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不以分手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愛
換了地圖的畫扇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出了家的二哈一般興奮,撒手沒。
他們很快就解決了被邪祟騷擾的村民的困擾,現在回到綵衣鎮休整。但是畫扇不想那麼快就回去,她強烈要求要在綵衣鎮逛趟街。
“藍藍我可以穿回我的衣服嗎?”
藍澤想到畫扇露大腿的苗服短裙,耳朵紅了起來,拒絕了。
“不可。”
“那上次買的那件呢?”
藍澤腦海里又浮現了露雙臂的衣裙,還是拒絕。
“不可。”
耳邊許久沒有畫扇的聲音,只有悉悉索索的瑣碎聲,藍澤睜開了眼,看到畫扇正在整理衣袖。
身上穿的早已不是藍氏校服。
“你……你怎可在我面前換衣服?”
“你不是閉眼了嗎?”
“萬一我睜開眼了呢?就算在我面前也不可以!不合禮數!”
畫扇還想說,藍澤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禮成后也不可以!”他激地站了起來,背過身,微微側過頭,偷偷觀察了畫扇不妥的地方。
衣領到脖子,左右肩膀,沒露出手臂,袖子到手腕,腰……腿,沒露。
他鬆了一口氣。不是那件衣服。
只是見畫扇沉默,他又道:“咳咳,那件可以在……成親后,在寢室里穿……不許穿出去見人!”
“……”
等了一會兒,不見任何反應的藍澤回過身,他的身後空蕩蕩的,原本的畫扇卻跑到了窗邊興緻勃勃的看着窗外,注意力全給了街道。
“糖葫蘆——賣糖葫蘆咯——”
“天子笑——姑蘇一絕——”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感受到背後暗沉的氣息,畫扇回頭突然被近在咫尺的藍澤嚇到。
“嚯!嚇死我了!藍藍你走路怎麼沒聲啊?”
“我很可怕嗎?”
“昂?”
“家規五遍!”
“哈?我幹什麼了又得抄書?”
藍澤此時注意到了畫扇背後敞開的窗口與街道上的人流,對麵茶樓的二樓正對着這邊,正好有幾個喝茶的俠客看過來,藍澤一步跨過去,擠開畫扇,“哐當”一聲關掉窗戶。
“呼!”畫扇還沒反應過來,“噌”一下,她耳邊撐起了一隻手掌,她順着手掌看過去,看到了平日裏萬事皆佛的藍澤此時卻臭着臉,她覺得空氣都變擠了。
“剛剛你換衣服時是不是沒關窗?”
“我……”
“家規一百遍!”
“什麼?”
“我有沒有說過女孩子不可以那麼隨便!不可以不把清譽當回事!這裏不是太平鎮那個邊陲小鎮,在那裏沒人教你,現在我來教你!這麼久了,你還是不聽話!你也答應我在外面會守規矩,可你剛剛在幹什麼?沒關窗戶,就在我一個男人面前換……換衣服,不,不知羞恥……”他不小心看了不要緊,那外面的人呢?街道上,茶樓里那麼多人……一想到這個他就生氣!
“我怎麼就不知羞恥了?我剛剛是用法術換的,那衣服轉一圈就完事了,又不是一件一件脫下!就算我再怎麼隨便我也知道私隱的!你以為是誰我都會這樣嗎?”
畫扇衝著藍澤大吼,藍澤一下子就泄氣了,但也不能這麼放過她。“那,那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這般。”不避着我,至少也要把窗戶關上吧。
“啊啊啊啊!”畫扇推開他,“你老是管着我,這不許,那不許,老是讓我抄書抄書!什麼禮儀,我知道!什麼男女有別我也知道!才不用你來教!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討厭死你了!”
藍澤還處在被畫扇吼的說“討厭死你了”的狀態里出不來,又被一句“我不回雲深不知處了”給嚇醒過來。
此時畫扇早已跑出了客棧,他連忙追了出去。
這條街,沒有。
這條街,也沒有。
“老伯,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姑娘走過?”
“樣子……很兇。”
老伯:……
“但是,很可愛。”
老伯:???
老伯指了指方向,“可不可愛我不知道,但是那邊有一個很兇的姑娘。”
“畫扇……”
“你才凶!你全家都凶!”畫扇氣沖沖的,將手中的一瓶酒給砸了出去。
藍澤接住酒瓶,想追過去,卻被身邊人拉住了衣袖,“這位公子,天子笑還沒給錢呢。”
藍澤給了錢,沒走幾步又被砸了東西。
“這位公子,一串琵琶也是要給錢的哩。”
“哎,姑娘,您要不要砸大娘的包子呢?大娘都打包好了!”
“哎哎哎哎,光天化日的怎麼搶東西呢?我的糖葫蘆!”
“抱歉,錢在這裏。”
畫扇扛着別人賣了一半的糖葫蘆跑到了城外樹林,後面跟着風光霽月的青蘅君。
“你跟着我做什麼?”
“……我怕你再砸商家的東西沒人給你付錢。”
“……”
藍澤試探着靠近了幾步,畫扇沒動,再靠近了幾分,到了她身邊。
畫扇察覺到了身邊人的氣息,伸手推開他,“走開!靠近我幹嘛?我隨便!我不知羞恥!”
藍澤抓住了畫扇的手,“不是!”畫扇回頭看他,藍澤一下又軟了語氣,“抱歉,我不該那麼說。”
“我應該……更委婉一點。”
“……走開,你這個臭木頭!”
畫扇努力抽出被握住的手,結果紋絲不動。
“你錯了就是錯了。”
“你!”
“你的錯就是我的錯,我也會罰自己。”
“那你錯哪了?”
“……沒有管好你。”
“我才不要你管!”
“……粗心,我應該檢查好門窗。”
“還有呢?”
“用詞不當,惹你生氣。”
“還有呢?”
“還有?”
“你剛剛那麼大聲的吼我!”
“是嗎?”
“是!!!你居然吼我,大豬蹄子!!大豬蹄子!”既然抽不出手,那就用小拳拳捶你胸口!
藍澤看着捶他胸口的手,他想起去年夜獵途徑一戶人家看到的情景,那戶人家夫妻倆吵架了,妻子要打丈夫,丈夫立馬跪了下來說……
“對不起。”
?畫扇停住了。
“我錯了。”
畫扇看着藍澤認真的臉色,她也不鬧了,也鬧不起來了,生氣是有時間限制的,關鍵是她也被藍澤嚇到了,從認識起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藍澤說這種話。她努力的抽回手,今天的藍澤怪怪的,既然他都低頭了,她也不好說什麼。訕訕道:“那就……扯平好了。你放手吧。”
“那你……”
藍澤沒放手,反而將人拉近他,他低下頭,道:“不可以,討厭我。”
畫扇終於也臉紅了一會,說話就說話,幹嘛挨那麼近?“好,好吧。”
“那你收回去。”
“什麼?”
“那句話。”
“什麼那句話?”
“客棧那句。”
“哦,你說的是[我討厭死你]這句?”手腕一緊,畫扇猜對了,他居然在意這種話?畫扇試探着,“我不討厭……你?”
手勁鬆了一些。
“肯定句。”
“你怎麼那麼霸道?好吧,我不討厭你!我還很喜歡你!”
手完全鬆開了!
“不可……隨意言輕浮之語。”心裏,果然舒服了許多。
悶騷佬,明明就很開心。
可憐的藍啟仁還在雲深不知處苦苦等候兄長的歸來,卻等來了兄長去歷練歸期不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