是剩下的荒蕪的紫竹島了，這裏可能就是紅衣女子約見程家人的地方。」趙嫣一口氣說了很多，她一直跟在雲深身邊，倒是也學到了不少東西，一番分析下來，有一種像模像樣的感覺。
雲深仔細看了看趙嫣草圖上的幾個地方，思索了一番，「這四個地點分佈在不同的地方，如果我是紅衣女子的話，會選擇柳樹角作為臨時接頭的地方，因為從距離上說，柳樹角幾乎在紅宅子和紫竹苑的連線上，是四個地方裏面離紅宅子和紫竹苑相對距離都最近的地方，一旦出了什麼緊急事件，有助於雙方及時趕到會面地點。但是如果是日常會面的話，我會選擇紫竹島，要知道我們之前說過，紅衣女子的存在既然是秘密，那麼她平日裏的衣食補給如果從莊子上走賬，這樣的話時間長了肯定會有細心的人懷疑這些東西的去向。所以紅衣女子平日裏的吃穿用度肯定是直接來自紫竹苑的，紫竹苑因為程家二娘住在那裏，所以平日裏的花費應該是很大的，隨便省出來一點，估計就夠紅衣女子用了。下面就涉及到怎麼將這些東西運出來的問題，畢竟大戶人家都有比較好的管家，也有不錯的管理制度，財貨不是那麼容易出門的，即便是程家二娘暗中已經同意了，往外拿的時候也要掩人耳目。」
雲深繼續說道:「這就需要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不能離紫竹苑太近，避免接頭的人帶着物資等紅衣女子過來取的時候，被半夜裏起來的婢女看到，另外也不能離紫竹苑太遠，因為為了保密，每次和紅衣女子接頭的可能只有一個人，她不可能背負着這些物資走太遠的距離。嫣兒，根據你這上面畫的，紫竹島還有一座小橋和映月島相連，這樣接頭的人就可以直接帶着物資走大概半里的距離到紫竹島的最西端等着，而紅衣女子到了之後，因為有船，雖然距離遠，但是也不會花費太多的力氣。」雲深和趙嫣雖然分析的側重點完全不一樣，但是卻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三個就去紫竹苑，逸之直接去問一下程家二娘不就行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水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雲深聽水纖說完這麼一句，心中有些無語了，水纖以為自己是誰呀？自己哪裏有這個身份去直接問程家二娘？這幾乎相當於是去找死，程將軍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先不說這個，這樣隱秘的事情，自己即便是去問了，程家二娘就能老老實實的告訴自己？簡直是在做夢。
看着趙嫣嗔怪的表情，水纖也知道自己莽撞了，所以就不再說話了。趙嫣看雲深沒有生氣，便提議道:「逸之，這樣的事情我們便是光明真大的去問，程家二娘估計也是不會承認的，倒不如這樣，我和纖兒咱們三個一起，今天晚上私下裏去見見程家二娘算了，到時候逸之和程家二娘好好商量一下，說不定程家二娘會願意告訴逸之這一件事情呢！」
雲深原本覺得水纖有些高抬自己了，沒想到這一會兒趙嫣也變成這樣了，所以雲深苦笑了一下，「嫣兒，你們都是怎麼想的，還程家二娘說不定會願意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人家程家二娘可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就你們選那個時間，我們估計連程家二娘的面都見不到，直接就被置之門外了！」雲深的話里微微有些自嘲的意味。
儘管雲深對於趙嫣的主意，顯得十分不以為然。可是這一次趙嫣卻像是十分有信心一樣。「逸之，咱們打個賭吧，如果嫣兒將這件事情辦成了，以後這些事情你可都要聽嫣兒的！」
「好！一言為定！」雲深也不甘示弱，和趙嫣擊掌為誓。
「我現在就去做準備！」趙嫣和雲深約定了之後，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逸之，你就等着輸吧，嫣兒姐姐很有把握的！」水纖也十分自信的補上了一句。
眼前的情況讓雲深有些迷惑，今天她們姐妹倆這都是怎麼了，怎麼每個人都信心滿滿的，如此看好自己，自己真的有這麼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