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名聲下

一百二十五章 名聲下

夜色降臨。

河州榷場,人流逐漸散去,一隊隊身着甲胄的精銳士卒,出現在此地。

而劉然等人則不斷的將得來的糧食,搬運在馬車上,這些糧食等待離去時,還要上交一部分給河州,以作商稅。

宋代商業十分繁華,因此對商稅也十分注重。

劉然等人將糧食的數量點清,當數字出現的那一刻,眾人不由為之咂舌,短短一日之內,便有數百人參與這以箭博酒之事。

每人一次,或有多次,共入賬了三千斤糧食,而支出的酒水,以每碗三兩,這三兩摻入了一兩的水。

劉然心中默默計算,毋庸置疑,這筆買賣做的十分賺錢。

而此些真計較起來,僅僅只是零頭,真正的大頭,是將白酒的名氣做了出去。

而有了飢餓銷售,這白酒也不再是普通的酒水,等到時間一長,這酒在河州諸人眼中,將與名酒掛鈎。

尤其是來參加以箭博酒之事,也不是簡單為了白酒,而是在偌大河州的目光之下,完成一次壯舉。

毫無疑問,一旦與名掛鈎,定會讓人們前仆後繼。

想到這裏,劉然略有可惜,他現在的職位太低,僅僅只是一介都頭,不然在此間也能發現不少武勇之人。

不過,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而走,一款新酒的誕生,勢必要有名氣才能售賣高價。

後世的奢侈品,便是如此,大部分的價格,都是花銷在運營品牌之中,實則本身的造價,又有誰在乎。

“劉二郎,我們現在應去赴約了吧,”趙瑄見劉然收拾好之後,一臉興奮的看着他。

聞言,劉然抬頭看向了趙瑄,看他今日極為歡喜,心中瞭然,今日在河州揚名的可不只有自己,趙瑄也是如此,八十步十射十中,足夠讓河州眾人,知趙瑄之名。

所謂名利,名利,誰也逃不過,尤其是男人,誰無名揚天下的想法。

劉然笑了笑道:“我等先把貨物,送往昨夜歇息之地,而後等徐兄來找我們。”

隨後,便走在眾人前頭,徐徐朝昨日搭建帳篷的地方而去。

這一路上,劉然等人也遇見了不少與他們同路之人,有宋人,亦有蕃人和党項人。

而這些人見到劉然等人,則一路在竊竊私語,今日他們也在劉然等人攤位之前,自然也知曉,而不知的人,被身邊同伴一說,也恍然大悟。

在同伴的述說之下,他們也露出一抹震驚的神色,最後望向劉然等人,止不住的驚嘆。

有豪爽之人,也與劉然等人打招呼,對此,劉然也是笑着回應。

這些人能夠來到河州,做貿易之事,身後或多或少,都有一番勢力,現如今用不上,不代表他日用不上。

尤其是這些蕃人,熟絡一番,也是一番好事。

劉然的親和,則讓這些蕃人分外欣喜。

縱使河州宋人和蕃人看似和氣一團,但那也只是少部分,長年累月之下的歧視,是無法短時間更改。

更何況,宋人上層對於蕃人的看法,也是化外蠻夷,不尊孔孟。

上層這般看法,下層必然也是如此,就連所謂的蕃兵,也被弓箭手,或是其餘廂軍,禁軍視為填溝壑,抵白刃的前卒草芥,若非金人南下,這般民族之間的爭鋒相對,必然會再現西晉五胡之事。

一路上時不時停下聊侃,時間過的飛快,等劉然等人到達昨日地方之後,已過了許久。

劉然對着手下弓箭手吩咐,將糧食堆積在一起,而後又派人在此守衛,雖河州治安並不差,但凡事需謹慎些。

有了劉然的吩咐,弓箭手們動作利落,很快就把糧食就放好。

恰在此時,徐越也找上門來,見劉然等人如數在此,也不客氣,一把攬住劉然的肩上,笑着對二人道:“劉二郎,走走,哥哥帶你去飲酒。”

被攬住肩頭的劉然,沒推開,而是對眾人吩咐,命眾多弓箭手在他不在時候,皆聽軍使梁護的話。

梁護的傷勢並不輕,但幸好未曾傷到要害,雖無受傷之前的身手,但也能夠與劉然同行來河州,聽着劉然的吩咐,梁護點了點頭,在他一旁另一位軍使,王當也是如此,如今他也以劉然馬首是瞻。

一切完畢之後,劉然便和趙瑄跟在徐越身後,一同去赴宴。

據徐越所言,今日飲酒不單是他一人,還有眾多好友,而此些好友的身份也並不是什麼高貴的人,在河州卻也是具有不小的影響力。

趙瑄並不在意什麼身份,不然他也不會同意一名小吏的邀請,他在乎的是性情,飲酒自當要盡興,而非身份。

劉然的雙眼,則流露一絲深思的神色。

所謂吏是可駐紮在一地,無需更換的職位,倘若是結交的好,以後或有所用處。

........

河州府衙。

曠闊的府衙,屹立在河州中心。

在府衙左右分別是各個提舉司,而榷場位於十公里之外。

而今,縱使天色漸黑,府衙之內依舊燈火通明,燭火在燈籠中散發著威嚴的氣勢。

府衙之中,知州辦公之處,燭火在案前照耀。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俯身在案前批閱公文。

這人正是當今河州的知州,何灌。

何灌的父親便是一名武將,而他的長相也隨父,極為兇悍,並且留着虯髯長鬍,身材也極為高大,約有後世一米九。

然而在這副粗狂的長相之下,何灌擁有着與長相截然不同的治理才能。

自何灌擔任河州知州,河州的發展便如同飛躍一般,不單是榷場每年就有高達的商稅收繳,並且四周的農田,水利工程都具有極大的提升。

縱如這般,何灌仍舊未曾不改勤勉,始終保持着勤勤懇懇的作風。

批閱最後的公文,已深夜。

何灌起身舒展酸疼的身軀,看向了堂內的一副字。

這副字唯有九個字,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他不由想起昔日在河東擔任從事的時候,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的河東經略使還是韓慎。

因自己年少成名,被韓慎所注意,為磨礪自己的胸懷,韓慎曾多次為難,自己也為此時常感到沮喪。

雖沮喪未曾因此而假借他人,最終被韓慎重用。

河東經略使也曾親自和他說,他那個位子,遲早是自己的。

想着往事,何灌心中略有振奮,此些俗事與昔日被韓慎刁難相比,又算得了甚。

打開房門,何灌朝一人道:“今日,榷場可發生何事?”

對於榷場,何灌深知這不僅事關錢財之事,還事關河州蕃族。

以榷場貿易來安撫此些蕃族的心,只要時間久了,這些蕃人便能真正成為朝廷的子民。

那人道:“稟何知州,今日榷場之中,標下發現了一名善射的弓手,能在百步之外十射十中虎侯靶心。”

聞言,何灌露出饒有興緻的神色道:“繼續說。”

那人連忙將今日榷場所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聽完之後,何灌微微低聲念叨着劉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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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宋之鋒鏑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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