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武璋帝問話,李儒雲預言
武璋帝派來接楊溯的禁衛軍和御龍衛很快就到了,其中還有一些身穿禁衛軍服飾的錦衣衛,混在人群中打探着什麼。
沒過多久,楊溯、阮貞兒,以及衛勇侯府上女眷們便一同返回了京中。
回到了京城,禁衛軍一隊人馬護送安國夫人等人回府,卻是將林青鸞和盧箐,隨着楊溯、阮貞兒一同帶進了皇宮。
楊溯被送回了清澤殿,接受太醫的診治,阮貞兒也被送去了柔儀殿安置,而林青鸞和盧箐姑嫂則是被帶去了乾清宮。
「鸞丫頭,你當真是個有福氣的。」
武璋帝捧着茶盞,沒喝,就那麼一下一下的撥着,間或,蓋子磕到了茶盞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晾着着姑嫂二人良久,任她們在自己面前跪着,並未叫起。良久之後,武璋帝才終於開口,卻是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這或許就是青鸞和肅王殿下的緣分吧。」
林青鸞垂首,筆直的跪在武璋帝面前,回話時雖然未有抬頭,但是說出的話卻是清亮,隱隱透着股堅定。
跪在此處好半晌,武璋帝身上一直釋放着他的威壓,讓盧箐和林青鸞都是滿頭的細汗,后脊都隱隱沁透。
這可是冬日裏,乾清宮再暖,也不至於會讓人出汗到此地步。
她們身上的,都是被武璋帝震懾出的冷汗。
「衛勇侯夫人,你們怎生想到去護國寺施粥?」
武璋帝知道林青鸞是個善辯的,他直接點了盧箐問話。
御龍衛受武璋帝命令,並未讓林青鸞與盧箐同車,甚至直到將霍老夫人等送到了衛勇侯府大門時,才阻止了盧箐入府,將她帶回的皇宮。
根本沒有留有時間,讓林青鸞能夠與盧箐串話。
「啟稟陛下,祖母每年年底便會去護國寺小住幾日,為府中小輩祈福。
此次去往護國寺,便是由婆母帶着小兒垣哥兒陪同。不想東城疫症忽起,陛下諭令京城出入,長輩們無法還府,便一直待在護國寺中。
現下疫症已經消除,城門皆能自由出入,作為晚輩不能侍奉長輩膝下,還使得長輩在護國寺中為我等憂心,實屬不孝。故而才特意去往護國寺中,接祖母和婆母還府。
因為念及護國寺收容照顧長輩時日之久,又思及往昔皇後娘娘在時常有布施,以此來積德行善,惠澤百姓。
正值臘八節,故而特意準備了熬煮臘八粥之食材,一同送往護國寺。
為此,祖母還對臣婦誇獎了一番。」
回來的路上,霍老夫人聽盧箐說這來接,及施粥是林青鸞提議的。
沉思了片刻,便教了盧箐這些話。
雖然她不知道武璋帝會不會詢問,但若是要問,如此回答,定然不會有失。
聽聞盧箐提起武璋后,武璋帝心下有了些許動容,但是並未完全信了她的說辭。
「那為何百姓會說,這施粥乃是林四小姐為肅王祈福?
既是你衛勇侯府施粥,是你所提議。
為何施粥時,未見夫人和府中其他人在,僅鸞丫頭一人在?」
盧箐趕忙叩首:「不敢隱瞞陛下,施粥一事確是臣婦提議。
只因臣婦許久未見兒子,且祖母和婆母都受涼有些微恙,三嬸娘便侍奉祖母身側,臣婦則帶着垣哥兒照看婆母。
護國寺僧人說施粥乃善舉,須我府上有人主事,故而才讓四妹妹代表府上出面照應。」
武璋帝輕笑了兩聲:「鸞丫頭,就這般巧,上百人來領粥,你卻在茫茫人海,一眼就認出了雁北?」
「心有所念,必有迴響。
那時青鸞正與丫鬟站在高處,心中牽挂肅王殿下。
丫鬟玩笑,說是若肅王殿下能夠出現領粥之人中,那就好了。
青鸞也是隨眼望去,初見時不敢認,卻是移不開目光。
上前查看,也只是全了自己的妄念,卻不想老天垂憐,竟當真讓青鸞找到了殿下!
了無大師昨夜看到青鸞在大殿為殿下祈福,便告訴青鸞:
誠心祈佛者,佛可聞心聲。虔誠向佛者,佛必不負卿。
如今想來,定是青鸞心誠打動佛祖,佛祖憐惜,才讓青鸞能夠上前認出殿下。
青鸞感念我佛慈悲,所以日後青鸞打算將所有進益用於行善積德,以報佛祖垂憐,也為我大乾祝禱,千秋萬年。」
林青鸞這般說辭,卻是將日後她再施粥行善也做好了鋪墊,絕了武璋帝猜忌她為楊溯收買民心的想法。
「我佛的確慈悲,皇后在時便經常積德行善,布施恩澤。
若鸞丫頭如皇后一般悲憫,自然好。
不過鸞丫頭可是要堅持,不可許下宏願卻負了佛。」
林青鸞叩首:「青鸞謹記陛下教誨。
皇後娘娘之賢德,自是我大乾女子之典範,效仿皇後娘娘,也是我等大乾女子當做之事。
佛祖垂憐,使得殿下能平安歸來,青鸞得佛祖眷顧,不敢負之。」
又說了兩句,武璋帝使人將林青鸞姑嫂二人送回衛勇侯府。
臨走時,林青鸞抬眼看了一下武璋帝,眼中似是有所求,但想了想,還是未語,回身離開了。
「儒雲,你怎麼看?這鸞丫頭和衛勇侯夫人所言,可屬實?」
李儒雲搖着羽扇從屏風後走出:
「陛下,肅王能平安歸來是好事,怎得您就放心不下呢?
依臣所見,有緣千里來相會,那林四小姐有句話說得對,這是她和肅王殿下的緣分。
心有所念,必有迴響。
感情的事情臣不懂,但陛下定然是明了的,畢竟陛下與皇後娘娘也是一雙天成佳偶。」
對於李儒雲拿他和武璋后舉例,武璋帝深表贊同。
李儒雲的確不懂情愛,李維虢一心想讓他成親,可是臨死都沒見着那孫媳婦兒的樣子。
武璋帝也有想過給他賜婚,但是李儒雲卻道自己活不過而立之年,娶妻作甚?
難道就為傳宗接代,然後讓人家替他守寡嗎?
還是莫要害人了,他孑然一身也挺自在。
再者,他不成婚也不怕李家絕了后,至少他兄長李儒風和慶寧帝姬已經育有三女一子。
還答應他,日後若是能再得一子,便過繼與他承嗣香火。
他死了也有人上香,足矣!
「這心有靈犀一事,朕倒真不好反駁。
往昔,朕若有所想,不用言語,甚至不需眼神交匯,皇后就懂咱,知道咱的想法和意思。
這有情之人之間,倒真是無法以常理對其默契做出解釋。」
正在感嘆,福泉在門口稟報:「太醫已經為肅王殿下看過,特來向陛下回話。」
武璋帝瞥了一眼李儒雲,後者則搖着羽扇又走回了屏風后。
太醫身後跟着李炆邶,他是武璋帝特意吩咐偽裝成醫使,跟在太醫身後一同去查看的。
向武璋帝行過禮后,太醫便向武璋帝彙報了肅王的情況——
身上有多處刀劍造成的傷口,因為處理不當,傷口一直未得痊癒,反倒有潰腐現象。
肅王的頭部似乎受到過撞擊,還有淤血,致使殿下記憶有失。
腳上有多處血泡,似乎長時間行走趕路所致……
而據醫女回稟,交趾小公主身上多為刮傷、摔傷,手腳亦有近兩月才形成的血泡和細小傷口。
二人均因飲食無繼,造成氣血甚虛,須得好生調養進補。
換言之,就是長時間沒吃沒喝,或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造成的身體虛弱,需要好好調養,進補。Z.br>
一個親王,一個公主,能被餓成如此,誰能想得到?
見李炆邶沒有反駁太醫的話,武璋帝心中的疑慮終於漸漸消退。
看來,老四這遇刺一事,並非他自導自演,而是確有其事!
武璋帝又關心了幾句,知道太醫已經為楊溯施針,不日頭中淤血消散,記憶自然便會回籠,這才放心。
又叮囑了幾句,讓太醫好生為二人治療,吩咐小安傳旨尚膳監負責二人飲食。
「看來老四這回可是吃了苦頭了!」
武璋帝在人走後感慨了一句。
李儒雲又走了出來:「陛下心疼了?總是先解開心中所有猜疑,才想起自己是個父親,陛下性情如此反覆,難道不怕殿下寒心?」
「君臣父子,朕先是君,再是父。他們幾個同樣,先是臣,而後才是兒子孫子。
若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就莫要生在皇家,莫做咱老楊家的子嗣。
心寒?
想不通這個道理,寒死也是活該!」
武璋帝這話,讓李儒雲不禁輕咳了兩聲。
「怎得?你可是也着了涼?」
武璋帝語帶關切,李儒雲搖了搖頭:「陛下,今日應天府下了今歲第一場雪,陛下可要着人多注意些,怕是這雪會成患。」
武璋帝眼睛一眯:「莫不是今年我大乾會有雪災?哪裏受災?」
李儒雲搖頭:「再有兩日便是年節,還是不掃陛下興緻了。待得年後,陛下自會知曉。
那登聞鼓立在那裏,它的聲響自會告知陛下。
臣只勸陛下,多加克制,莫要造下殺孽。殺孽越多,禍及的子孫,也就越多……」
話說完,李儒雲就轉頭離去。
武璋帝卻是因為李儒雲這話,面色陰沉的可怕。
登聞鼓會響?
登聞鼓響,定是重大冤情!
自從武璋帝在大理寺前也立下登聞鼓后,皇宮這邊的登聞鼓便非重大冤情不可妄擊。
武璋二十年,登聞鼓一共被敲響了十六次!
其中兩次,造成了兩次殺貪令的下發,死傷已逾十數萬,九十九開國功勛涉案或受牽連者八十有三!
還有一次,讓他看清了好大孫的假面,顛覆了楊炯在他眼裏的印象。被罰去守皇陵三年!
這次,又會是誰呢?
聽聞肅王已經平安還京,正在外苦尋楊溯下落的許瑾怡,星夜趕回了京城。
當她一臉憔悴的出現在楊溯眼前的時候,險些沒把楊溯嚇一跳。
兩月時間不見,她竟是皮包骨頭,瘦弱的不成樣子。
竟是比他這個遭遇了「行刺」而後失蹤了兩個月的人,看上去更像是個病患!
許瑾怡看到楊溯時太過激動,竟然體力不支暈厥了過去。
太醫為她診治后,她身子的情況的確是要比楊溯還要差上許多,勞累過甚,恐將影響壽數。
楊溯的內心的確是受到了震撼,他未曾想過許瑾怡能為他至此!
坐在床邊,看着躺在床上的許瑾怡,楊溯眼神複雜,更是有着遮掩不住的內疚。
許恭茗看着據說「失憶」的楊溯如此神情,便知道他並未失憶,不知是何原因偽作失憶罷了。
「這兩個月以來,長姐殿下遇刺的地方親自搜尋殿下,不思飲食,不願休息。
長姐對殿下的情誼,殿下縱是心如鐵石,也是該被捂熱了!
長姐自幼便聰慧敏銳,並對殿下一往情深,根深情重。
殿下可知,當初長姐聽聞陛下賜婚於你二人時,長姐有多歡喜?
縱使父母都勸說她,皇家並非是個好歸宿,更何況殿下對林四小姐寵溺太過,日後她定然不會幸福,讓她定要看開些。
長姐仍堅信,只要能陪在殿下身邊,她便是幸福的。
殿下與我父私下交易,讓長姐詐死離開,換個身份重新開始生活。
但殿下可曾問過我長姐的意願?
她待殿下至真至誠,她自小便溫婉善良,可是卻被殿下磋磨的明珠黯色,昔日的女諸生,也淪為了閨中怨婦。
殿下,若是當真無心,為何當初不寧死不從,讓帝后不要定下這門親事呢?
既然應允,又為何對她半點真心皆無?」
楊溯看着病榻上的許瑾怡,眉頭深鎖:
「恭茗,這便是你記恨本王的原因?你在為瑾怡打抱不平?
本王記得當初本王與你說過,婚事已經定下,本王年歲尚輕無力質喙帝后的決定。
但本王那時便已確定,於她,本王當真無心。
此門婚事,本王沒有反抗過嗎?假使當初忠國公不允婚,父皇和母后不會不聽忠國公意見,強行為本王定下這婚事。
本王疏遠你,疏遠忠國公府,那期間為何忠國公和姜夫人,不曾請父皇取消這門婚事?
迫使本王利用她的,是你們自己!
但本王還是自覺有愧,故而為你爭取了錦衣親衛都指揮使司的副指揮使職務,讓你可以不必離京從軍,保護你們府上。
大婚之前,本王傳書與你,讓你好生告訴她,本王心有所屬,怕是不能與她白首。
之後本王更是與忠國公約定,日後一旦有機會,就使她詐死離開,徹底遠離這紛爭嘈雜爾虞我詐。
本王無愧於你忠國公府,本王現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本王和鸞兒一同努力的結果。
去北疆駐疆,瑾怡未走,本王也未曾使用許叔叔給的那些支持,未走他的人脈。
北疆五十萬大軍得控,是本王自己在北疆戰場上打拚出的威信。
甚至,恭盛的爵位,也是本王以自己的功勛換給他的!本王和鸞兒無愧於你們忠國公府!
而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你許恭茗利用本王給你的權利,倒戈炯兒,予他出謀離間青雀和鸞兒姊妹,你還屢次刁難鸞兒;
許瑾萱處處唆使梁培茹與鸞兒針鋒相對,更是同林鳳瑤一起,對鸞兒算計過多少次,需要本王細數嗎?
本王人雖不在京中,但本王無有不知!
許恭茗,你怨恨本王冷落瑾怡,你又可曾知曉,她是在為你們兄妹受過?」
許恭茗哪裏能接受楊溯這般說辭,當即健步上前扯住了楊溯的衣襟將他拽了起來。
「你胡說,分明是你,是你背棄了我們自小的情誼!
我四歲便與你一同,給你做了伴讀,可是你竟然以一個錦衣衛副指揮使的職位,便揮絕了我們的情誼。
我長姐一心傾慕於你,你也是知曉的,可是你卻因為一個林青鸞,遠我而近林鵬霄。
你不喜歡我長姐,你為了權利還是利用了她,娶了她,卻不善待她!
你何曾在你們大婚前書信於我?這些不過都是你的借口和搪塞之詞罷了!
你就是利用了我許家在軍中的威望,所以才能將北疆五十萬大軍攬於麾下。
你為何不承認呢!」
楊溯看着許恭茗面容猙獰的怒吼,他反手便是將他扯住自己的衣襟打開,而後用手肘將他頂在了牆上。
動作乾脆利索又極為迅猛,甚至都讓許恭茗絲毫沒有反應過來,人便已經被頂在了牆上。
他怔愣着死死盯着楊溯,眼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
「你,咳咳……你的武功怎麼……怎麼會……」
迅速收手,楊溯看向許恭茗的目光寒涼徹骨:
「本王沒有必要與你說謊,甚至,本王可以一招便取你性命!」
回頭再看了床上的許瑾怡一眼,楊溯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將她帶回去吧,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勸她離開本王。
與本王繼續痴纏下去,她不會有好下場,本王亦不會對她心軟。
那封信,本王當真寫了,為何你未曾見到,你還是去問許瑾萱吧!
最後,等到曲太醫回京后,你將許恭盛帶去找他。
他變化太大,或許身上被人下了蠱,曲太醫或千雅公主一定有辦法。
言盡於此,莫再糾纏!」
說罷,楊溯便甩手離開了房間到書房去了。
許恭茗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
此般在宮中,楊溯也是如此肆無忌憚,想來在他們二人交談之時,這清澤殿已經被他的暗衛給清理過了吧!
看着長姐躺在床榻上,方才太醫給她施了針,說是她需要好生的休息。
楊溯卻是讓他現下便將她帶離皇宮,真是……冷血啊!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到陛下面前告他一狀嗎?
他自導自演了一場刺殺戲碼欺瞞陛下,怎得還就這般有恃無恐!
在他遇刺的地方,許恭茗和許瑾怡早有發現不妥之處,是他們幫他掩蓋了那處痕迹,不然武璋帝派去的人定然會發現這行刺有假!
他說他無有不知,可這點他知道嗎?
都以為他們兄妹三人是在那裏找尋他的下落,實際上卻是他和長姐在那裏找尋他疏忽所致的漏洞!
大哥的異常不是一日兩日,從北疆回京這麼長時間,他卻是未曾提過,現今卻是想以此來當作讓自己為他保密他未失憶的謝禮嗎?
他又憑什麼以為自己非要與他做這場交易呢!
雖然腹誹良多,但是許恭茗最終還是將昏睡中的許瑾怡帶離了皇宮。
當許瑾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不是清澤殿,騰的坐起身來,掀開身上的錦被就跌跌撞撞的下了床。
「恭茗,恭茗!」
藝琴聞聲,端着葯碗趕忙小跑進屋。
可是卻是與許瑾怡撞了個正着,手上的葯碗都打碎了,剛熬好的湯藥灑了一地。
藝琴也是顧不得這些,趕忙上前將摔倒在地的許瑾怡扶了起來。
「王妃,你身體不好,還是回床上好好躺着休息。
您要見二爺,奴婢去幫您叫,您可莫要起身。」
許瑾怡站好后,一把將藝琴揮開:
「去,去將他叫來!
為何本妃會在王府,而不是在宮中?
一定是他將本妃帶回來的是不是!本妃要問問他為何!」
「長姐尋我?」
許瑾怡叫囂着,正立在院中看着雪景的許恭茗被她的嘶吼聲喚回了神,穿過小丫鬟打起的厚重帘子進到了屋裏。
一見到許恭茗,許瑾怡的神情更是激動不已。
許恭茗對藝琴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而後自己走向了許瑾怡。
藝琴出門后,便打發小丫鬟再去給許瑾怡煎藥,而後自己守在了門口。
「我們不是說好了,這次無論如何你都會幫我,怎麼你又將我從宮裏帶了出來?
王爺傷的那麼重,還失憶了,正是我的機會!你為何要將我帶回來!」
許瑾怡質問道。
許恭茗眉頭緊蹙,薄唇緊抿:「長姐,肅王沒有失憶。」
許瑾怡聞言怔愣了一下,但旋即又扯着許恭茗的衣襟:
「就算他沒有失憶,那麼你沒有告訴他,我們在那裏幫他遮掩,我沒日沒夜的在山中林中找尋他的下落,我……」
許恭茗見她這般似是瘋魔一般,伸出手按住了她的雙肩:
「長姐,你清醒好不好?肅王他心中並沒有你!
你就算做再多,他也不會被你感動,不會回頭看你的!」
許瑾怡見他這般,眼中有狐疑:「難道,見到我此般模樣,他也無動於衷?
還是你告訴他,我刻意服毒,故意使自己如此的?」
許恭茗窒了窒:「長姐,肅王不知你服毒一事。見你如此形容憔悴,他也未有半分動容。」
許恭茗為了使許瑾怡放棄對楊溯的執念,隱瞞了楊溯見她這般時,眼中所流露處的剎那愧疚神色。
還是莫要讓她再有念想,徹底斬斷了她對肅王的所有寄望為好。
將楊溯與自己所訴,許恭茗斟酌着告訴了她。
許瑾怡很顯然無法接受這一事情,一直搖頭,神情很是痛苦:
「他就當真對我沒有半分情誼嗎?」
「肅王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長姐,你詐死離府吧!
京城就是個是非地,接下來儲位之爭會越演越烈。
他既對長姐無情,長姐又何必陪他受這些苦?」
許瑾怡連連搖頭:「不……我不走,我絕不會將他拱手讓給林青鸞的!
都是林青鸞,若非是她出現,殿下又豈會待我如此狠心!
我不會放過她的,絕不會!」
許恭茗一臉的痛苦與無奈:「長姐!你這又是何苦?」
許瑾怡似是恢復了少許清明,她睨向許恭茗:
「情之一字斷人腸,恭茗難道不知?
我不要你幫我了,你走吧,你不用管我,你快去給爹娘守陵。
京中的事情你不要再摻和了,也不準再和那個林鳳瑤糾纏不清了,你聽到沒有?
她們林家的女兒,生來便是要害我們的。
一個林青鸞禍害了我還不夠,再來個林鳳瑤,讓你神魂顛倒,前途盡毀!
恭茗,你答應過我的,不準再與她有所牽扯,你記得嗎?」
許恭茗似是被許瑾怡戳到了痛楚,臉上的表情擰巴成一團,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現在就離京,現在就去守陵!去啊!」
許瑾怡怒吼着指着門的位置,讓許恭茗離開。
許恭茗走出了兩步,而後又似是想起了什麼。將楊溯說許恭盛的事情告訴了許瑾怡。
「大哥?」許瑾怡疑惑了,但少頃卻又道:「我知道了,這些我會安排。你快些離京,今日就走,快!
這京中的渾水,你莫要再涉足,尤其不要再受林鳳瑤的擺佈!
她能夠將你身上的葯換成寒葯,可見她心性之狠毒!
我與她勢必不能善罷甘休,我不讓你為難,但你也要記住你答應過我的,此生與她再不復相見!」
「可是瑾萱……」許恭茗還有些放心不下小妹。
「縱是你與大哥分家,但瑾萱仍是大哥的妹妹,大哥不會放她獨居你的宅子。
若是大哥管她不了,那我便將她關在王府中,反正是絕不能再讓她和林鳳瑤走的太近了!」
許恭茗猶豫了一下,道:「那就有勞長姐了。長姐,你日後莫要再自傷了,服毒自傷這樣的事情,實在是……」
「我知道,你不必擔心我,這毒甚微弱,只是看着嚇人。
我並無大礙,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