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暗哨
洪大娥手裏則是攥了一把菜刀,她墜在人群后,此刻餓狼似的盯着趙獨眼,彷彿想要立馬上去將趙獨眼給砍殺在場,這個趙獨眼可是沒少輪着騎過她。
在她身旁的李秀雋則是一把將她拽走,低語道:「不要給相公添亂,遲早相公會帶我們報仇的!」
洪大娥吸了吸鼻子,跟上了隊伍,輕聲喃喃道:「略陽擄我當日,田四在城外殺了我娘……這個趙獨眼殺了我爹,可憐我那爹娘臨死腸胃裏都是些乾草……那田四已經被相公殺了,可是這趙獨眼卻還活着,我恨不得立馬殺了他啊……」
黃燕子攥緊了手裏鐮刀,抹了把淚道:「是相公救下了我們,我們現在擅自動手,肯定會壞了相公的大事……娥姐兒,忍着吧,相公一定會帶着我們報仇的!」
隊伍前面高從龍上了大道,打量了眼,咽了口唾沫,臉上發黑。
這種大道起碼可以六馬并行,若是面對面遇上了馬匪,人家縱馬一輪衝鋒,他們就是有再好的刀劍,身無重甲,怕是都是要死個精光!
如果按着他的意思,肯定是繞一圈子,摸小道上山最為穩妥。
可李佑這邊已經發了話,他只能一馬當先帶路,悠悠繞繞,終於是平安摸到了山腰斜坡上。
李佑心裏一直在懷念那宋神仙給他教的那些行軍打仗、安營紮寨的事,突然高從龍擺手,眾人頓時停了下蹲下來。
「我怎麼聽着有人打鼾吶?」裕爭春小聲說道。
「樹上!是個崗哨!」
高從龍伸手一指,眾人果然模糊看到一團人影子,在一顆碾盤粗的樟子樹桿上一動不動,的確是在打盹,眾人這才鬆了心!
隱隱看到那崗哨短刀和弓箭都掛在一旁的樹枝上,身上像是披着什麼皮毯子,有沒有着甲,穿沒穿號衣則是看不清楚!
這樹處於兩處山脊的交匯點,在上面居高臨下可看三面視野。
「哈,睡著了,我去給摸了去!」
李佑說罷迅速卸了雙插和苗刀,根本就沒給人爭搶的機會,身子若靈貓迅速朝着樹下去下,到了樹下他將腳筒的彎刀出了鞘,銜在嘴裏,
李佑輕手輕腳地爬上了樹,速度雖慢,但是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這崗哨武藝不一定厲害,但是可都是帶着有鳴摘或者是響箭,驚醒了,必然是第一時間會示警。
在這邊的李欽相等人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遠遠地看着李佑像是毛毛蟲蠕動着,沖樹杈子去了,高從虎則是極為警惕看着四周,想要看看是不是有其他暗哨。
李佑越到關鍵時候,越發心靜,原來這廝披着一張牛皮,屁股下的樹杈上駕着一排木棍子,此刻正靠着樹主桿睡的安逸,打着鼾聲。
他雙腳勾住樹,右手取出嘴上的彎刀來,伸手先將掛在樹枝上的弓箭和腰刀給挑了。
接着將彎刀架在那崗哨脖子上,左手摁緊他的嘴吧:「閉嘴,敢出動靜,死!」
這時,樹上睡覺這崗哨才駭然驚醒,看着眼前的黑影,下意識就要叫喊,可是李佑實在捂得緊,一動之間發現脖子上一涼,微熱的血液已經淌了出來,魂不附體地忙不迭眨眼。
李佑沒敢鬆手,盯着他帶血絲的眼睛,繼續開口道:「幾個哨?一個就點頭,兩個就搖頭。」
崗哨輕微點頭,實在是李佑的刀太過鋒利
李佑這才鬆了口氣,眼睛瞪着他道:「我鬆手,吭一聲……還是死!」
李佑鬆了手,朝着高從龍藏身的地方招了招手。
高從龍立即會意,迅速過去,守在樹下。
「下樹!」
那崗哨子看到有人守在了樹下,上下都有人,心下已經是絕望,便是乖乖下了樹,剛落地便又是被高從龍的手刃架在了脖子上,李佑拽着牛皮毯子也是迅速下了樹,然後從高從龍手裏接過一節草繩,反手先是給綁了,兩人都是站在他的背後。
「叫什麼?哪的兵?來這裏多久了?有多少人馬?」高從龍盯着他一身的紅色號衣,外面套着裲襠[lingdng],而他年齡看着不大,最多比高從虎大上兩三歲。
背心古稱裲襠,但作為戰士號衣(軍裝)的裲襠則較長,胸背有字。
這兵能讓來在這樹上放一夜哨,自然不是什麼高級精兵,他一口陝南商洛一帶的方言道:「額(我)叫蔣才,是劉貴麾下毒龍豹總旗步兵!」
「怎麼會到這兒?」
「約莫一月前被西大王在梓潼擊潰了,總旗帶着我們就往北逃,從七盤關翻山來的,後來一路奏(就)到了這達……來了快一月了,算上額,一共三十九個!」
「頭領是誰?」
「毒龍豹……哦,不,是豹將軍!」
「他娘的還不老實!」高從龍一刀柄子磕在了哨兵腦門上,哨兵連驚帶痛道:「爺爺們啊,他以前是商洛山一帶的悍匪,諢號就叫毒龍豹,行軍中被韓將軍遇上差點給剿光了,他就投降招安啦,入了劉貴手下當了總旗,梓潼兵潰,額是和伍長一起跑出來的,後來被他收攏在手底下,一路跟着北來……現在大家都叫他豹將軍啊!騙你們一句,天打五雷轟,全家么***!」
高從龍以詢問的眼神看了李佑一眼,李佑問道:「你們三十九人人有弓?有刀?還有甲?」
「嗯嗯,有,都有,甚至有人有好幾套甲呢!還有鳥銃、三眼銃十幾桿!」
高從龍李佑相視一眼,都是掩不住的震驚,這還打個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