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挺近軍都關
伍德興緊緊抱住懷中木箱,奇道:
「禹醫生雜個沒得官印喃?」
禹山自嘲道:
「那天斬殺程遠志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個司機,你居功至偉哈。
我這司馬職位延續春秋,早先就是個養馬放馬的官職。
比起你的職位怕是少了不止一個篾片哦!
沒得官印實屬正常。」
伍德興嘿嘿笑道:
「那委屈你啰!
莫嘔氣哈!
那我這個官職相當於啥子喃?」
「校尉能領軍千員,軍銜上相當於旅長啰,可喜可賀哈!
你也是***啰!」
「哎呀,我這軍功章里還不是有你一半的功勞,你莫要彎酸我哈。
好好混,萬一我倆當上大將軍了喃!
那好威風哦!」
「還是回切洗洗睡啰,晚黑還要喝酒!
現在我都還在打酒飽嗝,造孽兮兮的!」
「好蠻,晚上見。
對嘮,你還是要想哈兒我們今後啷個辦三,酒醒啰還得去打錘的瞞!」
「你娃又不是沒長腦殼,你也沒一哈三!」
「要得瞞,那就拜拜了哈,等哈兒見。」
兩人被婦人們擁簇而出,與殿外少女相聚,又各自分別移駕寢所。
翌日,幽州城門大開,一隊人馬蜿蜒而出。
一輛救護車當先駛出,揚起滾滾黃塵。
車內禹山腦袋昏沉,眼皮子沉重。
他抽吸一下鼻涕,瓮聲瓮氣道:
「我就說瞞,喝酒傷胃又傷肝!
這些批人非要蠻使勁的灌勞資。
勞資從小到大都沒得過感冒,這下可好,勞資鼻流流的,鼻子直見往外冒。
還打個鏟鏟架!」
伍德興也是說話不利索,答道:
「你喝不得還蠻使喝,怪得個哪個?
你娃沒喝好多的瞞,幾下就縮到桌子底下切啰!
你娃現在還要開車,不曉得是酒駕么?」
禹山氣道:
「你娃抖慫,喊你娃少喝點你不聽,聽到喝酒就跟到打了雞血似的。
格勞資,喝得方向都找不到,還好意思說勞資。
那你來開瞞!」
說著又抽吸了一下鼻涕,免得掉入嘴裏。
一方絹帕遞來,輕輕的擦拭去禹山的鼻涕。
禹山接過絹帕狠狠的發力將鼻涕擼出,鼻腔通暢后望向遞帕人:
「還有你,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倔的人。
好說歹說,這是打群架不是過家家,你娃非不聽,鼓辭罷休的要來。
小嵐,你說瞞,你是不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瞞!」
趙嵐還沒回話,救護車后箱有人搶話道:
「人家小嵐姑娘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危,司馬大人不解風情,只會遷怒別人!」
「哪個?
這又是哪個偷偷摸摸的跑到救護車裏頭來?
還在那裏搭白!」
「這是我的姐妹方婉,她放心不下伍校尉和我,所以也跟了來,公子莫怪!」
「勞資管她是方碗還是圓碗,我看她就是個方腦殼,這兩軍對陣又不是搞起耍的,要有個閃失就挫脫啰!
想得出來哦!
伍校尉你也不管一哈你的老妹,你娃自己撿好角子,莫打理扯!」
「誒!
我說禹司馬你在發酒瘋瞞?
逮到那個你就掘哪個!
現在我比你官職大,你不要還當從前嘴裏跑火車哦!
再哪瞞起,也得平起平坐三!」
「好蠻,你幾爺子串通好了的,把這車子當成觀光車啰。
勞資不開腔啰,看你幾爺子要啷個!」
禹山憋屈,一旦開戰沒有勝算,自顧不暇,又多上兩個拖油瓶豈不是難上加難!
不過,胡亂髮了一通氣后他平靜下來:
「算求啰!
既然來啰就安分守己莫添亂哈!
一切聽指揮,莫瞎跑,跟緊些!」
說完望望趙嵐,趙嵐見禹山眼神關切,心頭小鹿亂撞點頭后又埋下頭去,心中竊喜:
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實則還是關心自己。
禹山酒勁未消,身體發軟,想要振奮精神,轉念一想還是放首歌來緩解一下緊張情緒。
他打開救護車音響,調出一首符合當下心境的歌曲:
止戰之殤。
(麥田已倒向戰車經過的方向
蒲公英的形狀在飄散
它絕望的飛翔
她只唱只想這首止戰之殤
惡夜燃燭光
天破息戰亂
殤歌傳千里
家鄉平飢荒)
音樂哀傷震蕩,節奏頓挫,禹山沉浸其中,頭輕擺,嘴唇蠕動,車內眾人隨音樂暫時忘卻身處何地何境。
車和隊伍遠離,化作一點,消失於地平線。
(孩子們眼中的希望
是什麼形狀
是否醒來有麵包跟早餐
再喝碗濃湯
農夫們燒毀土地跟村莊
終於拿起槍
他卻慢慢習慣
放棄了抵抗
他被芒草割傷……)
討賊隊伍行進至傍晚,距離軍都關三十餘里開外。
天色灰濛,各部安營紮寨,築好工事,清點物資,埋鍋造飯。
禹山常年值班有夜查房的習慣,要掌控全局得事無巨細。
他偷偷溜下救護車欲往營帳察看,順便了解一下軍情,古代的軍事文化今日得親眼目睹勝過書本上的無據猜想。
他才走出幾步,便覺得身後有人尾隨。
不用多想他已猜出來者是誰:
「小嵐,你啥子都好就是個牛皮糖紙甩都甩不脫。
給我點私人空間好不好,不要當個跟屁蟲要得不?」
趙嵐從角落裏顯出身來,扭捏道:
「公子要切哪兒也不跟我說一哈!
要是你丟下我,我到哪兒切找你?」
禹山苦澀,回道:
「大姐大,我又不是你養的狗兒,要不你給我栓根鏈鏈繫到你腰桿上,那我就不得丟啰!」
趙嵐笑道:
「公子願意我也不肯,只要公子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就可以啰,不用那麼麻煩!」
禹山無語,索性由她去。
大營棚帳林立,旌旗無數,但不是雜亂無章,至於是什麼陣型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他兜轉一陣,也只看了個小片。
他的手錶有指南針功能,巡視前已定過方位,大致方向八九不離十,不過要快速回返到救護車處還是沒有十足把握。
大營內不時有哨兵巡邏而過,誓師大會上見過禹山,行禮作揖后各行其事。
他走過一處山坡卻見兩人身着哨衣兀自不動。
他有些詫異,也不聲張,靜悄悄的走過去。
兩人中一人盤腿而坐,一人側卧,猶如泥雕木塑。
待得禹山走近,盤腿靜坐的兵士這才起身手攜兵刃拱手道:
「司馬大人夜查到此甚是辛苦,卑職未曾發現敵情,請大人安心。」
禹山見他神態自若不似到此偷懶耍滑,抱拳回禮。
他又望向地上那人,側卧者簡短報告:
「司馬大人,小的執行公務,就不起身相迎了,請見諒!」
禹山感到好笑,什麼任務要用這種奇特的方式,不過古人的行事有別於今人,不可以己度人。
他謙虛問道:
「兩位兄弟伙在爪子?
我孤弱寡聞,可否賜教呢?」
盤腿軍士回道:
「司馬平易近人,不驕不躁,這仗便多了幾分勝算。
我兩個在監查營寨周邊動靜。
司馬明察,這山坡西北側就是軍都關,現在這段氣候西北風不斷。
屬下嗅覺靈敏,能從風中嗅出蛛絲馬跡,如果黃巾軍賊眾自軍都關襲來必定使用快騎,大量軍馬氣味順風漂來我便能有所察覺。」
禹山訝道:
「縱然西北風不斷,也不會一刻也不停息,萬一就在這間隙敵人奔襲過來又做如何抵擋?」
軍士將手指向地面回道:
「司馬大人細緻入微,夜巡大營不是應付了事,小的敬佩。
不防事的!
我這兄弟耳力卓絕,他伏於地面便是要監聽敵軍動向。
如有大軍掩殺過來十裡外馬蹄踏地的震動都可盡收耳內。
軍情瞬息萬變,能早一分得知就能早做一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