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杜寧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林烈影。
她往後退了半步，是防禦和無措的姿態。過了兩秒，才想起把帽子往下一拉，低頭急匆匆繞過他走去。
「哎——」
等反應過來，林烈影喊了一聲，還想打招呼，但對方似乎避之不及。
他撓了撓頭，走了出去。
算了。
等他又拿了一套小一個尺碼的衣服走進去，那個女孩又走出來了。
像是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又一次碰上，杜寧好像再次受到了驚嚇。她手裏拿的袋子都掉到了地上，趕緊撿起來往外走。
林烈影這次又喊住她：「你的娃娃掉了！」
他把地上的棉花娃娃拿起來，還沒追上去，杜寧就迅速回過頭，把娃娃抓走了。
搞得林烈影莫名其妙。
他一邊往門口那邊看着一邊走向尤姐他們，等走到面前就已經大度地忘記了這回事，扯着衣服下擺說：「怎麼樣？適合我吧？」
「還行。」尤逸思道，她目光越過他往身後看去，「剛剛那位顧客認識你嗎？」
「這都被姐看出來了？」林烈影驚奇了一下，感嘆尤姐的嗅覺敏銳，「確實認識，以前我還在做男團的時候她給我們寫過歌，還是我們團的粉絲。」
「看起來她挺害怕你的。」
林烈影消聲了一下，尷尬地回頭看看，「有嗎？」
尤逸思換了條腿疊在上面，交叉着手指靠在椅背上，平靜問：「你做過什麼事嗎？」
「也沒有吧。」林烈影坐下來道，「也就當時發生了一點小衝突。」
直面着尤姐的目光，林烈影完全頂不住壓力，立馬竹筒倒豆子全招了：「……我和梁更打過架。」
當時，梁更是隊長，而林烈影是人氣op，隊裏本就有限的資源就他們兩個爭得最凶。
不僅他們倆不對付，粉絲更是不對付。
出道一周年的時候，為了爭誰應該先出個人單曲，簡直是腥風血雨。
公司其實也沒打算好，就先放出風聲讓粉絲爭一下。誰家的熱度高、花錢多，那就讓誰先出。
這點小心思被粉絲看得透透的，加上之前各種割韭菜的騷操作層出不窮，引發了眾怒，沒有人跟着他們的想法來，反倒差點翻車。
公司只能緊急拉出個人來擋槍——就是杜寧。
只對外說，已經有打算向小有名氣的詞曲人杜寧約一首歌，看她覺得誰更合適就先給誰出。
鍋一甩，杜寧就變成了風口浪尖。
梁更這個人也是真的一身男人的劣根性和傲慢，他想到的增加競爭力的方式不是怎麼展現自己的實力，而是釣住杜寧。
杜寧還真的被他釣上鉤了。
也很難免，畢竟是自己喜歡的愛豆，不知道真正面目的時候被各種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很難有人不上頭。
等到林烈影發現這事的時候他都懵了，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合作關係嗎？你擱這跟人聊騷是怎麼一出？
就在一場大型舞台前夜，他們住在外地的酒店裏。
林烈影發現梁更房間偷偷摸摸來了個女孩子，又走了。
過了會兒，又來了第二個。
定睛一看，居然是杜寧。
對方好像很緊張，帶着電腦包和一大堆東西來的。站在梁更房間門口，不知道該不該敲。
梁更主動來開門了。
我靠，林烈影趴在貓眼上瞪大眼睛，這廝居然還穿得這麼衣衫不整不守男德，我靠他還伸手，他還主動去拉人家手！
杜寧好像沒想到是這種場面，抽着手往後退，然而梁更不知道是鐵了心還是失心瘋，認為杜寧就是害羞欲拒還迎，手愣是不放。
估計是怕動靜太大引起周圍注意，梁更甚至打算把杜寧拉進去再說。
林烈影當時就破門而出。
我去你了個龜孫子，搞不正當競爭就算了，還準備霍霍人呢。
他是正義感不強也沒有見義勇為的愛好，但是就發生在自己眼前他能忍？
一場架打得天昏地暗不分你我，兩人實力相當，只能互相使些陰招。結果是兩個人都掛了彩，走路一瘸一拐，別說上台了動彈一下都費勁。
兩人齊齊錯過那次大型節目，粉絲抗議聲很大，公司又不敢解釋真正原因，讓很多人對他們失瞭望。個人單曲這事也沒影了，加上後來公司運作得越來越差，這個團漸漸糊了，慢慢又解散了，再也沒人想起這回事。
杜寧也從此消失在他們視野中。
後來，有頂替他們上的其他男團通過那場節目有了熱度，漸漸一路高走，梁更和林烈影的矛盾愈演愈烈，即便去了不同的公司也依然刻骨銘心。
看他連說帶比劃地講完全程，他們都沉默了。
顧長青很震驚。
他說：「你們娛樂圈真亂……」
林烈影：「……好像你不是娛樂圈人似的。」
「我是娛樂圈邊緣人士。」顧長青悲憫道，「誤入歧途的年輕人太多了。」
「真的，劇組更多。」宋眠大開眼界地搖搖頭，「被關在一個組裏就是幾個月，又沒有消遣又沒有人管着，那些男的跟發-情的動物似的，去哪都要發展***。」
她又說：「要是有證據，不早就把梁更錘死了？」
「可是我沒有證據。」林烈影搓着頭髮往後一倒，「但他遲早會把自己作死的。」
他們仨發出一致的感嘆：「嘖，男人。」
尤逸思往那女孩離開的方向看了看。
許久，才收回了目光。
《新星之夜》的錄製終於開始了。
這個節目一直很神秘，很早就在網絡上公佈過招募海報，不過誰也不清楚具體是什麼策劃。
但因為團隊很有名，關注度不低。
錄製現場。
節目組搓手頓腳地等着嘉賓到來。
這次請來的嘉賓相對來說都不是很紅，可能在其他方面有一些名氣，但對於唱歌這個專業而言就是一群糊咖。
他們節目一開始的定位，就是靠話題度——而不是靠口碑。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一個人，他們趕緊上去打招呼：「林老師！」
跟林烈影握了手，一轉頭就看見她身旁跟着那位女士。
導演一開始還沒敢想是誰。
雖然林烈影是海星娛樂為數不多的藝人之一，這個節目也是在尤姐手上過了目才答應下來，但尤姐是大忙人，是宋眠的工作不夠多，還是顧長青沒活干？
根本就沒想過尤姐會來。
因此他看着這個低調地戴着帽子口罩的人，沒有太過在意，讓人帶林烈影去候場。
後台一片忙糟糟的。
每個嘉賓都有自己的候場休息室，房間裏有沙發和屏幕，就在這裏等着上台。
很快有人來過了一遍流程，對了對詞，確定了林烈影要唱的歌的伴奏。
一切井然有序，那位跟着林烈影過來的工作人員就一直沉默寡言地坐在沙發上，抱着手臂。
節目組的人看了好幾眼。
前面馬上要開始了，先來錄了個簡單的嘉賓介紹。
過了會兒，要化妝了，林烈影跟那位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我去了啊姐。」
「嗯。」
那位女士的聲音有點啞，像有一點疲倦。
節目組的人帶着他去了前面。
過了會兒，她把帽檐向下拉去，靜靜靠在沙發上。
《新星之夜》的錄製場地在一個電視台的錄影棚，同一棟樓還有很多其他節目在錄製。來來回回走動的人很多，算得上嘈雜。
也許是冤家路窄，也許是仇人之間就是有磁場吸引。
梁更也在這棟樓。
他夾緊尾巴好一陣子都不敢出門露面，本就因為海星娛樂出事而受了影響的合作更是慘淡，檔期幾乎徹底清空了。
他今天來是為了面試一個節目的選手。現在造化弄人，由不得他再拿捏什麼咖位了，什麼都得自己低頭。
路過這層樓，梁更看了看，問：「這是什麼節目這麼大的排場？」
「新星之夜。」領他的工作人員隨口說，「投資很大的。」
原來這就是新星之夜。
梁更有點眼紅，他都沒渠道接觸一下選人，這個節目就已經定好了。不知道秘密邀請來的都是什麼咖位的藝人……
什麼時候，他才能混成他們這樣？
如果不是林烈影的話，估計他早就不止是現在的樣子了吧。
梁更深深吐出一口氣，還好林烈影活該，混到現在還不如他，讓他沒那麼難受。
但是想起他在海星娛樂，並且經紀人是尤逸思這件事，他還是覺得如鯁在喉。
等面試出來，導演沒表示出想要，也沒明確拒絕，只說等聯繫。
梁更心裏糾結着一股鬱氣，路過《新星之夜》節目組錄影棚的時候又停下來看了看。
突然間，他眼尖看見一個人。
「李哥！」他叫住那個拿咖啡的人，熱絡道，「你怎麼在這裏？王老師在這錄節目嗎？」
那個被他叫做李哥的經紀人回頭看他，打招呼說：「梁更啊，是的，我們王老師來錄《新星之夜》。」
「這麼巧？我也來這裏趕通告。」梁更面不改色心不跳，「好久沒看見王老師了，他上次托我找的那個店已經找到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哦，真的？」那李哥說，「要不進去探個班？」
梁更一喜，連忙答應。
李哥把他帶進了化妝間裏，看了看說：「王老師，上台去了，你等會兒。」
梁更點點頭，一個人坐在更衣室，也沒說走，看樣子是要等到人家工作結束了，說不定還要去混頓夜宵什麼的。
倒也沒人管他，梁更坐了會兒，坐不住，推開門沿着走廊看了看。
嘉賓們都在台前，大多數工作人員也都跟着去了，後台沒幾個人。
他看着休息室門口掛着的一個一個的銘牌，越看越羨慕。
這樣的單人休息室，有一種大咖獨屬的不可侵犯的氣息。不知道還要多久，他才能成為其中的一員。
走到最後一個休息室，門虛掩着沒關，梁更本來只是路過，卻就是那一瞬間，他抬了抬頭。
他愣住了。
門上方掛着的銘牌上，赫然寫着林烈影三個字。
什麼——
梁更幾乎差點就要把髒話爆出口，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林烈影？這還有林烈影的事？
他在這裏？
他有單人休息室！？
不可能啊，怎麼會啊，他那麼糊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節目上？上這個節目的都是王老師那種人啊！林烈影配嗎？
在他的震驚中，一群人說說笑笑過來了。
林烈影剛換上舞台裝，過來錄一個從休息室走出去的鏡頭。
才剛走過來，就看見一個人握着門把手傻在門口。
林烈影定睛一看，他也傻了。
這誰？這不梁更那個大***嗎？
林烈影「嚯」了一聲，捋起袖子就指着他：「你幹什麼？」
梁更一震，回頭看去，還真是林烈影。
「嘿，你這還想偷偷摸進我休息室埋伏我呢？」林烈影覺得新鮮了，「這直接都走法制咖路線了啊？」
其他人也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面面相覷。
梁更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是真的。
林烈影真的在這裏錄節目。
他背心冰涼，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從牙縫裏硬擠出來：「我是來探班王老師的。」
說曹操曹操到，他口中的王老師也正好才下來，看見他也愣了愣，「梁更，你怎麼在這？」
看起來是他也不知道。
面對其他人一言難盡的目光，梁更趕緊道：「我剛剛在外面看見李哥了，上次王老師讓我找的那個店我想跟你說一下……」
「哦，行行，私下聊。」王老師擺擺手，「你來找我，站在小林老師門口乾嘛呢？」
他叫林烈影小林老師，而自己什麼也沒混上。
梁更就差要嘔出來了，只能笑說：「沒有，我和林烈影也認識，來敘敘舊。」
「一看你就沒憋好屁。」林烈影毫不客氣，「誰跟你敘舊？要沒事你就趕緊滾吧，借我王哥名頭耍什麼威風呢？我們要錄節目了。」
他要是不嘴賤還挺會社交的，就化個妝的功夫已經和其他嘉賓混熟起來了。
梁更瞪大眼，還張嘴要再繼續說什麼。
休息室的門被他壓了壓，往後開去。他一個沒站穩，跟着門往後倒。
梁更臉上一空，腳底絆了一下，往地上栽去。
門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打開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還能看到這場面。
門開之後，裏面沙發上坐着的人這才動了動。
她骨節修長的手抬起下壓的帽檐，露出一雙眼睛。
而後起身。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她大步走過來。
她甚至都沒費什麼力氣，單隻手抓着梁更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梁更？」她低啞的聲音只問了一句，「上次車展的那個？」
聽到這句話，像雞崽子似的被掐住後頸的梁更已經反應過來了，是尤逸思。
他臉色頓時從不甘心變得驚恐。
尤逸思怎麼親自陪林烈影來的？
「我，我我……」
沒容他再掙紮下去，尤逸思抬抬下巴：「去錄節目。」
接收到尤姐的指令，林烈影趕緊點頭，恨不得給這孫子一個大比斗，叫你嚷嚷吵着尤姐。
臨走之前，他還踩了梁更一腳。
梁更甚至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感覺自己被拽出錄影棚，甚至屁股上還被踹了一腳！
梁更嗷一聲撲倒在地，身後的門砰地關上，他面目猙獰，感覺到路過的人投來的錯愕的目光，趕緊撐着地面爬起來。
他迅速回過頭看，門已經關得嚴實。
梁更狼狽地握緊了拳。
他絕對，絕對不可能讓林烈影有過得比他好的機會。
他手上還握着把柄。
等着瞧吧。
錄影棚其他人都被這個果斷利落的作風嚇了一跳，獃滯地看着她的背影。過了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尤姐？」
如一語驚醒夢中人。
卧槽，尤姐！
尤姐親自帶着林烈影來了！
周圍一陣喧嘩！
誰都沒再想起關注梁更這事了，還有工作人員都想湊過來看熱鬧，但都被副導演攔了回去。
「尤姐！」副導演本人最激動，他迫不及待上來跟尤逸思握手，「久仰大名！百聞不如一見啊！真是英姿颯爽！」
「啊對對對，那一腳真是踢得太有水平了！」
「來來尤姐這邊坐，這個休息室太小了，那邊寬敞……」
尤姐語氣還很禮貌，讓他們受寵若驚：「不用客氣，這裏挺好。」
副導演趕緊道：「那要不要去前面看看錄製？」
「行。」
他一喜，趕緊領着她往前走。
走在尤姐身邊，就感覺跟着一個傳奇。
在前面錄製的其他人看着他們走進去，還沒什麼反應。直到副導演領着尤逸思在台下的沙發上坐下來，才有人多看了幾眼。
然後越看越不對。
卧槽！
很快又有人反應過來，這不尤姐嗎？
所有人的反應都很一致——林烈影這小子什麼水平，還是尤姐親自接送的？
林烈影太有面子了。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有面子過，但他還是要低調，不能讓別人看出來自己很飄。
直到開始錄製，他的狀態都超乎尋常的好，情緒極度飽滿。
連導師席的嘉賓也頻頻轉頭看那邊的沙發，等到一段錄製結束開始休息了之後，好幾個人紛紛湊過去打招呼。
「尤姐！」
「尤姐好！」
「尤姐我剛看過你走的那場秀，走得太好了啊！今年還能有下一場嗎？」
「尤姐我看過你節目，老帥了，我這輩子都沒親眼看見過坦克，你怎麼那麼厲害……」
這位傳奇兵王尤姐居然還很平易近人，和他們道謝，搞得他們都有點受寵若驚。
一場節目錄下來差點成了見面會，尤逸思坐了會兒，跟導演組告了辭，不打算影響他們。
電視台大樓里人來人往，她把帽檐繼續往下拉了拉，去天台上透了透氣。海市雖然偏南而且臨海，但三月份還是偶有氣溫波動，算不上倒春寒，但也會降溫。
她倒是不懼這點氣溫變化，只不過最近行程緊湊，她又一向睡眠少，導致嗓子有點啞。
注意到跡象之後，尤逸思已經開始抓緊時間補覺。
此刻吹了吹風，她很快清醒過來。
天台上有人在發獃，是個女生。尤逸思沒多在意，和她各站一邊。
過了會兒，那個女生像看見了她。
「你……你好。」她小心翼翼走過來，說，「你是，尤姐嗎？」
尤逸思側過頭。
發現還不是生面孔，就是那天給林烈影買衣服遇見的那個人。
和她對上視線，杜寧有點膽怯，半晌還是問：「您是林烈影的經紀人對嗎？」
「是。」
杜寧終於鬆了口氣。
那天她回頭看了好幾眼才有這個猜想，原來沒看錯，林烈影現在真的被尤姐帶着，前途可期，她的罪惡感不至於更加沉重。
她小聲說：「您應該不知道我，我以前是……」
杜寧自我介紹了一遍，有點羞愧，「我不敢跟林烈影說話，當時因為打架耽誤了他們上台，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的話，他說不定早就火了。」
「逃避了好幾年，一直不知道怎麼向他道歉，現在他終於有厲害的經紀人帶着了，我還是想通過您對他說一聲……」
「罪魁禍首是梁更。」尤逸思撐在天台的欄杆上，並沒側眼。
杜寧愣了愣。
「女人總是喜歡把過錯攬給自己，不是一個好現象。」她說，「被狗咬了，不應該怪自己走夜路。」
杜寧有點無措，「可是如果我當時沒有聽信梁更的話和他走近的話，就不會被騙去酒店，明明當時單曲的事爭得很厲害，我還沒忍住和梁更私交，我……」
「如果百分之十的問題就要負擔這麼多罪惡感的話，那佔百分之九十的梁更就得以死謝罪了。」尤逸思的話難得很長，她轉頭去看着杜寧，那雙眼睛很平靜，讓人心也跟着安靜下來。
「是他和林烈影有矛盾，是他心術不正走歪門邪道，是他強迫你，也是他和林烈影打架，最後造成的結果也只是一個概率上的玄學。如果上了台就一定能走紅嗎？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
「他敢動手自己就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不走紅又怎麼樣呢？」她語氣平靜，「只是維持原狀而已。並非不上升，就是下降。」
杜寧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她感覺到自己似乎走進了什麼誤區，沒有人挑明過，她也一直堅信這個思維的走向，直到今天才有人告訴她這好像是不盡然的。
她也沒想到聲名赫赫的尤姐居然會對自己說這麼多。
並且忽然之間，把蒙在她心頭的那層陰翳撥開了。
她居然為這件事消沉逃避了這麼多年。
不止是她，還有很多人為這樣的事自責了很長時間，為了錯失那個未知概率的成功，為了自己對別人不能說很大的負面影響，有時候追究錯誤，會更重視所謂的「起源」而非當事者。
但尤姐會更在意事情是發生在誰身上的，而非因為什麼發生的。
她看重眼前，不去糾纏未知的未來。
杜寧覺得眼眶有點濕，她說：「謝謝尤姐……我會自己去向林烈影道歉。」
「是道謝。」尤逸思道，「不要讓太多不該被自己背負的東西壓垮了。」
杜寧看着她。
好半天才終於點了點頭。
比起收到遲來這麼久已經不知道在不在意的歉意，或許林烈影更需要知道自己確實給她帶來了幫助。
杜寧下定了決心。
那些關於梁更的證據，她不會再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