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玄冰
繪有兩隻神鳥的道法不止一種,除了萬里傳訊偶爾帶些東西的青鸞外,還有大幅增強殺傷的一種道法。
古書上有“青鳥殷勤”的說法,所以前者為青鳥。
後來一種叫合鳴。
合鳴是合擊之術,除了需要兩把品質不俗的神兵之外,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醞釀。
在林待之倒下之前,申綉及時過去了,他扶住了他。
林待之道:“謝謝。”
申綉極為講究,回了句:“不客氣。”
許箐衿挑起纖細的眉,問:“這就是天書的力量?”
林待之想了想,最後那一劍是他以流凰使出的,借的也是合鳴最後產生的力量,但其中還是藏着一些不可說的意味,要不然就算熊魃身受難以挽回的重傷,自己也不可能一舉破了他的妖丹。
於是他臉上難掩喜色,開口道:“算是這樣。”
柳飛看着地上那渾身遍佈鮮血的小熊,原本滿是疑惑的腦海現在有些空白,想了好久才想出一個問題,指着林待之手中形如流凰的長劍,道:“你這劍叫什麼名兒?”
林待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是別人送的?”
“嗯?”
柳飛捏緊了拳頭,道:“小爺真替你開心。”
許箐衿眯着眼,道:“這把劍和剛才的那把流凰,有些熟悉呢。”
柳飛冷哼一聲,道:“那是當然,流凰據傳是當年青廬劍仙斷劍所鑄,這把劍估計也差不多。還有,我一點也不嫉妒。”
許箐衿看了他一眼,語氣輕鬆,道:“你好像很有故事的樣子?”
柳飛不再說話,只是不斷看着林待之手裏的劍,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霜降,眼都要紅了。
流凰飛了回來,在眾人頭上盤旋,顯得極其開心。
申綉上前一步,看着前方生死不知的黑熊,道:“他還活着嗎?”
林待之道:“還沒死,但也活不了了。”
申綉想起了自己那套赤蚺甲胄,道:“可以做個熊皮大衣,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一聽這話,面目全非的柳飛立馬來了精神,道:“有道理!”
許箐衿訝然,並不理他們,又道:“方才最後那一劍?”
林待之道:“聽說過竹暄樓排的兵器譜嗎?”
許箐衿點了點頭。
林待之道:“女帝當年用的劍沒有排進去。”
許箐衿不解,“嗯?”
林待之繼續道:“那是因為女帝用的那把劍超越了兵器的範疇,如果說仙階之上還有品階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叫聖品,當初出世之時就在兵器譜上排第十五的流凰,如今應該很接近那個層次了。”
許箐衿大為震驚,看着頭上那柄盤旋着的長劍,眼中欣慰、追憶、感懷皆有。
她探出手去,似乎是想觸碰那把長劍。
流凰停了一下,劍尖探落,輕而易舉就沒入了許箐衿二品的域,同她的指尖點再了一起。
“嘶——”許箐衿一聲驚呼,縮回了手。
嫩白的指尖滲出了一滴鮮血,她挑了挑眉。
流凰一溜煙沒了影,躲到了林待之的身後。
許箐衿貝齒輕咬,突然看向了林待之手中的那把長劍,道:“可以借我看看嗎?”
林待之想了想,遞了過去。
入手同樣溫潤,只是花紋美麗的劍身有些顫抖。
許箐衿細細的觀摩着,眼中漸漸霧氣朦朧。
流凰從林待之身後探出一點尖尖,左右搖擺着,似乎有些看不懂為何眼前的女子情緒會這麼激動。
“啊啊啊啊,真硬啊!”
柳飛蹲着身子,不停地揮着劍,語氣很是惱火。
他站起身來,看了眼林待之身前的雲起,又看了眼許箐衿手中捧着的長劍,惱火道:“雲起劍我還沒用過!”
林待之失笑,道:“自便。”
柳飛心滿意足拔起了雲起,然後便去剁熊皮。
“呼呼呼——”
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
柳飛被嚇了一跳,捧起了小塊熊皮。
“他不會還沒死吧?”
林待之道:“沒死透,動不了,但你剝他皮別人肯定忍不了。”
聽了這話,膽大心細的柳飛放下心來,又給熊魃扎了幾劍,卻因為身子骨太硬,不怎麼能紮下去。
流凰也好奇湊了上去。
柳飛瞟了它一眼,然後趁它一個不注意,便想去抓流凰的劍柄。
“撕啦——”一聲。
流凰輕巧着躲過,並且一道劍氣撕破了柳飛的褲腿,露出了裏面的毛腿,隨即趕緊躲到了林待之的身後,偶爾探頭看了看。
柳飛怔住了,下一刻,眼淚便不爭氣落了下來。
化悲憤為力量,開始對熊魃還沒涼透的身體出氣。
“謝謝。”許箐衿將那把長劍送了回來,道:“好好待它。”
林待之點了點頭。
許箐衿繼續道:“有想好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
許箐衿笑道:“到時候知會我一聲。”
“嗯。”
突然,林待之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道:“柳飛,小心。”
“啊?”柳飛回過身,英俊的臉上沾了些許鮮血。
突然“轟——”的一聲。
他整個身子飛了出去,砸到了百丈之外。
一個窈窕的虛幻身影出現在原地。
寒意四起。
那是個身穿水藍色長裙的女子,一頭黑髮舒展,如瀑垂落,披散至翹起的臀部。
她渾身的曲線堪稱完美,面若寒霜,白凈嫩滑,美麗異常,一對冰藍色的眸子裏,卻寫滿了漠然。
一雙修長的腿筆直緊繃,裙擺開岔處,赤腳白嫩無暇,足弓曲線動人,腳趾飽滿圓潤,踩在地上卻不染絲毫塵埃。
她抬了手。
“噗——”
身邊半死不活的黑熊噴出了一口血,然後雙目圓瞪。
“神將走好。”女子這樣說道。
語氣如亘古冰山上不化的堅冰,透着深入骨髓的寒。
申綉身子開始打顫,捏住金紙的手開始顫抖,始終使不上力。
隨着女子話音落下,黑熊身子爆了。
就像一記悶屁。
沒有聲響,沒有徵兆。
只是一團血霧,未曾散開,盡數融進了女子的掌心。
女子身形凝實了幾分,然後不假思索,握拳,平平無奇地向前轟去。
前面是靈力空虛的林待之。
那道拳很慢,但沒有人懷疑裏面蘊藏着的力量很小。
就在這時,許箐衿心隨念起,嘴角溢出鮮血,她可以動了。
同時一道明亮的長劍擋了過來,然後向著女子那拳刺了過去。
“砰——”的一聲。
長劍化作齏粉,許箐衿口吐鮮血。
女子的拳多了些波瀾,依舊不緊不慢遞了出去。
就在這時,女子挑了挑眉。
一道滔天劍光從天而降,砸向了那道拳。
“轟——”的一聲。
無比恐怖的氣浪驟然湧起。
有赤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林待之、申綉、許箐衿三人的身影來到了極遠的地方,流凰長劍還在半空盤旋,明顯有些搖晃。.lΑ
是它方才承載了劍光和拳的攻擊餘威。
塵埃落定。
眼前出現了一個深坑,坑中漂浮着那個神情淡漠的女子,她的身影黯淡了很多很多。
女子看了林待之一眼,道:“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這話,她便消失了,只餘一陣清風。
申綉心有餘悸,他剝去握金紙手上的堅冰,道:“她是魔。”
許箐衿臉色蒼白,斷斷續續道:“魔皇,玄冰。”
“她走了。”林待之長舒了一口氣,將流凰取到了手中,屬於涅槃的靈力慢慢涌了進去。
下一刻,他喚出青鸞,然後將流凰和另外一柄長劍送了過去。
做完這些,他走到柳飛旁邊,一把將他從土裏拔了出來。
福大命大的柳飛只是脖子扭了,他歪着頭,語氣很是惆悵,捏着一手熊毛,道:“發生什麼事了?”
林待之想着熊魃消失的屍體,道:“我猜你應該不會太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