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次逃跑失敗
那浣月宗弟子面露難色,「抱歉,仙尊,平月在浣月宗只是個外門弟子,這個陣法的畫法並非是如今常用的傳送陣,我也不會啟動。」
沈修韞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果然還是要靠自己。
可是這玩意到底要怎麼弄啊!
按照各種修仙文里的描述來看,應該是注入靈力就能啟動,但是如今這陣法上有四個圖案,不知哪一個才是正確啟動開關。
這種年久失修的陣法,時靈時不靈,可經不起多次折騰。
而且傳送的一瞬間,會有強大的靈力波動,一定會驚動守在外面的魔修。
他只有一次機會。
正當沈修韞盯着陣法長時間一籌莫展時,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短暫的記憶片段,等他再回過神時,忽然像是開了竅,聚起體內靈力於右手食中二指,輸入陣法上第二個圖案。
黯淡的陣法,在接觸到靈力的那一刻,倏然發出亮如白晝的刺眼光芒,待到光芒消逝時,原本在那處的沈修韞和平月早已不知所蹤。
而在他消失的那一瞬,本該早就離開了魔界的祝星遙居然憑空出現在陣法上空。
祝星遙目光陰冷的盯着那個已經徹底報廢的陣法,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弧度,周身懸浮着大量躁動不安的紫色魔氣,下一瞬,腳下一大片的奇鳶花瞬間化為齏粉。
師尊,為什麼要跑?
我對你不好嗎?
你為什麼又要丟下我?!
*
沈修韞經歷了一陣頭暈目眩,然後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從半空不受控制的跌落,「噗通」一聲,掉進了人界某條不知名的河裏。
四面八方都是水,冰冷刺骨。
要命,人界現在居然是冬天!
「嘩——」
沈修韞手腳並用爬上岸,鼻子被凍得通紅,渾身幾乎麻木,牙齒一個勁打架。
沾濕的白衣緊緊貼着身軀,十分難受,冰水順着衣裳往下流,隱約勾勒出他修長瘦削的身形。
沈修韞仰面躺在地上,看着熟悉的天空,感受着飄雪落在臉頰,他唇邊的笑意逐漸擴大。.br>
他真的從魔界出來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那位n仁兄沒有跟他傳在一個地方,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在岸邊躺了好一會,沈修韞感覺勉強恢復了一點力氣,然後拖着又濕又重的衣服靠在一棵枯樹後面避風。
「阿嚏!阿嚏——」
上岸后,經寒風冷冽一吹,濕漉漉的衣服很快就結出一層薄冰,慢慢變得發硬,頭髮絲則直接成冰棍了。
沈修韞本人也快要變成冰雕了。
太弱了,真的太弱了!
就在這時,系統忽然在他腦海里提醒道:【宿主,不好了,祝星遙把咱倆耍了,他沒有離開過魔界,在你啟動傳送陣消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現在他很生氣,最多半小時就會找來,宿主,快跑吧,也許會有奇迹發生。】
沈修韞欲哭無淚,【我倒是想跑,可你看我動得了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在祝星遙找來打斷他腿之前,他就被活生生凍死了?
系統:【你等下,我這好像有能讓衣服瞬間變乾的小法術。】
沈修韞接收到系統傳過來的法訣,哆哆嗦嗦,嘗試了好幾次,終於勉強施展成功一次。
隨着身上慢慢回暖,沈修韞蒼白的臉變得有那麼一絲血色,但他根本沒時間繼續休整,他要快點跑,無論能不能跑掉都要試一試,否則這些罪就都白受了。
短短半個小時,沈修韞經歷了太多,寒風凜冽里,他覺得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一想到祝星遙很快會追來,他又咬咬牙,繼續支撐。
不能被抓回去,他要回家。
【宿主,你失敗了,祝星遙已經追上來了。】系統遺憾地道。
沈修韞只回頭看了一眼懸在半空,紅衣獵獵,魔氣環身的祝星遙,整個人便肝膽欲裂,撒着腳丫子狂奔。
不是吧!
為什麼這麼快!
沈修韞不死心的繼續跑。
結果就是,他無論換哪個方向,不出五米,祝星遙必定會出現在他面前,陰魂不散。
「師尊,跑什麼?見到弟子不開心嗎?」
開心泥煤啊開心!
沈修韞連忙掉頭。
祝星遙負手而立站在沈修韞面前,冷冽的寒風吹不進他身側,他閑適淡定得彷彿在後院散步,「師尊不累嗎?你這樣是跑不掉的。」
正好沈修韞也跑累了,他停下來,恨恨的望着對面一直跟他玩貓捉老鼠的人,「你很得意?」
祝星遙垂下眼瞼,語氣沉緩地道:「不,弟子很失望。」
沈修韞乾脆坐在地上不動了,冷笑道:「是嗎?沒看出來。」
倒是你在風雪裏,閑庭散步似的,我看出來了。
「那是因為你不在乎。」
沈修韞心說:知道就好,也不必說出來公開處刑啊。
他這一走神,下一瞬下巴就被祝星遙冰涼的手指捏住了,祝星遙冷聲質問他:「我對師尊還不夠好嗎?這輩子,我從沒有對誰這樣掏心窩子的好過,為什麼師尊要一次又次的拋棄我?」
沈修韞道:「因為我不喜歡你。因為只是你一廂情願的付出。」
祝星遙所謂的對師尊好,就像是我想要蘋果,你卻給我香蕉,最後還噴我為啥不領情一樣。
真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一,廂,情,願?」祝星遙聽完臉黑的徹底,手又收緊幾分,紫色眸子裏流動的魔氣更加濃郁了,彷彿隨時都會失控。
半晌后,他自嘲的笑了笑,「師尊當真是……無情啊……」
沈修韞無語凝噎。
你這不廢話,你師尊修的不就是無情道嗎?
無情無愛,是你自己非要碰這顆硬釘子。
怪師尊?
怪我?
甩鍋能不能有理有據點啊。
算了,不跟黑化的大魔頭一般計較。
「就算是一廂情願,那又怎樣呢?」祝星遙傾身將沈修韞攏在方寸之地,捧着他的臉,用力親了上去。
沈修韞的呼吸被一點點掠奪,所幸,在最後一刻,祝星遙還是鬆開了他。
沈修韞重獲自由,跪在地上瘋狂呼吸,不斷咳嗽,「咳咳咳……」
祝星遙看着狼狽的沈修韞,幽幽道:「師尊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弟子能這麼快就找到你?」
沈修韞咳了會,擦掉眼角因為生理不適而淌出的眼淚,露出白皙手腕上那個摘不掉的玩意兒,使勁扯了下,手腕頓時留下一條淡紅色勒痕,「鈴鐺,不是嗎?」
他早該想到的。
祝星遙蹲下,握住沈修韞的手腕,指尖拂過紅痕,傷處頓時完好如初。
他執起這隻白璧無瑕的手,像是在端詳一件藝術品,語氣是無奈加惋惜,「不全是。
師尊是否忘了,師尊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沾上了弟子的魔氣,打上了弟子的烙印。
即使沒有這個鈴鐺,弟子一樣能很快感應到師尊的位置,無論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