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晨光（二）

清晨涼爽的風，把一對戀人，從小山村，吹到了密林。

拾階而上，步伐輕快而有力。方大美在這甜美的二人世界中，身輕如燕，真的想吃乘風而上了，沒有費什麼力氣就來到了半山腰密林之處。

錢軍反而追的有點兒費力。

方大美藉機奚落錢軍說，「哥，咱們倆就差這麼幾歲，難道體力差這麼多嗎？」

錢軍滿臉漲紅，稍微的有點兒呼吸急促。方大美笑話她體力不支，進而影射他年紀大了。三十多歲的年齡，是人生最好的年齡，被自己的女友拿來開玩笑，實實在在的傷害了一個男人的心。但是這種無心之故，錢軍又生不起氣了。

確實是沒有方大美那輕便靈巧的身段。而且自己小腹稍微的隆起，男人過了35歲，最容易發胖的就是腹部了。錢軍雖然很注意，但是，也避免不了這個地方多幾斤肉。平常根本就顯不出來。現在爬山就顯出了自己的弱勢。

長期抓在書齋里研究歷史的人，運動量本身就小。現在許多人都喜歡爬山運動。而錢軍卻是一個樂於徘徊於書齋的人。本來想爭氣好強，怎奈小腿肚子不給力。就像綁上了幾十斤重的沙袋。步伐確實是有點兒沉重。

錢軍笑着對方大美說，「博士，咱們兩個人是八十步笑百步。我們和人家熱愛運動的人來比，確實是差距很大。我們兩個人相差並不遙遠。當然你的身體比較靈便。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美好的大自然給了你更多的動力。我讚美你的活力。也激發了我的鬥志。走吧，我不會被你落下的。」

方大美還是那樣輕快的走着，但是明顯的放慢了速度，她不想和錢軍拉開太大的距離。就像這十幾年之間兩個人的感情糾葛一樣。當自己感覺到特別親近的時候，故意的拉開一些距離。當自己感覺到相互有一定的距離或者有點兒陌生感的時候，又更親近一些。

戀愛是情。需要的是熱血沸騰。

長期的戀愛是理智。需要把握平衡。

戀愛對大多數人來說就是激情的爆發。深情的享受。

長達十年的戀愛讓兩個有知識，有文化，有層次的人，品嘗戀愛的味道並不一定全是甜蜜。

錢軍覺得和方大美戀愛就是一種哲學的問題。

而今天的哲學問題變得簡單化了。那就是在山路上相互之間的距離。

方大美還沉浸在美好的嚮往之中，所以她的步伐越來越輕盈。

錢軍找到了兩個人戀愛中最佳的表達方式，所以他的步伐也越來越輕快。

錢軍覺得，每一次邁上一個台階，感情就是另一番天地。

方大美遠眺山峰，景色更美好。

方大美回眺小山村，景緻更誘人。

錢軍自己每邁上一步台階，就覺得離希望更近一些。

錢軍遠眺山峰，前景更值得期盼。

錢軍回眺小山村，透過薄薄的雲霧，正在揭開他神秘的面紗。

遠處的山雀在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樹上的知了，用同樣的音符在伴奏。

樹叢里跳動的松鼠，在松樹上下跳個不停。尾巴翹的高高的，眼珠微速的旋轉。那跳起的尾巴就像一面小旗幟，迎風招展。他們好像在歡迎這一對戀人的訪問。始終渾身的解數，小松鼠展示自己攀爬的記憶。在山崖上，在灌木村，在山間草甸，在密林深處，都會閃現他靈動的身影。速度之快，變化之快，形成了一道與山花爛漫相應成趣的風景線。

環繞在山間的薄薄的雲霧，遠看雲煙繚繞，但是當你身處其中的時候，卻什麼都不見了。等你從山腰上往上攀爬，回頭他又像你一塊面紗照在了山村的景色之上，增加了小山村的神秘感。

山坡上散散落落的開着各種顏色的山野花。有藍色而形狀特別吸引人的鐵線蓮。還有金黃色的金蓮花。更瀟洒的就是花亭頎長的黃花菜。在山崖的石頭縫裏，有時候吐出一層帶着紅燒的胡枝子，有時候卻吐出一片開着白色小花的三亞秀縣局。突出的山岩上，有時候一片綠色的青苔，有時候有幾顆想故意捲曲一樣的老虎爪蕨類。

山中的景色遠看神秘。

山坡上的景色竟看自然。

身臨其境，在山坡之上，密林之旁，就像被大自然擁抱一樣。

方大美想起了許多文人的詩句。

這些詩句就是用來描寫現在身臨其境的這些景色的。當然許都是名片，快炙人口方大美張嘴就可以背出一落。

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方大美不願意使別人的牙慧。

而一股創作的激情在她心中涌動。

女為悅己者容，歌為知己者唱歌，詩對知音者吟。

方大美對錢軍說，「哥，有沒有興趣來一場賽詩會？此情此景，難道就沒有激發你心裏的一點兒靈感嗎？」

錢軍腦門兒上已經薄薄的有了一點兒微微的汗珠。聽到方大美的倡議，停下身子來笑着說，「看起來又要次你的看家本領了。燕京大學中文系的高材生，在下甘拜下風。不過，願意陪你唱和一般。是要我原汁原味還是，更寬泛一些呢。」

方大美說，「哥，沒那麼多講究，這又不是八股文的考試。」

錢軍說，「那就去方博士率先潑墨。」

方大美低頭沉吟了一下。

山村晨語

一樹知了鳴清晨，

兩隻黃狗吠山村。

一對戀人訪密林，

唱和之間對誰吟？

錢軍張口就來。

清晨應對

一坑青蛙喊清晨，

一對鴛鴦出山村。

穿破迷霧防密林，

隔音才把好詩吟。

方大美對錢軍的唱和應對很滿意。尤其是對他才思敏捷更是讚賞有加。「哥，給你來一個大大的點贊。」

錢軍，「妞兒，是你原本詩就寫的很寫意。我當然對賬要更公正一些啦。韻腳根本就不用想。你已經很工整的寫出來了。我只不過拿來一用罷了，所以根本就不用想。」

方大美說，「現在拍馬屁不留痕迹，這是你的拿手好戲。」

錢軍卻開了話題，「進體師不是你強項。你的強項不是填詞嗎？而且你想當年用微信和我較量的時候，我填一首詞，你去一下子填兩首。今天為什麼不來一闕長短句呢？」

方大美說，「詞牌是需要死記硬背的。這裏沒有工具書。一旦寫的有任何差別的地方就一向大方了。我才不會冒那樣的傻氣呢。回去以後我一定給你田幾首小令。」

錢軍，「那我很期待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