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哄

「念念。」

季燃輕聲念着她的名字，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我這身血很臟。」

他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為什麼他的「爺爺」對他態度矛盾的分裂？

因為，一方面，他是季老爺子與蘇琴有關係的牽連，更是對洛櫻荒唐的愧疚；另一方面，他又是他沒有道德底線產生出的人生污點，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中文網

包括幼兒時期就開始的不間斷課程，也並非是季老爺子一開始就想要培養他，而是想確認，他的智力是否正常。只不過他的表現超出了意料。

為什麼他的「奶奶」從不掩飾對他的恨意？

因為他的存在一直提醒着她，當年是如何用不光彩的手段謀害了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如今的丈夫。

又是如何因為洛櫻，與丈夫離了心。

還有年幼時「父親」每次見到他的打罵，因為自己是他當年揚言與家中斷絕關係，卻最終淪為笑柄的恥辱。

還有很多很多，只不過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與扭曲的心理，無需傾倒給小朋友聽。

房間的燈光很亮，亮到落下的陰影濃重，讓莫念即便是與季燃面對面，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她已經明白了季燃的家人為何討厭他，也明白了他為何忽然腦抽。

他生來無錯，但他的存在從一開始便是原罪。

那些人不願承認自己的劣性，便將所有的矛盾與過錯都推到了最無知弱小的孩子身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久到這樣的壓抑讓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正常的去思考，只會一味的選擇最極端的方法。

心中有一股憋悶一閃而過。

一直被屏蔽，被迫安靜的2501忽然冒頭：【親愛的，您遇到什麼事了嗎？我這裏檢測到您現在產生了憤怒的波動。】

莫念聞言輕輕抬了一下眉，原來，這是憤怒？

能讓她生氣，這人也是真的有本事。

只不過，自己是因他的經歷共情而生氣？還是因為他沒給自己信任，繞了這麼大一個彎而生氣？

亦或是兩者都有。

被他按在胸口的手忽然被捏了一下，季燃喚回了莫念跑偏的注意力。

「念念在想什麼？」

為什麼要走神，不給他回答？

「我在想，」莫念重新和他對視，眼神莫名，「我是不是一直沒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季燃的神情有片刻的怔愣。

莫念的另一隻手抵着下頜支撐在膝蓋，微微泛紅的眼尾微挑：「所以才會讓你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和我說這件事，因為你覺得我可能會不接受，產生隔閡，甚至離開？」

他並非是真的需要關着她，他只是需要一個讓她一定會接受的方法。

所以他展現了強硬的手段，卻透露了軟弱與幾近崩潰的狀態。

讓她或是對他的經歷產生同情而安慰他，或是無法接受而順勢被他關着慢慢磨到接受。

眸光瞥見他的沉默，莫念心底輕輕嘆了口氣，睡了太久的聲音帶上了些繾綣的懶意。

「季燃。」她喚他。

「不要害怕。」

「也不要想的那麼多。」

「想的太多，到了中年會頭禿。」

季燃：「……」

前兩句還好，第三句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