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瞎嗑

第26章 瞎嗑

氣氛呈現些微的膠着。

那雙電影裏彈鋼琴或是撣煙灰的漂亮手指,此刻微紅的指尖掛着她的內衣肩帶,似乎覺得費解,他還頗具探索精神地看了兩眼。

簡桃耳朵立刻燒着,耳邊像有蜜蜂在叫。

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刻伸手,把自己的ra從他手上拽了回來。

然後背過身去。

這會兒還騰出點功夫在想——

幸好她內衣買的都挺漂亮的。

雖然話沒說完,但對着電話那頭,謝行川已經漫不經意地掛斷:「就到這吧,剩下的回去說。」

然後帳篷內就陷入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安靜。

簡桃正要穿,又回頭確認,果不其然,謝行川正看着她。

她說:「你把頭轉過去。」

如果是別人,這會兒肯定非禮勿視地轉過身——又或者自證清白地閉上眼——

但謝行川不是,他略偏着頭,一臉玩味,好整以暇地問她:「為什麼?」

……

她知道接着這話說下去,這男人嘴裏絕對又會恬不知恥地冒出一句:有什麼可躲的,我又不是沒看過。

精準預判后,簡桃決定不再接話,看就看吧,她也穿了睡衣。

將袖子拽着,兩隻手臂扯到身體裏,憑藉著女性天生的不脫外套也能脫ra技巧,她如法炮製,把內衣穿了進去。

但可能是因為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看,後背的搭扣半天沒能扣上去,正在她差點就要出汗的時候,手指被另一雙手撥開。

謝行川沒說話,她也沒說話,但兩人依然憑藉著姑且稱作是默契的東西,她弓着身子,謝行川扣好了。

很快導演組抵達,謝行川出了帳篷,簡桃等了一會兒也出去,攝像老師正在拍鄧爾煎雞蛋,上躥下跳的,跟對空氣過敏了似的。

溫曉霖在一旁溫柔點評:「挺好的,沒去動物園就看到了耍猴表演。」

瀟瀟愣了會,旋即大駭:「霖哥你居然也會說這麼損的話?」然後爆笑。

溫曉霖笑了下,說,「我說實話。」

二十多天的旅行下來,大家似乎都已經變得很熟了。

鄧爾好不容易煎了六個形狀奇異的蛋,非要他們每個人都吃下去才能表示對他的尊重。

瀟瀟模仿簡桃開錄時的經典句式:「那我不尊重你能不吃嗎?」

飯桌上又是一陣鬧騰,於雯扶住兩個人撞倒的水杯,跟看小孩兒似的。

簡桃則在這樣的氣氛里想到些什麼,摸上自己的肩背。

她今□□服有點貼身,剛忘確認了,謝行川應該沒扣反吧?帶子應該也沒扭歪?

她來回摸了好幾遍,等大家起身準備出發時,收到了謝行川的消息。

姓謝的狗:【我扣好了。】

姓謝的狗:【別拿你老公當***。】

簡桃:「……」

*

今天的任務很簡單,排練舞台劇。

舞台劇將在晚上正式開演,屆時,節目組將會在街上發放免費門票,按實際到場人數算。

表演途中,如果覺得不好看可以隨時離開,最後,再以結束時的人數,來計算上座率。

瀟瀟嗑瓜子:「那你們這不是跟相聲一樣嗎?觀眾直接走對演員傷害很大的!」

鄧爾聲色並茂,拿手做轟人的動作:「還好是在國外,沒人喊下去吧、下去吧——」

於雯:「主要是喊了你也聽不懂。」

瀟瀟又笑得鼓掌,半晌道:「那小桃姐和謝老師肩負得比較多,畢竟他倆英文好,能聽懂。」

簡桃嘖了聲:「不過離得那麼遠,背景音大,喊了也聽不到吧。」

導演笑着打斷他們:「還有個事兒,因為旅程快結束了,所以我們又加了個飛行嘉賓。」

簡桃來之前聽導演組說過,說是大概會來3-5個飛行嘉賓,結果橙月塌房后,導演組一次也沒提過這事兒。

估計是被飛行嘉賓搞怕了,不敢亂請,眼見要結束了,請個保險點的,不至於太明顯。

果不其然,大家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目光。

導演這次連重點鋪墊都不做了,直接道:「是最近挺紅的一個愛豆,段浮,人也挺踏實的沒什麼歪心思,希望咱們能好好收個尾——」

「放心,」瀟瀟說,「我們也會謹慎的。」

導演:「這次舞台劇,最後的鋼琴演奏可以由段浮來完成,他已經在劇院排練廳那邊等着了,大家準備好的話,咱們可以出發了。」

……

能看出來導演這回確實謹慎,新來的飛行嘉賓簡直是職業愛豆的縮寫,有禮貌,愛鞠躬,講話溫柔,聽從安排。

排練也比簡桃預想中更加順利。

*

他們排練了幾乎十個小時,除了吃飯就是在對詞走位,晚上八點,演出拉開帷幕。

出乎簡桃意料的,場內幾乎坐得滿滿當當,如果一個不走,幾乎是滿分上座率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人滿,假如離開了一些,演員可以很明顯地看到。

帷幕拉開,簡桃深吸一口氣。

起初的幾分鐘並沒有她的戲份,交代的是男主人公獲得巨額財富的背景,耳熟能詳的輕快歌曲搭配上鄧爾活靈活現的表演,輕易地吸引了觀眾注意。

歌曲快結束時,演播廳內按照計劃往下灑落虛擬紙幣,觀眾們笑着伸手去接,這個意料之外的互動讓氣氛步入佳境。

瀟瀟候場時小聲和她感慨:「小桃姐,你建議的這個往下撒錢真不錯,我看好多人本來沒什麼感覺,一互動都覺得有意思了。」

簡桃抿抿唇:「以前有一點點表演經驗。」

「自信點,不止一點點。」

很快到了她的戲份,第一場,表演的不是人偶,而是男主人公真實的白月光。

舞會內她裙擺翩然,身段柔韌,在一旁歇息時收到男主人公送來的寶石與首飾,毫不遲疑地拒絕,遇上來接自己的未婚夫,然後送上婚帖。

男主人公備受打擊,輾轉后終於找到出色的人偶製造師,謝行川上場。

簡桃覺得那句話說的也挺對,審美是不分國界的。

他今天為了配合舞美,穿的是頗具中古世紀風味的燕尾服,黑色的褲腿下露出一截輪廓分明的腳踝,再搭配整個人漫不經意的風格,修長而打眼。

前排不少觀眾本來是靠着椅背,見他出來,不由得身子前傾,像是想試圖看他更清楚。

他走到桌邊開始擺弄零件,背景里也恰到好處地傳來木塊交撞和打磨的各種音效,日復一日的太陽升落後,簡桃隨着鋼琴節奏緩緩上台。

她現在是人偶了。

關於如何塑造人偶完成這個情節,她和謝行川歷時幾晚,終於找到最佳呈現形式。

她先是盤坐在地,單手曲起,漸漸地,另一隻手環抱,構成芭蕾的經典動作,緊接着關節移動、腰肢靈活旋轉,從地面上起身,腿也慢慢弓起,足尖點地。

與此同時,背後的場景從左至右不斷變換,如同時間的列車行駛過春夏秋冬,最後一片雪花落下,她完成最完美的舞姿定格——

僅靠單腿足尖支撐起全部力量,另一條腿打直后拉,腰部微弓,纖瘦的手臂如天鵝般高舉,垂落的紗質袖口透出淺粉色的燈光,如同帶着翅膀的仙子於此振翅,但似乎還缺了點什麼——

還缺了什麼……

伴隨人偶製造師放下最後一道工具,鋼琴咚一聲落下重音,最後一道完成的,最重要的,是眼睛。

簡桃徐徐睜開眼,望向台下。

她聽見場地里傳來驚嘆的聲音,這對演員來說是最好的肯定。

人偶一寸一寸地低下頭,能看見清晰的關節運轉感,這部分她參考了機械舞,想區別一下人偶和真實人類的感覺,因此動作會帶着些微的滯澀感。

也是與故事的主題不謀而合。

終於,耗時幾百個日夜后,人偶製造師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從桌台邊起身。

他們將在這裏有一場對話。

謝行川走到她身側,微微俯身,正要開口時,領口處的一枚裝飾物沒有訂牢,竟直接從上面掉了下來。

徽章是金屬的,而她只穿了輕薄的芭蕾舞鞋,假如掉到舞台上,有可能會對演出造成重大幹擾。

——迅速反應過來的當下,簡桃伸手接住徽章。

萬幸的是接住了。

不幸的是,她的手懸在半空,而這個動作沒有出現過排演當中。

她看向謝行川。

這樣的舞台事故,按道理來講應該慌張,但很奇異的,她覺得他們能解決好。

謝行川只停頓了半秒,旋即反應過來,伸手將她手背轉向上,指尖在下方抵入她的掌心,精準地摸到那枚徽章,而後垂頭,吻了吻她手背上凸起的指骨節。

整個動作流暢絲滑,停頓的那半秒微不可查,完美融入。

他提前錄好的背景音回蕩在高台之上——

「ork.」

你將會是我最偉大的作品。

簡桃汗涔涔的掌心被撫平,謝行川接過那枚徽章,側身下台。

她聽到觀眾席傳來掌聲,吻手禮也是故事背景里再正常不過的環節,但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剛剛那一秒但凡有片刻的偏差——

這場表演都會直接毀掉。

她眨了下眼不再想,迅速投入下一場表演當中。

很快,她為男主人公一次接一次地表演,音樂中電流的聲音漸漸微弱,直至舞台上燈光驟然一閃——

舞台陷入漆黑。

追光燈緩緩亮起,男主人公在黑暗中不停地尋找,然而製造師告訴他,你的人偶不會再亮了,除非你為此,付出比建造她時更大的代價。

而他此刻已經窮困潦倒。

終於終於,一次次的自我否定和折磨煎熬中,他用盡最後積蓄,換她點亮三十秒。

鋼琴聲漸漸響起。

這次燈光亮起,卻和以往的舞台光大不相同,圓圈與底座暈出光圈將她包裹,她如同站在淺藍色的水晶球中,連髮絲都在發著光。簡桃為這個構想研究了很久,甚至還和大家在夜市上走散,終於想到了辦法,將紙片鏤空成水晶球的形狀,蓋在投影儀上,就可以在舞台上僅用燈光呈現出最符合故事的效果,只是站位不能出現絲毫偏差。

這是人偶最後的三十秒。

時間一到,她會成為一堆無用的零件。

簡桃想起自己之前曾看過一個非常優秀的演員,說自己扮演某個妖精的時候,是學着自家小狗的姿態,而她斟酌過後,決定以花的枯萎來比喻人偶最終生命的消逝。

她在舞台上旋轉起來,裙擺隨着動作盪起柔軟的弧線,腳尖綳起的每一寸弧度都恰到好處,如同一盞盞睡蓮開放在起伏的海面之上,然而樂聲漸低,花瓣合攏,動作收緩,最終回歸零碎,她蜷縮在水晶球正中央,停止了生命。

而水晶球旁,躺着同樣失去了呼吸的男主人公。

也許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無論是愛人,還是人偶。

*

他們在雷動的掌聲中謝幕,工作人員開始清算上座率。

很快,導演走了過來:「還可以啊,好像就走了三個。」

「這麼好還有三個人走了??」瀟瀟說,「我覺得他們肯定有隱情——哎導演,你看廁所那邊,是不是出來了三個?」

……

虛晃一招,那三個人真是去上廁所去了。

這場上座率100%,好評如潮,離開時,劇場老闆還問他們能不能以後有機會再來表演。

簡桃想了想,說後期幾個人聚齊的機會應該很少了,不過如果你們喜歡這個改編和佈景,可以付點創意費,以後在劇場重拍。

畢竟故事已是上個世紀的,原作的版權時間早已到期,不存在購入的說法。

聽完謝行川的翻譯,瀟瀟為她驚奇的賺錢思路笑得前仰後合,然而老闆非常贊同,迅速買下了他們的舞美創意以及服裝各種,錢很快打了過來。

一出門,瀟瀟拿着現金拍拍手掌,很是瀟洒:「100%上座率還賣了創意,這我能吹一年。」

鄧爾:「自信點,我吹到下輩子。」

演出圓滿成功,大家出發吃宵夜。

其他人想吃火鍋,簡桃和謝行川想吃烤串,這東西又必須去現場點,於是大家決定他們倆先去買燒烤,其他人去火鍋店等餐。

這回攝像老師跟着他們一起。

買完龍蝦之後,簡桃看到路邊的椰子蛋也有點心動,站在一旁等老闆幫她切椰子。

結果等了十來分鐘,前面一個人的還沒好,她便感覺頭頂一涼,伸手感知了一下,是下雨了。

她沒帶傘,但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這會兒跑回去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她實在想喝椰子,也捨不得那麼久的等待白白浪費。

正在她躊躇間,打算跟謝行川說要不他先回去,看到男人伸手往外套口袋裏一摸,拿出來一把很小的晴雨傘。

好像還是她買的,怪不得當時出國整理行李,找了好半天沒找到。

不過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後面的攝像老師也在手忙腳亂地找遮擋,生怕昂貴的攝影機被淋壞。

簡桃笑看他一眼,捏住話筒,很輕地發出一聲類似起鬨的「喔——」:「今天謝老師一米八哦。」

男人稍頓。

她以前從沒這麼跟他說過話。

簡桃以為是他不習慣自己用這樣帶點親昵和調戲的語氣,然下一秒,男人單手前推撐開雨傘,靠攏時澄清道——

「我186。」

簡桃:「……」

簡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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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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