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意義

「體委。」莫念回答，「他說不敢直接跟你說。」

莫念想起了之前看過的帖子，「你上學期真的打過很多人嗎？」

怎麼周越怕成這樣？

「……」季燃想起了以前中二的黑歷史，難得不自在的撇開眸，輕抿了下唇。

「真的。」他答，「畢竟我上學期……精神不太好，導致脾氣有些暴躁。」他找到了一個可以說出口的形容。

「不過，一般是那些人先來招惹我的。念念可以放心，哥哥沒有什麼暴力傾向，別聽論壇上亂說。」

「唔。」莫念點點頭。

她大概能理解，季燃任務時間的開始是在上學期，那按照規則，他會在那個時間點被灌入曾經所有痛苦的情感，還會開始不斷重複最痛苦的經歷。

嚴重的，甚至會直接瘋掉自殺。

所以……究竟是多麼難完成的執念，才會讓一個不會恐懼懲罰，反而去深挖細節想起一切的人失敗？

莫念又看向季燃。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生命註定會截止在二十八歲，但好像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也有可能是自己太遲鈍了，感覺不到。

她收了這些無法問出來的思緒，專註於眼前，「你要去參加嗎？」

「不了，沒什麼意義。」季燃搖搖頭。

有去和一群人跑那麼遠的時間，不如多陪着小姑娘，在看台照顧她。

「嗯，那我告訴他。」

莫念點點頭，比較認同季燃的決定，畢竟這人睡眠質量差，精神不好，跑三千米這樣的劇烈運動，可能有猝死的風險。

「不用，我自己和他說。」季燃抽走了莫念在書桌下打字的手機。

他不想讓小朋友再跟沒必要的人交談，何況他記起了那個體委對他的念念有點懵懂的好感。

剛要退出，卻意外瞥見了手機屏幕上還未發出的字樣。

[不了，他身體不太好，不能跑。]

「……？」

季燃掐着小姑娘纖細小巧的下頜，讓她對上自己深幽的視線，難得真心實意的發問，「我是做了什麼，給了念念這樣的錯覺？」

半分鐘后。

周越在上課鈴聲中拿着填好名字的報名表回到座位，顫抖着視線悄悄看向最後一排。

他沒想到季燃真的會答應。

畢竟在七班，因為班長季臨風的原因，對他這位關係不和的哥哥，一直是有些排斥的。

季燃也不像是會參加這樣活動的人。

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拐彎抹角的求助莫念。

和一些只是聽說過的同學不同，周越曾有幸見到過校霸揍人現場，讓從未見過那種場面的他連做了三天噩夢。

那是一次他放學回家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季燃被幾個社會人士堵了。

周越本想裝作沒看見，卻又怕真的出什麼意外，畢竟季燃被說的再厲害，也只是個學生。

於是他悄悄跟了上去，想着有情況可以幫忙報個警。

結果跟着走進那個偏僻的巷子，周越看到的卻是那個一臉淡漠眼底戾氣的人，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按着一個人的腦袋往牆上掄。

一下接一下，鮮血四濺。

周越甚至覺得他隔着幾米的距離，都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而那個人自始至終，連眼神都沒變過，就好像他手底下的並不是一條人命。

周越最終還是報了警，原因卻不是為了幫助同學，而是怕鬧出人命。

看著錶格上龍飛鳳舞的「季燃」二字，周越吞了吞口水，將報名表折起來收好。

總覺得，連這兩個字都透着殺意。

——

「你不是說不想參加跑步嗎？」

放學后，莫念讓季燃帶她去買養魚的東西，想起了這件事。

這人上一秒剛說完要拒絕，下一秒就把周越叫過來果斷填上了名字。

「嗯。」季燃哼笑了一聲，「但是我需要向某個小朋友證明一下，我身體很好。」

莫念：？

她不解：「我不是解釋了，我只是覺得你睡眠不好，怕你出問題。你不需要因為這種原因去做不想做的事。」

「不是不想，是覺得沒有意義。」季燃又換了套邏輯，趁着紅燈的間隙拍了拍莫念的發頂，「但是現在，在你打出那行字之後，它就很有意義了。」

莫念：……

——

回到家后，莫念給小錦鯉換了剛買來的魚缸，並做了簡單的佈景，看着五彩斑斕自帶發光的小魚歡快的隔着玻璃追她的指尖。

「念念養的這是什麼魚？」

「錦鯉。」莫念隔着玻璃點了點小錦鯉做回應，回答。

「哦。」季燃點頭，學着小姑娘的樣子，伸手敲了敲魚缸邊沿，剛想着還需要準備個池塘，忽然覺得臉側和脖頸一涼。

嘩啦一聲，小錦鯉跳躍濺起的水花，直接淋了他一臉。

季燃：「……？」

他垂眸看着那條半指長的小魚，良久，得出一個很詭異的結論，「這條魚，是不是在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