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錯愕的對抗

那人粗魯的推開搶救車，對着呼吸機一陣亂砍。

呼吸機管道斷裂，氣體泄露，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男人喘着粗氣，焦躁不安的回頭，望見門外的禹山，目光如炬。

禹山一個激靈，連忙縮頭躲開男人視線。

男人兩眼凶光畢現，扭過身來，大步跨過地上護工的屍體，氣勢洶洶的走向禹山。

有鐵制的門禁阻隔，門禁也需密碼進入，禹山沉住氣，腰腹灌力靠在門外等待援兵。

砰砰幾聲，門禁暴響。

原是男人用拳頭錘擊門禁，禹山因此被震擊到肩頭一麻。

禹山沒料到男人氣力強悍如斯，連忙跳閃開來，征征的望着門禁。

男人也是一愣，自己的洪荒力道之下，門禁搖顫后完整如初。

男人不信邪，用腳猛踹鐵門，鐵門只是略微變形。

男人腳頭有些生痛，疑惑間收回腳來。

忽的他青筋暴起，面容猙獰的舉起刀，盲目的揮砍。

鏘、鏘、鏘……

大刀砍砸過後鐵門留下數道裂縫，部分捲舌翹起不堪重負。

男人見有成效，嘴角漾起笑容，大喝一聲，又拿刀砍來。

鐵門在他的蠻力砍剁下變得支離破碎，轟然間裂成兩半。

門禁已成虛設，沒這屏障禹山豈能自保！

禹山惶恐，倒吸一口涼氣，拔腿就跑。

男人狂笑數聲，蹬開殘敗不全的鐵門，鑽了出來。

他叉開雙足，昂首挺胸，拿刀指向禹山落逃的背影，呵斥道：

「匹夫休走，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禹山哪管他言語挑釁，恨不能插上雙翼，急急甩開雙足，玩命的奔跑起來。

禹山不敢躲進病房，怕連累病患，只得跑出住院大樓，希望將這人引出衛生院。

男人殺氣騰騰的緊追不放，腳步不疾不徐但也不落下。

禹山何時見過這陣仗，跑得倉皇急促，幾乎連滾帶爬。

他跑到衛生所院落，碰見楊所長和他的部下，心情略緩。

想要強裝鎮靜，卻開口變調說道：

「有人追我就在後面，他殺了護工，手裏還有兇器，楊所長可要當心。」

楊所長此時見禹山狼狽不堪，心頭好不得意。

這小子平時張狂，意氣風發的模樣着實叫人看不順眼，此時正好挫挫他的威風。

他拿手端正警帽，正色道：

「呃，小山同志，遇事不要慌張嘛！

你也是警隊成員，我們都六神無主啦，又怎麼能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呢？」

禹山不管所長奚落，指向後方，提高聲調叫道：

「你莫要輕敵，這兇手可不好對付，我說的可是真話，趕快戒備，實在不行就現場擊斃他，免得造成更多的死傷！」

楊所長可不會輕易相信這個毛頭小子的話，要是醫學相關的東西可由得你胡編亂造，這刑偵工作你要指手畫腳可就難以讓人心悅誠服。

他笑笑：

「我們都是科班出身，工作就是懲惡揚善，什麼窮凶極惡的罪犯我沒見過？

你退到一邊去，我們將他緝拿歸案！」

禹山驚魂未定，語氣誠懇道：

「這人真的不同尋常，你們可別掉以輕心！」

兩人談話間，男人已追至面前，站定叫囂道：

「爾等亂臣賊子，隸屬何人部下，又耍的什麼陰謀詭計困住我大哥。

從實招來，或許能饒過你們性命！」

輔警馮篤志高舉配槍，威嚴喊話：

「放下你手中的刀具，現在悔過為時未晚，主動接受法律制裁可以減少刑期！」

男人不解輔警的意圖及語意，聲如洪鐘叫道：

「我乃地公將軍張寶，豎子見吾還不速速拜下，吾取爾等性命如探囊取物耳！」

輔警馮篤志訝異后，打趣道：

「所長，這人是唱戲的么？

說話文鄒鄒的，我看他精神有些不正常，他要發起瘋來我們該怎麼辦？」

楊所長靠近馮篤志耳語道：

「他要負隅頑抗，你就拿槍射擊他的手腕，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射擊要害部位。」

馮篤志點頭，弓起身體，移向側方，雙手握住手槍，將槍口對準男人。

接着四人分散，合圍住男人。

男人仰天呵呵大笑起來，然後拂袖冷嗤道：

「吾萬軍叢中縱馬廝殺，刀光血影兀自不怕，區區幾個小賊能耐我何！」

他擺個架式，揚刀划個圈，目光盯向眾人移動的腳步。

楊所長見此人油鹽不進，拿刀作勢死拼到底，蹙眉道：

「你執迷不悔我可要開槍了！」

男人輕蔑地笑道：

「你是何方人氏？竟不識得我地公將軍！

莫再多言，讓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眾人一陣茫然，皆認為此人精神錯亂，因其手握刀刃，也謹慎提防小心翼翼靠近。

男人見包圍圈縮緊，反而泰然自若的閉上眼睛，收刀抱於胸前。

協警古強沒有配槍，自持身強力壯練過幾年散打，又見男人閉眼不視，躡手躡腳的上前抽出腰間警棍照那男人頭部擊去。

禹山猜不透男人的意圖，但見過男人的本事，此人表象藐視一切，也許只是以靜制動。

禹山慌忙提醒：

「強子退後，小心着了他的道！」

古強未等話落，已欺身上前將棍擊出。

男人等的就是這刻，所謂后發制人，優勢在於敵方招式及走位暴露，自己可以做到洞悉敵情。

古強持棍襲來，風馳電掣，按照常理，這一擊得手中棍者必然喪失回擊能力。

意料之外，眼看警棍即將擊中男人後腦勺，男人頭偏向一側，一個碎步移開，警棍落於男人肩頭，力道千鈞的棍勢恰如擊打在棉絮中，被化解於無形。

古強愕然，慣性力量不減，自己也就收身不住。

男人這才睜開眼睛，邪魅一笑，身影一閃，刀刃已抵到古強胸前。

古強眼見刀尖已送至自己胸口，奈何收不住身，硬挺挺的撞向刀口。

在眾人驚呼聲中，刀身已沒入古強胸腔，直至長刀護手。

男人獰笑后，一腳蹬飛古強，抽回刀來。

眾人呆在原地，這是男人攻擊的最佳時機，他乘勢一腳踢飛馮篤志手上槍械，緊接着一記迴旋踢后踩踏在馮篤志胸口。

馮篤志胸悶氣短，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楊所長人到中年，久疏戰陣，反應遲緩，待男人踢倒馮篤志后還是痴痴地呆立。

男人接連得手，流露得意之色，長刀脫手摔出，雙腳蹬地一同撲來。

刀光一閃，那長刀已貫穿楊所長腹部。

刀到人到，在楊所長還未倒地前，男人已抓持住刀柄，又使腳蹬來，抽出長刀，憑空畫個刀花，收於身前。

楊所長瞪着雙眼，捂住鮮血汩汩流出的傷口，翻滾到一側。

形勢斗轉直下，男人已佔據上風，協警伍德興哆嗦起來，舉起警棍面色灰白，沒有向前反而腳步打顫退後了一步。

男人閑庭信步般走向伍德興，他本就身形高大，站在萎縮曲蹲的伍德興面前高了不止一頭。

伍德興渾身怯意不斷，舌頭也不聽使喚，但仍硬氣罵道：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這亡命之徒遲早會受到法律制裁。」

男人停住，用恐怖莫名的眼神注視伍德興，淡然回道：

「你冒犯黃天，當問以斬首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