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天機
左慈搖搖頭:「破軍、貪狼和七殺代表的並不是三個異族,而是當今朝廷的三位臣子。黃巾之亂之前就有太白入月的跡象,幸好當時的貪狼和七殺都沒有入局。本來這殺破狼的局面現在還只有兩個就位,如果沒有那突兀出現的星星,紫微星如果能夠得到七殺的輔助,將其召到身邊,七殺就能對紫微形成保護,這樣牛能破掉殺破狼之局形成紫微七殺。但是……其實我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童淵沒好氣滴說:「那你還看?還有你說的那靠近紫微的七殺是不是王越?」
左慈仍舊鰲頭:「天子身邊應該是有高人,是想着召七殺入宮破太白入月。表面上看起來也破了,因為張角失敗了。但紫微並沒有因此穩定和明亮。相反太白入月似乎已經更明顯了。現在又多了一個貪狼入火……就說明前面那位高人的猜測都錯了。王越自然也不是那七殺……」
童淵對天象沒有研究自然只能聽左慈自說自話,等着作詞的下文。
「雄付兄,等到兩顆紫微重疊之日就是改朝換代之時。你淡泊名利,但也要為你的弟子考慮,做一個蔥蘢之臣不好嗎?」
「若是與王越那般跟錯了人呢?那王越肯定也是被某個你這樣的道士忽悠才去了皇宮的。」
左慈:「……」
童淵雖然沒好臉色給左慈,但左慈說的他也仔細考慮過,不是替自己和弟子們尋找出路的事情,而是這大漢江山到底是起數將盡還是會出現一個光武帝那樣的中興之主?按照左慈的說法這大漢子民即將迎來災難。
見到左慈無言以對,童淵笑了,這小道士每每喜歡在自己面前賣弄。好不容易讓自己捉弄了一次接着問道:「你說殺破狼之局不能破,那想來許多人都看出來了,那你為何投如此篤定衛家必定大有作為?」
「天機不可泄露!」左慈當然想將自己的觀察和分析說給童淵聽,可是那些該說那些不該說他們這群人是有規矩的。不然就會被人認為是妖言惑眾了!
事實上就算童淵江湖經驗豐富,左慈的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凡爾納讓童淵對他的信任增加了一些,若是左慈滔滔不絕地說衛家如何好,衛宣如何好,童淵反而要懷疑這左慈是不是早就被衛家售賣了。不過這段時間衛宣對他十分恭敬,每次見面都是執弟字禮。魏佳仁也是得到了上面的吩咐,因此童淵倒是沒有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衛家的核心成員也沒有將他當做普通的賓客對待。
時間越長他對衛家也就越了解,對於衛家的底蘊也越發吃驚!
衛肅這一日起得比較晚用過早餐之後就想着在府內四處轉轉。卻有下人來報說是有人送來東西來就在議事廳,夫人讓您過去看看。衛肅來到議事廳,見屋內擺着好幾個貼着封條的大箱子。衛夫人站在這幾個箱子面前,神情竟有些怪異。
「夫人,這些是什麼?」衛肅隨口問道。
衛夫人啊了一聲,轉首看去見是夫君回來了,答道:「是你四叔親自送來的,想必是白虎堂的機密書卷。」
衛肅恍然,因為王越帶人殺入府邸當日,衛家的秘密組織白虎堂雖然也有人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但終歸沒能及時發覺並且擋住刺客,若不是衛宣拚死相救,童淵及時趕到,衛家的旗幟人物當代家主衛肅就要死在刺客手中。這是白虎堂自從組建以來遭受的最大挫折。
白虎堂歷任堂主都是家主或者家主指派的親信擔任。衛肅這些年因為一直在外為官,從縣令做到了太尉,衛府的大小事務基本交給其弟衛勒打理,而白虎堂在一直是衛肅的四叔衛成。
除了這樣的大師白虎堂的過錯甚大,前晚已經從前任堂主衛成手中接掌了白虎堂事務,對衛家這個隱藏於黑暗之中的組織已有了初步的了解。可白虎堂乃衛家先祖衛問一手所創,至今也有近兩百年了,勢力之強遠超衛肅想像,真要想完全了解非得下番苦功不可。可是衛肅年事已高,且這些年的主要精力都在從政上,辭官歸鄉后,二弟衛勒又將家中大部分大權癸亥,一時間還真忙不過來。
「四叔人呢?」衛肅隨口問道。
衛夫人答道:「他在此等了小半個時辰,見夫君仍未起來便先行離去了,只是臨走時囑咐,夫君定要將箱內書卷細細讀過,若有不明白之處可去問他老人家。」
衛肅點點頭,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問道:「夫人,你為何老望着這幾個箱子?」
衛夫人臉一紅,扭捏半晌才道:「當年妾身助父親執掌青狼堂部分事務,衛家的白虎堂乃是大敵,為探其機密費盡了心思,可仍然所知不多,多年來實是心有不甘。如今看到這些昔日夢寐以求的卷宗就擺在面前,妾身幾乎有點不可自恃了。」
衛肅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
衛夫人不依,夫婦二人鬧騰了一會兒才安定下來。然後命下人將這些東西搬到衛肅的書房去,老兩口這才相互攙扶着回到內堂。
「夫君,」衛夫人忽然道,「白虎堂已經移交完畢,可妾身反倒有些擔心了,你我夫婦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夫人的意思是……」
衛夫人面有憂色:「白虎堂和青狼堂一直是衛裴兩家暗中最大的依仗,兩家歷經百年不倒與之有莫大關係。可夫君年輕時並沒有涉獵,如今更是為衛家大小事務忙得不可開交,哪還有閑暇管理白虎堂?而且衛家有祖訓,白虎堂堂主必需是衛氏族人,歷代堂主通常都是宗主的至親。這該如何是好?」
衛肅默然,這也是他幾日來為之頭痛的。在平時夫婦二人一人主內一人主外,不管遇到多大的風浪都應付自如。可衛夫人畢竟是裴家人,何況她因為未出嫁之前接觸過裴家的青狼堂,因而在當初嫁入衛府之前立下了重誓不得插手楚氏家事,這一來如同斷了衛肅一臂,甚至猶有過之。
可如果不能真正掌控白虎堂,衛肅知道當這衛家宗主幾乎類同於傀儡,等到衛肅老去,哪天衛成若是反悔了,廢掉自己培養起來的新家主簡直是舉手之勞。
「如果二叔不辭辛勞倒可勝任這堂主之位。」衛夫人有些感嘆,嘴裏的二叔則說的是衛肅的二弟衛勒。
衛肅忽然一笑:「夫人難道忘了,你我還有三個孩兒。」
「妾身並非沒有想過。可覬兒在聞喜為縣令,宣兒和通兒畢竟年紀尚輕,恐怕還難以擔當此重任……」
衛夫人突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着衛肅:「夫君,你不會是想讓宣兒來執掌白虎堂吧?」知子莫若母,自己的三個兒子脾氣哀嚎自然夫人很清楚。
衛肅平靜地說道:「為夫也是權宜之計,夫人以為有何不可?」
衛夫人連聲說道:「這怎麼可以,宣兒才多大歲數,況且他這次尚未完全康復怎能服眾?」
「據為夫所知,白虎堂幾位分堂堂主至少都已任職十年以上,就算為夫親掌堂主之位,想要讓他們完全歸心也需要一番雷霆手段不可。既是如此,為夫索性破釜沉舟!」
衛肅來回踱了幾步,又道:「你我幾個孩兒中,三個女兒除外,通兒性子飛揚輕佻,脾氣火暴,肯定無法勝任此事的;覬兒為人處事看似沉穩,可聞喜是大西縣,治下百姓眾多,且這些年災情不斷夠他忙活了。或許讓他在外磨練幾年後可擔當重任,可眼下讓他執掌白虎堂,為夫同樣不放心。
唯有宣兒,為夫一直有些看不透。不說治學和孝順,光是這些天的言談舉止,為夫覺得他的才智在覬兒之上,且不失沉穩。既是如此,何不放手讓他一試?」
「話雖如此,」衛夫人嘆了口氣道,「不過夫君可曾想過,歷代衛家宗主都曾擔任過白虎堂堂主一職。倘若宣兒真如夫君所說那般了得,將白虎堂完全掌控於手中,日後如何讓他心甘情願地交還給覬兒,到時恐怕……後患無窮啊,夫君!」
衛肅毅然道:「倘若宣兒真能在短期內將白虎堂為我所用,那他的才華遠在覬兒之上。大伯他老人家能以衛家大業為重,將宗主之位傳於我,為夫難道就沒有這等膽識,將家業交於宣兒?」
衛夫人急了:「夫君,妾身雖也最疼愛宣兒,可當世無論世家還是平民,除非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否則都是由長子繼承家業。這無端廢長立幼,叫覬兒怎能心服?」
衛肅無奈地說道:「若是太平年間,定會立覬兒為衛家宗主,絕不給宣兒任何實權,就讓他此生做個逍遙公子。可如今黃巾軍餘黨未除,王越更是明目張胆前來行刺。宣兒能讓童淵和左慈千里迢迢趕來就明人他有福氣,如今我衛家不得不要借用宣兒之才,為夫只能答應你,宣兒若無法掌控白虎堂,政治前途不如覬兒的話,為夫絕不廢長立幼。」
衛夫人猶豫了半天,道:「夫君,不如這般,先讓兄弟二人共掌白虎堂,各自歷練一番,如果宣兒確是遠勝覬兒,也可讓他心服口服。」
衛肅搖頭道:「絕對不可。白虎堂對衛家宗主的重要性夫人不是不知,若讓覬兒和宣兒同時執掌各擁黨羽,屆時無論讓何人退出都會大動干戈,還是趁這幾個孩子年紀尚小當斷則斷,否則才是真正的後患無窮。」
衛夫人出身世家,當然知道丈夫說的有理,無力地說道:「那就由夫君做主吧。夫君,兩個都是你我骨肉,不管日後誰來繼承家業,妾身只希望他們兄弟能相親相愛,切莫有鬩牆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