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肅王失蹤,去熲郡王府
在茯苓來了之後,林青鸞趕忙讓她通知了杜仙娘,命她手下的人到楊溯遇難的周邊城鎮打探,看看近些時日,究竟周遭有何異動。
尤其是大量的外鄉人,或者出手闊綽的人,終歸是平日裏不曾見過的陌生人。
還有就是,當地最有勢力的人是誰,身家背景什麼的,全都打探出來!
川穹說歹人們很是針對楊溯、交趾小公主和吳天,這分明就是有意將懷疑的目標指向勇國公梁宇!
但林青鸞卻是有另一種懷疑,或許這事兒當真不是梁宇做下的,而是有人想讓梁宇背鍋!
一如當初,每次都針對她的計劃動手,險些都讓她以為的確是自己所為一般!
這次,興許也一樣!
等到暗翼回來后,林青鸞給他吩咐了另一項任務——
去監視懷王府,尤其是懷王楊淮和他的王妃哈斯諾敏,就算是沐浴如廁也不準放過,盯死了他們!
暗翼面上露出了一絲難色:「小姐,懷王的話無所謂,可懷王妃是女子,這……不好吧……要不你派個女暗衛跟着我一起?」
林青鸞眼神冷冽如寒冰:「重點便在這懷王妃身上,佛門講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當她是空便是。
若當真是她所為,別說是女子,即便是嬰孩兒,我也不會放過!」
林青鸞說這話的時候,手上不斷施力,竟是生生將手中的茶杯生生捏碎了。
碎片插入了她的皮肉里,鮮紅的血液自傷口汩汩流出,瞬間便是染紅了她的雙手。
「小姐……你這是作甚?我去便是,你切莫自傷!你這般,等殿下回來,我如何向他交代啊!」
暗翼剛從外回來,還不知道楊溯的事情,他只是覺得林青鸞像是生了場大病一般。
王爺走後,這青鸞小姐就不正常的緊,夜間他守在暗處的時候,經常能感覺到她從夢中驚醒。
但驚醒后的她並未喚人,而是依舊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發出丁點動靜。
人再怎麼裝睡,可是氣息卻是裝不了的。尤其是寂靜的夜晚,她那心臟的狂跳聲,暗翼探知的一清二楚。
她是個怪人,怪的令人捉摸不透。
她下的命令也很怪,尤其在知道他的存在後,她對他所下的命令,有時都會令人匪夷所思。
就好比,清晨,她讓他將葯下到皇三孫府中的井裏。但是,卻讓他同樣也將葯下到東城的各個井中。
皇三孫府在南城,東城多是些王公大臣的宅邸,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
現在又讓他去監視懷王府,懷王和懷王妃一向都是寬厚有餘,但魄力不足。完全沒有野心的人,監視他們又能查出什麼來?
還讓他盯死了淮王妃,甚至連沐浴、如廁都不準離開他的視線!
他就算不是僧人,也是個男子,這樣做,實在是……
暗翼深深看了眼林青鸞被鮮血染紅的雙手,輕聲嘆了一口氣,而後便照她說的去盯住懷王府,盯住懷王妃。
丟掉了手中破碎的茶盞,林青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染血的雙手……
我林青鸞對天發誓,如有來生,我願手染鮮血,以殺報怨!以殺抱怨!
上輩子臨死前的誓言聲聲回蕩耳畔,林青鸞此刻卸下了偽裝,眼中一片寒涼。
「小姐?你的手怎麼了小姐?」
雖然林青鸞說她要休息,不希望被打擾,但是紫堇仍是放心不下來看看。
結果一進門,卻是看到林青鸞身上那一大灘血跡。仔細一看,卻是她手上被割破了,血不知流了多久,都已經乾涸。
紫堇趕忙吩咐門口的小丫鬟打來熱水,仔細的為林青鸞擦拭着,而後又找來藥箱,為林青鸞上藥、包紮。
「小姐,你說說話,你別這樣。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兒的!」
林青鸞長長的嘆了口氣,而後回神。
「紫堇,你說,命中注定的一些事情,是不是無法逆轉?
你越是想要改變它,它便越是變本加厲對你襲來,如此,該怎麼做呢?」
紫堇不知道林青鸞問的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覺得林青鸞或許是因為肅王的事情受到了刺激。
「小姐,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千萬不能想不開!
無論碰到什麼樣的事情,紫堇相信小姐一定能挺過去的。
小姐在紫堇的眼中是無所不能的,你那麼厲害,沒有什麼可以將小姐打敗的!
命中注定的又怎麼樣?紫堇從前在宮中,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可以帶娘出宮還鄉,從沒想過可以離開皇宮在小姐身邊侍候小姐……
只要不放棄,只要努力,沒有什麼事是改變不了的!
老天爺若是非要與小姐做對,那麼小姐就和它較量,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還有下次再來的本錢!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只要人活着,就有無數的機會。
而機會,只要抓住一次就夠了!」
聽着紫堇用着最樸實的言語,告訴她「不放棄、拼到底」,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
垂眼看了一下被包紮起來的雙手,林青鸞頷首:
「說的很對,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我都還未瘋狂,哪裏輪得到我滅亡?
既然輪不到我,那麼我也該做些什麼。」
略一思忖,林青鸞勾了勾唇角:
「紫堇,你幫我更衣,再讓備車,咱們去熲郡王府,找大姐姐聊聊!」
紫堇猶豫:「可是,小姐你的手……」
「無礙的,想來某些人會很樂意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模樣!」
在林青鸞的堅持下,紫堇為林青鸞換了身衣裳,而後重新梳洗了一番,剛想為她上妝,卻是被林青鸞攔住了。
「如此便好,不必上妝。大姐姐是自家姐妹,現下的我,哪裏還會有心情上妝不是?」
乘着馬車,林青鸞眼底帶着陰影,面色慘白,唇無血色,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了一場般,踏着夕陽的餘暉進了熲郡王府。
「林青鸞,你來我們府上作甚?我們府中不歡迎你,你還不趕快滾!」
梁培茹也才剛剛歸府,她的面色也不太好看。雖然面上化着精緻的妝容,但是那厚厚的脂粉,也更容易留下她面上表情出現過的痕迹。
比如說,淚痕!
「我來看望我大姐姐,難道還要跟梁側妃招呼?
趕我離開,想來梁側妃大概是忘記了,自己只是個側妃。
這郡王府我大姐姐才是王妃,正經的主子。」
林青鸞毫不猶豫的將人懟了回去,而後便讓丫鬟帶路,去往正院林青雀的院子。
可是剛走出兩步,卻是聽得身後梁培茹壞心的咒罵著:
「林青鸞,你別得意,肅王遭遇刺殺,現下生死不知。若是他回不來了,有你哭的時候!」
林青鸞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唇角微微上勾,回頭睨向梁培茹:
「殿下吉人自有天下,自然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青鸞便是想哭,也是沒得哭的,免得哭傷了眼睛,殿下會心疼。
說到哭,青鸞才發現,梁側妃臉上的妝怎得都哭花了?
熲郡王被罰去守皇陵已經過去了數月,怎得側妃現下才反應過來,為熲郡王垂淚嗎?
是嗎?」
最後那一句「是嗎」,林青鸞的聲音百轉千回,又帶着些意有所指的意味。
梁培茹聽到耳中,總感覺她好像在對自己說:我知道你在為誰哭哦!
有些慌了神兒,梁培茹條件反射般的上前扯住了林青鸞的衣袖: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到底在指什麼?」
林青鸞挑挑眉:「我什麼也沒指啊,梁側妃以為我在指什麼?」
「林青鸞,我警告你……」
「四小姐,您來了,王妃聽下人來報,說是您來了,便趕忙讓奴婢來迎您。」
梁培茹剛想說些什麼,銀鈴卻是從內院走了出來。
一見面,銀鈴就對林青鸞一陣問候,而後像是剛看到梁培茹一般,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但是眼神中的狠厲和語氣中的不善卻是未經絲毫偽裝。
「奴婢給梁側妃請安,不知梁側妃攔住我家四小姐是何用意?
莫不是對郡王妃不滿,所以藉機對王妃客人無禮,想要讓王妃在娘家姊妹面前失了顏面?
此事奴婢會稟明郡王妃,還請梁側妃先回自己的院子去,等候王妃的發落。」
「你……」梁培茹氣悶,剛想喝罵,卻又想起了什麼,將話咽回了肚子裏,甩袖離開了。
紫堇見狀,一臉的不敢置信,暗地裏偷偷對銀鈴比了個「厲害」的手勢。
銀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後領着林青鸞朝林青雀的院子去。
在路上,銀鈴關心的詢問了林青鸞手上的傷勢,得知是不小心刺破后,關心了兩句,也就到了。
「鸞兒,你來了!」
林青雀正躺在軟榻上,夏香和銀環在她身旁。見林青鸞進來,也是屈膝向她福了福。
林青雀見到林青鸞的時候甚是歡喜,但隨後便看到林青鸞憔悴的面容和包紮起來的手。
「鸞兒,你這是怎麼了?受傷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林青雀將銀環和夏香都支使了出去,房中只留下了林青鸞帶來的紫堇,以及銀鈴。
「鸞兒,肅王的事情你別急,他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平安無事的!」
林青鸞挑眉:「大姐姐在府中養胎,怎生也知道了此事?」
林青雀還未開口,旁邊的銀鈴為林青鸞上了蜜水,特意放在了她未包紮的左手旁。而後便直接為林青鸞解答:
「是秋香姐姐下午時候送來的信兒,說是那前來報信的人嘴上沒個把門兒的,進城前急匆匆的,還沒下馬就要往城門裏沖,被守城的官兵給攔了下來。
結果還沒等人詢問,就一股腦兒的都說了,城門旁等着進出城的人都聽到了。京城裏現在許多人都在議論呢,還沒到晌午甚至都傳出了謠言,說是……」
銀鈴豎起一根手指,朝着上面指了指,而後道:
「說是有意想立晟王,卻是怕肅王勢大,所以暗中派人誅殺。
不然,怎就那三百侍衛都好端端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太醫們也沒事兒,就肅王遭了難,生死不知呢。
反正現在城裏傳的可難聽了,先前開平王和王妃的死也是,不知是不是又有叛黨趁機煽風點火,詆毀呢。
怎麼都是虎毒不食子,就連奴婢都不信這起子渾話。」
林青雀趕忙附和:「就是,鸞兒,你可千萬不能聽信這些,這以訛傳訛的流言蜚語,定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林青鸞搖頭輕笑:「銀鈴這個丫頭都能聽出來的渾話,鸞兒又怎會相信?
我今天來是給大姐姐切個脈,看看大姐姐回府後過得如何。
方才見到銀鈴對那梁培茹還能斥上兩句,想來大姐姐在郡王府的日子,應當過得還挺順遂的。」
說罷,林青鸞啜了口蜜水,而後又拉過林青雀的手,將左手搭在了她的手腕脈搏上。
「脈象好了很多,孩子也很壯實。想來大姐姐一直有按時服藥,身子也大有起色了。
等到年後,大姐姐臨盆時,鸞兒再來幫大姐姐治療骨症。
不過,終究是耽擱了,日後大姐姐難免落下胸悶氣喘,時有隱痛的遺症了。
身子也會虛弱不少,須得好生調養。」
說著,林青鸞還輕嘆了一聲,似是為林青雀在擔憂。
「受這一茬罪,我不在乎,只要孩子能夠平安降生,我便知足了。
這日後啊,我便守着孩子過,終歸人活這一輩子,最大的任務不就是傳宗接代繁衍後嗣嘛。」
林青雀的話,聽着豁達極了,彷彿除了孩子,其他的她都看透了一般。
「大姐姐這是怎麼了?」
林青鸞見她這副好似心如止水的模樣,忍不住問了一句。
林青雀嘆息了一聲,一旁的銀鈴卻是道出了實情。
「四小姐,您不知道,我們這次回來,聽到了好多事情。
原來,當初郡王當初軟禁大小姐的時候,當真承諾梁側妃,等到大小姐病死後,就求聖恩封她為正妃。
縱使陛下不允,那麼待到他日後登基,便直接冊梁側妃為後,還立下了字據,蓋上了皇長孫的私印呢!」
林青鸞挑眉:「這般機密之事梁培茹都告知你們,可是抓到了她什麼把柄?」
林青雀卻是訝然:「鸞兒竟然不知?」
林青鸞反問:「知道什麼?」
林青雀失笑道:「不是鸞兒讓肅王殿下稟了陛下,撤換了熲郡王府的親衛,而後又給我送來了幾個暗衛嗎?」
林青鸞一臉的茫然:「這個,我倒是真的不知。」
林青雀怔愣:「那……那肅王命人讓祖母將你放在祖母那裏的產業一分為四,讓趙媽媽給我送來的事情,你也不知?」
林青鸞更是恍惚:是雁北做的?他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