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什麼天災那是人禍

每位中毒的百姓在整個下午約莫被灌了十大碗葯之後，終於能慢慢地留住一些葯在肚子裏。

直到謝左說可以了，時間已至後半夜，幾人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府衙。

眾人已累得連洗漱的力氣都沒了，到了花廳人一靠上太師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留在府里的黃夫人一直沒有睡，見到府門打開急急地過來，可才入花廳就見他們疲憊如此，還如何忍心打擾。故而命人守着他們，自己這才回了後院。

下午的時候，她已經得知毒被下在了哪裏，她仔細回憶了所有細節，從她帶着人到府里去取糧食，登記入帳到與一雙兒女親自押着糧食到施粥處再到親自看着府兵們把粥一鍋鍋的熬出來，分到百姓們手中，她自認為沒有人可以在她眼皮子低下動手腳的。

看守府庫的是府里的老人，無兒無女的，不可能會這麼做。

黃夫人一整夜都未睡着，想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裏，下毒之人為何要這麼做。

第二天一早，花廳里的男人醒來，草草地洗漱用了早飯後便又趕往別的地方查看是否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病人太多了，一晚上過去，發病的人已經增加到了近四千人，有很多本就體質差的人已經被折磨得整個人都脫了形。

幾十個大夫輪流照顧他們一夜未眠，個個都是憔悴不堪，這麼下去，中毒的人還沒有出事，大夫們就先出事了。

派出去找五色草的人還沒有回來，黃鴻暉急得團團轉，連派了數人去城門口守着，得到的消息是還沒有見有人回來，於是他便自己親自前往城門口而去。

黃鴻暉離開后沒過多久，突然地面又整個地搖晃起來，是餘震又來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餘震的晃動幅度要大，持續的時間長。眾人大驚失色，吐得天昏地暗的人有些整個人都倒在了自己的污物上，越想越難受，嚎啕大哭。

有幾個中毒的老人吐得昏天黑地的，甚至還有人大喊着太難受了，不活了，不是被毒給折磨死就是要被掩埋在廢墟里了。

在這個當口，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楚國廣物博，為何偏偏兩堰府會發生地動，大伙兒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這難道不是老天爺在懲罰世人嗎？」

「什麼意思？」那人話一落，便有人附和着問了一句。

「地動讓我們無家可歸，田地被毀，無糧食果腹。現在咱們又無緣無故的會生這麼奇怪的病，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救咱們，我看啊，等到他們想出辦示了，我們早到閻王那報道去了。你們說這不是老天降下責罰是什麼？」

「是老天降下的懲罰啊……」有幾位被折磨得難受不已的百姓附和了一聲。

正在這時，又一個聲音響起：「地動是天災，怎麼能說是老天降下的懲罰呢。」

「地動哪裏是天災了，分明也是人禍引起的！」

「哪有什麼人禍？」

「大家別忘了，事情才過去一個多月，雲陽王他嗜殺成性，為報一己私仇，無故坑殺數萬南燕降俘，此次難道不是老天爺發怒降下的懲罰嗎？兩堰府地處大楚西南邊，與被雲陽王坑殺降俘地處東南方的郎牟鄉，正好處於大楚的兩個南邊，可以說是正好遙相呼應，你們說這不是老天爺在警示世人又是什麼！可惜他雲陽王犯下的罪惡卻要我等老百姓來背負，實在是可惡可恨！」

「說得沒錯！他是龍子龍孫，他犯下的殺孽卻要我等百姓來背負，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一時之間，無數憤怒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一陣蓋過一陣，甚至還有人搶過大夫手中的葯碗砸在了地上，瓷片飛濺，劃破了小兒的臉頰，小兒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一個小兒哭，其他小兒也跟着扯開嗓子嗷嗷叫，最後一些婦人和老者也都跟着大哭起來。

哭聲、喊聲、叫罵聲，整個場面一片混亂。jj.br>

原本留在此處維持秩序和幫忙的府兵頓時不知所措，這些都是老百姓，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剛剛混亂起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留意究竟是誰挑起的頭。只得拿着手中的戟將試圖衝到府衙去找太守和柱國公大將軍理論的百姓攔在當場。

「兄弟們，老少爺們們，你們都看到了吧，這些當兵的手中的兵器不是去殺敵，而是用來對付咱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他們這是要我們的命啊！咱們都這副樣子了，可堂堂柱國公大司將軍陸祺南和兩堰府太守黃鴻暉卻不見人影，你們說他們幹什麼去了？」

府兵們也下在在焦急呢，可大人們做事他們哪能知道呢，只能攔着他們。

「讓開，讓開！」舉起拳頭被挑起怒氣的百姓一步一步地朝府兵逼去。

府兵們面面相覷，不敢貿然動手，雖然手裏有戟，卻也只能一步步後退。

而那些原本拉得整個身子都快要虛脫的人，哪有力氣隨着人流往前走，被人群這麼一擠，立馬倒在了地上，這麼一來，無數雙腳就踏在他們的身體上，一腳又一腳，再也沒法起來。

「死人啦！」

人群再度騷亂起來。

如此，場面就更加混亂，不可收拾。

陸祺南才從府庫裏帶着謝左將檢查沒有問題的糧食運來，便看到這副情景。

他大驚，立即站到高處喊，讓大家冷靜，已經派人出去找葯了，請大家耐心等待，不會讓老百姓無緣無故丟了性命的。

可那些被挑起憤怒的百姓哪還聽得見陸祺南說了什麼，甚至還有人衝到前面來，要把陸祺南從高台上拉下來。若不是有隨從護着，陸祺南就算在戰場上能以一擋百，卻也絕不會對老百姓舉起手中的刀的，如此一來，非被人群給淹沒了不可。

這個時候，得到消息的黃鴻暉也匆匆趕了過來，陸祺南見到他，便跳下高台，隨從忙將他護在了身後。陸祺南一把護住黃鴻暉，將他拉到一邊急問：「如何，可有找到五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