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熱血青年
魯迅先生曾在131年10月寫過一篇雜文——《沉渣的泛起》,揭露了在日寇入侵的“國難聲中”,社會上猶如攪動了停滯的池塘,各色醜惡的沉渣從池底浮起,在陽光照射下,不免五光十色的表現一番自己的存在。
沉渣泛起,也必將沉底,而在這個時候,沉渣們正在四處亂竄,鼓起如潢之舌,為自己撈取着更多的利益。這個時候,也正是人們思想、行為最混亂的時候,潰亂的隊伍、公開的土匪、武裝的地主……,象一個個毒瘡,盤踞在百姓世代經營的家園裏,吞噬着破壞着一切固有的和新生的可以抵禦外侮的物質力量。人們被腐朽殘暴的權力統治着,表面上震懾於死亡的威脅,而聽從着命令,實際上每個人都在生與死的絕望中盲目地掙扎着。一種完全出於自私的**而形成的野蠻的殘忍的氣氛,象瘟疫似的感染看人們的靈魂,喚醒了人類意識中所有的原始式的破壞本能。憑仗手裏的一桿槍,只要一有機會,就把搶劫、**、殺人當成機不可失的樂事。當眼前的一切財貨、女人都沒有了的時候,只好用賭錢、抽大煙來填補靈魂上的空虛。
鬼子只守護着交通要線,忙於向南方推進,對農村還暫時沒有理會,但就是這樣,地方上土匪、盜賊、潰兵、地痞流氓也猖獗起來,大股的占村鎮,要糧要錢,小股的便攔路搶劫,禍害婦女。也有漢奸、特務在四處活動,鼓起如簧之舌,為日本干老子搖旗吶喊,招兵買馬。總之,社會上亂糟糟的,水急浪湍,連泥帶沙,滾滾而下,魚龍混雜。
而關於戰爭,則有各種各樣的傳說:有的說中央軍不行了,日本鬼子就要佔領全中國,很快就要建立新朝廷了;有的說日本鬼子來了,殺人放火,**婦女到處殺得雞犬不留;也有人說日本的炸彈象水瓮一樣大,扔下來能炸光一座城。這些消息百姓已經聽過不止一次了,但每一聽到,還是象一塊沉重的石頭扔進了心裏,越來越感到恐慌。
………………
自由的鮮花開遍了原野
鮮花掩蓋着志士的鮮血
為了挽救這垂危的民族
他們曾頑強的抗戰不歇
………………
一行十幾個青年迎着陽光,唱着歌走在大路上,情緒很高漲。
“楊先生在吉祥鎮一帶活動,我們找到他,就能投身於轟轟烈烈抗戰事業當中,為國家,為民族而戰。”一個青年慷慨激昂的說道。
“終於從家庭的牢籠里解放出來,這自由的空氣是多麼新鮮。”一個女生仰起臉,一臉的陶醉。
“咱們就這麼去,我總有些擔心。”秦憐芳小心翼翼的說道:“聽人說,外面土匪、強盜多得很。”
“害怕了。”一個青年斜了秦憐芳一眼,大聲說道:“就算成功遠在天邊,道路崎嶇多變,我們也要勇往直前,不畏艱難;即使失敗就在眼前,我們也要堅守信念,矢志不移。”
“對,我們就要象高爾基所寫的海燕一樣勇敢。”一個青年附和着,大聲朗誦起來:“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着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象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里,烏雲聽出了快樂……”
這是一批熱情的革命青年,具有崇高的理想,敏銳的觀點和嫉恨一切不平的剛直性格。但也正象一般的青年一樣,缺乏堅韌的耐心和必要的涵養,遇事浮燥,好衝動,更重要的是他們缺乏社會經驗和閱歷,沒在錯綜複雜的環境中鍛煉過,不知道外面的險惡。
陽光清明而和煦的照在他們身上,照在大路上,照在四外的田野里。天上沒有一絲雲彩,—片碧蘭的天空,連接在遠山起伏的峰頂上。遠處的樹叢,象一團團煙雲似的,疏談地散佈在田野上,在他們眼裏一切都顯得分外靜謐而安詳,卻不知道劇變就在眼前。
當他們正走過一片濃密的樹林時,一聲唿哨,從樹林裏衝出了一大群端槍的兵不兵、民不民的雜色武裝,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在吳村,孟有田已經住了好幾天了。每天都是吳結巴領着他在村外的莊稼里查看,穀雨迷上了練武打槍,天天和鐵旦混在一起,不是去練武場學拳,就是跟着別人去野外打獵。閑暇的時候,孟有田有時蹲在樹蔭下,和吳結巴聊天,順便把秸桿發酵的技術教給他;有時和村子裏的人們攀談,談談種地的經驗,並請他們幫忙留神葉子向沖的苞米。村裏的人們對這個初來的陷生人,暫時還沒不清底細,又見他和九龍堂的人很熟,多少有些畏懼,除了隨聲應和他,並告訴他一些瑣屑的風習人情,其餘的時候都對他好奇地觀望着。
這天,孟有田剛要出去,柳鳳笑呵呵的來找他,非要帶着他去練騎馬,剛說了聲不去,便瞪起了眼睛,一副綁着也要去的架勢,弄得孟有田沒辦法,只好和她一起來到了野外。
早晨的田野被溫暖的陽光照耀着,沒有炊煙,沒有雲朵,一切都象剛洗過一樣的清新明朗。一望無際的黃色田壟,還沒脫盡葉子的樹叢,一切都十分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多麼美好的景色,然而這片景色現在卻象寂靜無聲地在等待着一個恐怖的、痛苦的命運。大地上沒有—個活動的影子,連飛鳥都不知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有一隻兇惡的鷹隼在迫捕着弱小的生物,在遠處樹叢間忽而衝下來,忽而翻上去,反覆地飛翔着。
孟有田已經能騎着馬小跑了,雖然看錶情還是有些緊張,但多少還能挺着腰,撐着架子。
柳鳳縱馬在他周圍跑來跑去,秀髮飛舞,斗篷飄揚,好一位巾幗紅顏的颯爽英姿,這讓孟有田很是汗顏。柳鳳突然輕叫一聲,追趕着一隻受了驚亂跑的野兔,直向旁邊的樹林衝去,砰的一槍,將野兔打死在樹林邊上。隨着槍響,“嗖”的一聲,一個黑影狼狽的從草叢中站起來,向樹林裏躥去。
哇,醫院裏人滿為患,據說此次感冒為混合菌,還不太好治呢!我打了點滴,燒得不那麼厲害了,只要不是甲流,我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