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收服呼延通
顎特凌巴爾,在前兩支箭失手之後,便覺察自己心態不對,強行吸氣,吐氣,將心中的憤恨拋開。
這才繼續舉弓射箭,而第三支箭堪堪射中虎侯,這也讓他受挫的心,再度恢復了一絲自信。
場外熟識的蕃人,也沒有停下吶喊聲,此刻也在為他助威喝彩。
有了助威聲之後,顎特凌巴爾猶如找到手感一般,又射出一箭。
帶着凌厲的破空聲,箭簇牢牢釘在了虎侯上。
此後,他再無失手,直至於將最後一支箭射出。
諸多按捺不住的河州眾人,忍不住發出歡呼聲,猶如雷鳴一般的喝彩聲,遍佈上空。
過了如此之久,終於有人能完成了這規矩,着實讓他們心生激動。
河州榷場來往商人,天南地北皆有之,而只要在河州發生的事情,便不可能只在一地之間。
他們不敢去想,要是真的沒人能夠完成,該如何是好。
想必,那時全天下之人,都知河州無善射者。
而這個頭銜,將要陪伴他們一生,所謂壞事傳千里,便是如此。
聽着眾人為他發出的歡呼聲,顎特凌巴爾瞥了一眼宋人,到此刻這人仍未射出一箭。
這不由令顎特凌巴爾,露出不屑的神情。
劉然也笑着拿出一斤酒,將其交給了對方,並且詢問起了他的名諱。
沒有任何猶豫,顎特凌巴爾說出了自己名諱。
揚名之日,就在今朝。
而在場之人,也如他所想一般,紛紛歡呼起了他的名字。
“就這般么。”
宋人看着顎特凌巴爾的虎侯一眼,便從自己箭囊掏出了一支箭,迅速射了出去。
一箭正中虎侯靶心。
這一幕,讓在場的歡呼聲,為之一滯。
他們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看着這名冒出來的宋人。
無人知曉他的來歷,只知這一箭,讓所有人出乎意外。
唯有劉然和趙瑄,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只不過趙瑄的預料之中,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輸定了。
而這名宋人,也沒有讓眾人的震驚有所收斂,反而隨着他一次次的拉弓,松弦。
箭簇猶如長了眼睛一般,牢牢射在虎侯靶心之中。
“這......這人究竟是誰?!”
顎特凌巴爾,望着這名宋人的背影,心中生出恐懼,這凌厲果斷的箭術,縱使他全盛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最終,在眾人目光之中,這名宋人八次正中靶心,兩次射中虎侯。
在河州,顯得是如此厲害。
“這人是誰?”
昨日聽聞劉然事迹的何灌,心生愛才之心的何灌,本是想來觀看一番,不料竟能看到這般厲害的人。
跟在他身後的慊從齊齊道:“不知。”
對此,何灌也未曾怪罪,河州榷場之大,甚有五六萬之眾,想要在裏面迅速查出一個名不經傳的人,實在是在為難人。
宋人大步來到劉然面前,耿直的伸出手道:“酒。”
聞言,劉然看了看對方的神色,雙眼略微一動,這耿直的神情,讓他想起一名故人。
“你喚甚名。”
“呼延通。”
“呼延通?”
劉然望着對方雄壯的身材,但卻從未聽過這名字。
隨後提着酒便交給了他。
得到酒的呼延通,來到顎特凌巴爾面前,直直的瞪着他。
被其瞪着的顎特凌巴爾,只覺得一陣羞怒,但在人前又不得不服輸,只能低頭說了一句歉意。
得到歉意的呼延通,並未離開,反而走到劉然面前道:“和我一戰。”
沒有任何的委婉,只是耿直的一句話,似乎從未過劉然為何要接受他的挑戰。
劉然平靜的看着呼延通道:“我為何要接受?”
呼延通皺了皺眉,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最終只能憋出一句,“我知道你很厲害,和我比劃比劃。”
眾人看着他,只覺得此人腦袋極為不靈光。
就連敗在他手中的顎特凌巴爾,也是呆愣的看着他,自己竟然輸給了這般人。
就在眾人覺得呼延通愚鈍時,劉然問了一句,“你可從軍?”
呼延通搖了搖頭。
劉然暗道果然如此,呼延通的臉龐微黑,但全無字跡,適才接過自己白酒的手,也未曾有刺字的跡象。
除此之外,唯有禁軍了,所以便想要詢問一番。
得到自己想要的,劉然笑着道:“你為何來河州?”
聽着這話,呼延通疑惑道:“這和我比試,有干係么?”
“你回答便是,若是滿意,我便接受。”
呼延通正色道:“我來這討生路。”
坐在凳子上的趙瑄,適才還覺得此人痴心妄想,但隨着劉然的詢問,他想到了一件事情,眼裏露出一絲詫異。
劉然追問道:“你為何籍貫。”
呼延通一一作答。
最終劉然得出一個結論,呼延通是個自由身的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劉然笑着道:“你想與我一戰,必要拿出代價尚可。”
呼延通看了劉然一眼,他身材比劉然還要高兩個頭,可謂是雄壯,“甚?”
“如果你輸了,就為我的護衛如何?”
聞言,呼延通思索了很久,臉色一變再變。
這讓劉然也覺得自己的要求,實在強人所難,只是初次遇見這等猛將之才,見獵心喜。
然而呼延通道:“管飯?”
若是在以往,劉然無法保證,但此刻他一笑道:“管。”
“好。”
說罷,呼延通就徑直走向虎侯,對留在原地的顎特凌巴爾,沒有絲毫在意。
隨着劉然提弓,也走向了虎侯,在場氣勢瞬間一變。
無人再度關注適才的事情,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劉然身上,這名看似乾瘦的青牛,歷經昨日之事。
誰都知曉,在那身軀之下,擁有多麼龐大的力量。
以及神乎其神的箭術。
無論是宋人,蕃人,大多都和弓箭難以分別,尤其是在這邊境之地。
見箭術而喜,是所有人的共識。
何灌也不例外,站在榷場一處二樓的他,遙遙便能看到場中的情形,他也不由心生期許的看着劉然。
站在場中的劉然,沒有先開弓,而是徐徐走到了百步之遙。
察覺劉然的距離,呼延通也想要走到劉然身邊。
然而,卻被劉然制止了,“你方才剛與人比試,便站在那那距離,而我就站在這裏,以免對你不公。”
呼延通一愣,就在他愣神之中,劉然閉上雙眼,而後猛然睜開。
指尖已拈箭羽,將其立在弓弦之中,而後一松。
猶如一道黑影,掠過半空,狠狠釘在虎侯靶心。
這一幕再現眾人眼前,依舊是劉然,依舊是原來的場地,依舊是百步之遙。
但,始終是那麼善心悅目,以及無比震撼。
猶如連珠一般,劉然沒有任何停歇,一箭又一箭,百步之遙,一箭正中靶心。
無比的自信,無比的準確,宛如神跡。
幾個呼吸間,十箭無一不中。
緊緊盯着的呼延通,此刻就連弓弦都不敢拉來,他不知這是為何。
只知自己一定會輸。
這是一名射手的敏銳,能不能射中目標,並非射中的時候,才能知曉。
一名利害的射手,是在射出的那一刻,就能覺察到,而呼延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必拉弓,因為一定會輸。
呼延通收起弓,走到劉然面前,略顯失落,“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