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御劍回到洞府，蘇雲見門口站着一個高瘦人影，與蘇雲這樣的褐袍外門弟子不同，此人雖也身着褐袍，但確是外門的管事之人，是一些論資質無法選入內門，但資歷深厚的外門弟子，稱為外門執事。

此人蘇雲再熟悉不過，平日裏沒少打交道，許是過來興師問罪了。

與之前蘇雲木訥不懂人情世故不同，現在的蘇雲常年在職場打拚，社會經驗老道，見面先慫一半，低聲下氣上前拱手道：「張師兄此次前來有何指教？不如先喝茶歇息一番，來來來，這邊請！」

師兄張立憨厚的眼眸間閃過一絲疑色，隨後惋惜道：「現在倒是變得靈光了！不過我這次不是問責來了，你也不用耍這些小心思。」

隨後他背過手去，看向洞府內凌亂的陳設。

偌大的洞府前廳被各種煉器材料，礦石，煉製失敗的法器堆滿，床榻和書案被擠在了角落。

與尋常修士素雅清幽的居所有着天差地別，使得張立不免扼腕。

「蘇師弟，你入門也快三年了吧，如今修為幾何？」

聞言，蘇雲有些意外，莫非今日師兄前來另有意圖？

「回張師兄，練氣三層。」

「和你一起入門的同僚大多都已練氣中期，甚至天資卓越之人都已到了練氣後期，而你還只有練氣三層。」張立一臉擔憂，「三個月後就是外門新進弟子的考核，若是不通過，就會被逐出宗門，淪為散修，失去宗門資源，修為再難寸進，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隨後他語重心長勸告道：「你資質其實不差的，只是不努力，沒有好好修鍊，時間全耗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了！」

「你考核成績欠佳，我臉上也無光啊！」

蘇雲莫名有了種被班主任訓話的既視感，生怕接下來就讓他請家長了。

不過張立的好心蘇雲也能感受到，便恭恭敬敬道謝：「張師兄的諄諄教誨蘇雲必將銘記在心，定當為三月後的外門考核竭盡全力！」

見蘇雲一臉嚴肅，張立擺擺手，臉上有些綳不住笑，輕咳道：「咳咳，其實你也不必如此認真，儘力而為便可。」

「來，這是近日外門弟子飛劍損耗的名單，你給他們煉製些飛劍，考核前交貨便可，酬勞照舊，忙去吧！」

既要他加緊修鍊，又讓他煉製飛劍，果然突如其來的關心都另有目的。

不過接過單子和一個裝滿煉器材料的乾坤袋，蘇雲還是頗為高興，恭謹送走張立。

他身為煉器房雜役，並沒有尋常外門弟子的月俸，而是按照煉製法器的數量計件發放靈石。

不過法器這東西不輕易壞，他也只是一介雜役，正式的煉器師都算不上，平日裏每月只能賺到六七塊下品靈石。要知道最為普通的外門弟子一個月也能有十塊靈石。

不過這次的訂單足有二十把制式飛劍，平均兩天便能煉製一把，一把能賺一塊下品靈石！

只是修行就被耽擱了，就算日夜趕工也得耗去四十多天，剩下一個半月能將修為提升到練氣四層都極為勉強。

話又說回來，修為與實力並不完全對等，修為低微並不代表實力一定弱！蘇雲研發出了靈核，多少可以彌補些修為的差距，多煉製些裝備傍身未必不可一戰。

這就涉及到前世經常被討論的一個問題，十八級無裝備和一級六神裝到底誰強？！

蘇雲決定一試，實踐出真知。

隨後歡喜雀躍地跑回洞府，開始忙碌。

而御劍飛走的張立回頭看着欣喜的蘇雲，心生愧疚，呢喃道：「我今日只是為了外門考核的績效，才過來提醒一番罷了……」

「但凡你資質好些也不會被發配到煉器房，實在可惜。」

「嗯……這次少吃你點回扣好了……」

……

而洞府內的蘇雲自然是對回扣的事情一無所知，他搬出材料，準備煉製飛劍。

宗門外門弟子用的飛劍是品階最為低劣的法器——下品靈器。

注入靈力能使用出最基礎的劍法，且無任何增幅。

法器的品階分靈寶仙神道，每階又有下中上及極品的區別。

靈器是尋常修士都能用的起的，而下品寶器大部分修士努努力也能夠得到。

而中品以上寶器估計只有少部分築基期以上修士才能用得起。

修士萬千，築基者已是十不存一，中品寶器以上法器的珍貴性可見一斑。

更別說仙器，乃至傳說中的仙器、道器！

隨便一件仙器出世都能引得眾多門派出手爭奪。

不過，以蘇雲如今的實力，煉製下品靈器還是得心應手，煉製中品靈器就有些吃力。

修為是一切的基礎，無可避免。

但其實以蘇雲現在對煉器的理解，只要實力提升，煉製出極品靈器也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翻開張立給的單子，蘇雲大致掃了一眼。

外門弟子眾多，多數是不認識的，但有一個名字頗為熟悉。

「黎素小師妹。」

名單上除了名字，還有詳盡的體格數據，靈根屬性，雖說是制式飛劍，但也要根據每人的身材和靈根特性做細微的調整，以求趁手。

不過為什麼女弟子的信息中還有三圍數據？估計是執事師兄的惡趣味了。

蘇雲出於好奇，多留意了幾眼……

多數女弟子的身材數據傲人，只有黎素的三圍顯得平平無奇。

當初和她一起入門，到現在兩人也才十六歲有餘，只能說，未來可期，未來可期……

「蘇雲小師弟，你在哪捏！」洞府外突然傳來少女那不做作的夾子音。

蘇雲虎軀一震，說曹操曹操到！

藏好單子，蘇雲笑着迎了出去，雖然是穿越者，但他對小師妹的親昵是真的。

「黎素，都說了我年歲比你大，你應該叫我師兄！」

門口的黎素正嗅着野藤上的小黃花，眼裏煙波流轉，油燈昏黃的光亮下，她的臉蛋依舊白里透粉，軟軟的，讓人忍不住想捏。

她身形勻稱，青絲披散，已初具窈窕之姿，不知不覺，黎素已經長高到一米六的樣子，只比自己矮上一個頭，一身粗糙的女款褐袍被襯得多了幾分精緻。

她回過頭來，對着蘇雲嘚瑟一笑，滿臉得意，「宗門按修為排輩，如今我已是練氣巔峰實力，你該不該叫我一聲黎素師姐？」

隨後捏起豆包大小的拳頭，齜牙咧嘴，「快叫，不叫打你哦！」

「已經練氣巔峰了嗎？」蘇雲深知黎素天資非凡，但還是被她的修行速度給驚到了。

如今黎素距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這可是多數修士終其一生也達不到的高度。

「上個月你都還只是練氣九層的修為啊！」語氣悵然。

「對啊！」黎素簡單回復了一句，走進洞府內，開始把玩蘇雲平時做的一些有趣但殘次的玩意兒。

蘇雲也不忍打擾，只是靜靜看着。

許久，黎素回頭問道：「你知道三個月後的外門考核吧！」

「剛剛張師兄過來通知了。」蘇雲如實說道。

「那你還不開始玩命修鍊！」黎素幽怨的瞪着蘇雲，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隨後似乎是想起蘇雲資質淺薄的事實，眉頭一蹙，改口道：「但你至少也要努努力呀！不試試怎麼知道？」

「考核結束，我就要升入內門，到時候見面你還得叫我聲師叔！多臊得慌啊！」

聞言，蘇雲哭笑不得。

宗門有個規矩，外門弟子見內門弟子得尊稱一聲師叔，否則會被視為目無尊長，因而受罰。

不過他知道，黎素是怕以後二人內外門有別，就再難見上一面。

當初和黎素互相扶持着不遠千里過來求仙緣，一起經歷的種種磨難蘇雲記憶猶新，這份深厚的情誼他可忘不掉。

「不就是區區內門嗎？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我可不甘心只當個煉器房的雜役！」

「切~」黎素翻着白眼，「又說大話不是，你男扮女裝，去給我當劍侍都比你入內門可能性高！」

隨後黎素看着蘇雲噗嗤一笑，「反正你細皮嫩肉的，扮成女弟子應該能有幾分美貌，興許長老看不出來呢？」

「是嗎？」蘇雲還真拿出鏡子端詳了自己一小會，「屬實是有些小帥，雖然入門時長兩年半了，但也沒到坤化的程度吧！」

黎素看着蘇雲扭捏作態，着實是笑得不行，扶牆叉腰，臉蛋笑得通紅。

二人又玩鬧了一會兒，蘇雲說起正事。

「黎素，你的飛劍損壞了？」

「對呀！」黎素從腰間的乾坤袋中摸出一柄破碎的飛劍，其上有四五處缺口，器紋也損毀了不少。

「勉強可以御劍飛行，但拿去比斗就力不從心。」

蘇雲拍拍胸脯，「放心，我絕對傾盡所能，給你煉製一柄頂好的飛劍！」

聽聞此話，黎素帶着笑意的眼眸閃出晶瑩光點，隨後她故意撅起嘴，語氣埋怨，「你還是多花些工夫修行吧！別盡整這些虛頭巴腦的。」

不過黎素拗不過蘇雲，還是被拉去給飛劍開模。

比起死板的體格數據，親自上手裁量劍形才能打造最為適合的飛劍。

蘇雲拿出一段影鐵木，這種木料質地厚重，重量不輸精鐵，但易於切削，用來定製飛劍最合適不過。

先大致削出長劍的形態，接着讓黎素上手握持，以調整出最舒適的劍柄形態。

之後再讓她用此劍模使出一套劍法，好逐步細化劍體的形態、配重。

一套落雲宗基礎的破雲劍法經由黎素綽約的身姿展現出來，美感十足，蘇雲一時分不出這是一套殺人劍技還是一段絕美的舞蹈。

他不由多看了幾遍。

等劍模成型，已至深夜，雙方都很滿意。

月牙高掛，二人坐在山尖吹風，閑談起過往的時光，有歡笑，有眼淚。

最後黎素依依不捨說道：「蘇雲哥哥，你不能忘了我，知道嗎！」

「我怎麼會忘。」蘇雲訕訕笑笑，已然明白黎素今日是來道別的。

等她入了內門，今後二人的身份地位便尊卑有別，宛如雲泥。

在這修仙界，修為決定了太多東西了。

伴着微風，黎素起身不舍且決絕的說道：「蘇雲哥哥，我走了。」

望着黎素御劍遠去的背影，蘇雲伸了個懶腰，提了提精神，想着儘快煉製完其他人的飛劍，騰出時間修鍊和打造高品階的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