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第379章 379她的真面目
剛剛聽到皇后歇斯底里說不放過聖人的每一個血脈的時候,沈清辭就該想到的。
她如此喪心病狂,既然設計了要取盛庭燁的性命並做成人面蠱,就該對另外兩名皇子還有唯一的公主盛宜珍也留了後手。
再加上之前宮裏傳來的小九的失蹤……
沈清辭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僅小九,還有端王!
雖然才一面之緣,但沈清辭對盛庭燁這位大哥觀感很好,端王妃也有了身孕了,她不希望他們有事!
還有盛宜珍。
那小姑娘雖然任性,而且以前同姜玉菀也不對付,但其實本性不壞,甚至有時候還很討喜。
沈清辭拽了一把盛庭燁:“我去找小九,你去找大哥和公主。”
盛庭燁當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原是不放心沈清辭一人追出去,但他相信沈清辭。
而且,端王和盛宜珍那邊確實需要他派人部署。
“好,你且去。”
盛庭燁給了沈清辭信任和尊重。
沈清辭點了點頭,隨手抽了身後一名暗衛腰際的長劍,就要翻身上牆,才想起聖人還在這裏。
情況緊急,顧不了許多,雖然知道這外面都有盛庭燁的暗衛接應,但沈清辭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流蘇:“乖流蘇,替阿娘照顧好……爺爺。”
她想說聖人,但怕流蘇理解不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轉念想到自己這個兒媳既然稱聖人一聲父皇,流蘇可不得叫一聲皇爺爺。
情急之下,她都沒怎麼過腦子思考。
只覺得這個關係最簡單,也最容易叫流蘇理解聖人的重要性。
不曾想,話一出口,在場的幾人皆都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剛剛還一身帝王之氣的聖人幾乎驚掉了下巴。
已經提步要出去的盛庭燁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只有得了吩咐的流蘇一臉乖巧點了點頭,然後扛着他碗口粗的蠱蛇越發貼近了聖人兩步,獻寶似的看着聖人。
白得了一個好大孫子突然當上爺爺的聖人:“……”
而“罪魁禍首”沈清辭這會兒已經翻身上了院牆,轉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並不是像個無頭蒼蠅似得亂追。
而是循着剛剛青衣和青玉的打鬥痕迹一路追了過去。
她的目的在於青衣。
小九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從皇宮失蹤,與其這時候想盡辦法從已經近乎瘋癲的皇后口中套得消息,倒不如從青衣下手。
就之前皇后和建安長公主對青衣恭敬的態度來看,她們的事情,青衣都知情。
要找小九,沈清辭選擇直接問他。
她之所以不叫盛庭燁增派人手過來追,而是選擇自己追過來,也是因為她還有些事要單獨找青衣聊聊。
兩人一路打鬥的動靜不小,沈清辭很容易就追了上去。
可還沒等近身,除了刀劍碰撞的聲音,她就先聽到了青玉一邊打鬥一邊嘴欠的嘮叨。
“哎?你叫青衣是吧?巧了,我叫青玉。”
“聽說你兄弟叫青禾?正巧,我有個兄弟叫青雲。”
“你看,咱們都是青字輩兒的,多有緣分。”
“要不回頭咱們也拜個把子?”
“我今年十八,你呢?看樣子你應該比我老,我還得叫你一聲老大哥。”
對面的青玉似是不堪其擾,連手上的動作都越發多了幾分殺氣。
弔兒郎當的青玉見狀,也正準備瞅準時機使出一記重擊。
沈清辭見狀,一聲厲呵:“青玉,退下。”
正打的難解難分的兩人聽到這一聲俱都很有默契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分別後退了丈許,在一座城隍廟的屋脊左右兩端站定。
沈清辭朝青玉擺了擺手:“我來。”
若是以往,在這種情況下,青玉或許還會遲疑,可自從在楚國皇宮見識過沈清辭對自家主子動怒的那可怕一幕,青玉看了沈清辭比看了盛庭燁還謹小慎微,哪裏還敢像以前那樣在她面前耍半點兒滑頭。
“是,是,您來。”
青玉忙不迭的點頭,一個閃身就退開了戰場。
待這屋脊上只剩下沈清辭和青衣兩人之後,得了片刻喘息的青衣手腕一轉,已經拿了碧玉笛在手。
沈清辭不為所動,只追問道:“你為何會幫大齊皇后做事?”
青衣面無表情,言簡意賅道:“報恩。”
沈清辭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
“因為盛庭涇殺了你兄長青禾,而盛庭昭替你殺了盛庭涇?”
怎麼說呢,在他的思維里,可能替他報了仇,也算是一種恩。
這是沈清辭的猜測,不過青衣的表情已經足夠說明她猜測的沒錯。
至此,她也隱隱鬆了一口氣。
事情還沒有她原先想像的那麼糟。
但面上,沈清辭挑眉道:“他們殺了盛庭涇你要報恩,那我殺了顧秋離呢?”
“你是不是還得將我當菩薩供着?”
青衣皺眉,似是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可還沒等他動手,沈清辭手腕一抬,隨手揮出一道劍氣,那磅礴的劍意直削掉了半邊房梁。
青衣驀地一怔。
畢竟,他之前在幽冥谷外看到的沈清辭還是迫於無奈被蕭聞晏綁走的弱女子。
不曾想,這弱女子竟然是絕頂高手!
而且,絕對在他和剛剛那個自稱青玉呶呶不休的討厭鬼之上!
青衣指尖微動,就要拿起碧玉笛。
沈清辭卻突然開口道:“你的蠱毒對我沒用。”
“想知道為什麼嗎?”
青衣微微眯起了眼睛。
月色下,他俊朗的面龐上帶着一抹不屑,顯然並不相信沈清辭的話。
畢竟,他原本也是東夷族這一輩中的翹楚,雖然天賦不及他的兄長青禾,但也絕非常人能及。
剛剛跟他交手的那名男子實在是因對方輕功太好,一直逼的他不得不近身迎戰,讓他無暇催動蠱蛇。
而且,他身上之前的蠱物都在追殺顧秋離途中用光了,來大齊這一路上,也沒有合適的煉製蠱毒的東西。
否則的話,哪裏輪到對面一個小丫頭大言不慚的說無懼他的蠱毒的話來。
可還沒等青衣諷刺回去,沈清辭接下來的話卻叫他不寒而慄。
只見她隨手挽了一個乾脆利落的劍花,語氣清冷,但說出來的話卻淡漠無比道:“你知道我之前為何不殺你嗎?”
青衣皺眉。
不知所謂。
這女子夠狂。
可下一瞬,沈清辭的舉動叫他看傻了眼。
她提起劍來,卻不是刺向他,而是挑破了自己的指尖,再扯了帕子將那血痕一裹,隨手就朝他拋來。
“你既是東夷族人,想必對此並不陌生。”
準確的說,璃火珠的氣息對於東夷族人來說都不陌生。
就算早年間璃火珠被平陽侯帶出幽冥谷,最後這一代東夷族人都沒有親眼看到過璃火珠。
但蘊養了璃火珠數百年的天池還在,那裏面散發著的璃火珠的氣息經久不滅。
想當初在雲州,青禾甚至都沒有見到沈清辭的血,僅憑她身上的氣息就險些認出她來。
顧秋離也是蠱毒方面的天才,而且還被圈禁在幽冥谷做了那麼多年葯人,所以他也才能在看到重生后的沈清辭第一眼認出她來。
青衣在蠱毒上的造詣雖不及青禾顧秋離,但這些已經夠了。
“看看。”
自從看到沈清辭那一記出手,青衣就對沈清辭提了十二分的警惕,再加上他本身就是用毒的,哪裏可能不對沈清辭拋過來的東西保持警惕。
所以,他拿着碧玉笛的手腕一轉,直接用那笛子穩穩的接了帕子。
雖有顧慮,但他也知道要從沈清辭手下逃出去並不容易,更何況不遠處還有那個討人嫌的青玉盯着。
在沈清辭的注視下,青衣謹慎的挑過那帕子。
一開始他還十分費解沈清辭的行為,可隨着那一縷血腥氣息散開,他的臉色逐漸變了。
“如何?”
青衣雙唇顫抖:“這是……”
沈清辭挑眉:“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
別的或許可以作假,但這被璃火珠蘊養出來的身子流出的血,絕對做不了假。
身為東夷族人的青衣比旁人更清楚。
他驀地睜大了眼睛看向沈清辭,滿眼震驚,詫異,匪夷所思,到最後他突然低下了頭去,直接抱着碧玉笛遠遠的朝沈清辭跪了下去。
“青衣參見少主!”
因血脈的關係,能得璃火珠的必然是蕭氏皇族嫡系。
東夷族世代效忠君主,在青衣看來,如今女君在位,那麼眼前這麼年輕的姑娘當是東夷族的少主,未來楚國的儲君。
沈清辭隨意擺了擺手,“我不是什麼少主。”
“跟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給你證明,顧秋離是我殺的。”
“現在你可信了?”
既然確定了沈清辭的身份,青衣又怎麼可能不相信。
只是,轉念他想到沈清辭現在的身份,以及他之前為了大齊皇后做的那些事,他愧疚難當。
“之前是青衣愚鈍,做錯了事,釀成了大禍,還請少主責罰!”
沈清辭隨意將手上的長劍拋給了不遠處是青玉,才轉身對青衣道:“還記得剛剛我問你的話嗎?”
她說,你知道我之前為何不殺你嗎?
青衣訝然。
以她這樣的功夫,這樣的身份,若想殺他,在幽冥谷外的那一次就已經動手了。
可是,她沒有。
為什麼?
青衣茫然。
沈清辭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被禁衛軍包圍,鬧哄哄的建安長公主府,她沒有立即回答青衣的問題,而是平靜道:“我知道,東夷族世代只聽令於歷代楚國君主,是君王手下最厲害的一把刀,也是一道保命符。”
“你們自幼被圈禁在幽冥谷中修鍊,因為生活和成長的環境本就跟普通人不一樣,也就沒有我們這些人所謂的是非觀。”
“你們只知道執行君王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會多想,多問。”
“當年女君為了保護我,派出了東夷族一部分精銳的同時,也斬斷了同東夷族之間的聯繫,不曾想後來竟叫顧秋離殺回了幽冥谷。”
“你僥倖活了下來,可是卻失去了族人,失去了信仰,唯一能支撐你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報仇。”
“後來,蕭聞晏被立為儲君,而且主動找到了你幫忙,那時候女君病危,蕭聞晏作為君王繼承人,東夷族人理應為他所用,更何況,他還答應了你會找到顧秋離報仇。”
“所以,你成了他的左右手。”
“我猜的對不對?”
說完,沈清辭轉頭看向青衣。
他攥緊了碧玉笛,將身子越發伏低了幾分,“是,分毫不差。”
沈清辭莞爾:“雖然你做錯了事,但關鍵在於用你之人。”
“所以,我不殺你。”
還有一個原因。
東夷族被滅,如今僥倖剩下的,也就只有他們三人。
除了青衣,心思簡單純粹的流蘇,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廖媽媽。
后兩者對沈清辭的意義是不同的。
青衣一則為效忠,二則為族人復仇,才走到如今這一步,還沒到罪無可赦的地步。
她願意為這發展了幾百年的東夷族巫蠱醫毒一族留下這唯一的傳承。
當然,再不能似之前的東夷族那般,要怎麼發展,怎麼利用,關鍵還是在於運用它的人。
沈清辭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而且,不管因果如何,她畢竟承了璃火珠,也算是還東夷族的一份情。
“不過,以後我有事需要你去辦。”
聞言,青衣低頭擲地有聲道:“青衣以我族人在天之靈立誓,對待少主絕無二心。”
末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管姑娘是否繼承少主的身份,都絕不背叛。”
畢竟沈清辭身負璃火珠一事改變不了。
這就是他們東夷一族的信仰。
對此,沈清辭並不懷疑。
她淡淡應了一聲,轉而問起自己此來的目的:“你可知九皇子被帶去了哪裏?”
皇后等人之前那般信任青衣,同時也依賴青衣的蠱蛇盯梢,刺探消息。
那他極有可能知道小九的下落。
如今取得了青衣的信任和效忠,若他知道,他自然不會有所隱瞞。
果然,聽到這話青衣沒有半點兒遲疑,當即點頭道:“屬下知道。”
說到這裏,青衣的臉上滿是愧疚和懊惱。
“她們之前還想着取那孩子的血養人面蠱,所以只是囚禁在了密室,並未傷他性命。”
之前是這樣,但現在皇后的一二手計劃都失敗了,很難保證她手底下的人聽到消息不魚死網破。
沈清辭沒有半點兒遲疑:“快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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