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152章:最後的價值
琴酒保持了良好的習慣,走路一直都刻意的放輕腳步,隱藏自己的氣息,因此資料室裏面的人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正巧一旁的白蘭地正在悠悠轉醒,琴酒蹲下身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白蘭地身上的繩子給解開了。待在資料室里的人也並非完全沒有警惕,這一來二去的,已經讓裏面的人察覺到了琴酒的到來,警惕的走到門口查看情況。
琴酒察覺到有人靠近,抬頭一看,對上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面龐。
琴酒:......?
諸伏景光:......
琴酒眯着眼睛有些危險的看着諸伏景光,在他的推理中,待在這裏的只能是波本,而不是這個他從未見過的人。而且,希安也從未提到過他。
諸伏景光此時腦子也有一些當機,雖然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要和琴酒對上的準備,但是從未想過是以這種猝不及防的方式見面。他還沒有代號,按理來說是不能進來的,但是因為是跟着zero,所以一路才暢通無阻,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和琴酒介紹自己。
好在波本察覺到了諸伏景光的僵硬,立刻也走了出來,擋在了諸伏景光的面前,而諸伏景光也順勢往後退了一步,使自己退到資料室內。
“果然是你,波本。”琴酒輕哼一聲,聽不出情緒的說了一句。
波本眯了眯眼睛,一隻手已經按在了槍柄上,雖然hiro說芬蘭蒂亞和琴酒會幫忙,但對於琴酒,他始終保持着警惕,他實在是無法想像琴酒背叛組織的樣子。
因此他也只是含糊的說了句:“怎麼?琴酒,你是來阻止我的嗎?”
那是當然,這些資料可不能歸你們公安管。
不過琴酒自然不會直接說出來,他綠色的眸子輕輕掃過波本,然後微微低頭,看着還坐在地上的白蘭地說道:“我不是來阻止你的,我是來找他的。”說著,下巴還微微抬了抬,指向白蘭地。
什麼?波本眼中劃過驚訝,他沒想到琴酒真的會選擇無視他,也根本就沒有質問他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出現在這裏,更沒有詢問被他護着的景光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波本猶豫着要不要相信琴酒的時候,琴酒已經不想理波本了,轉身掏出Beretta指着白蘭地,居高臨下的說道:“白蘭地,我是來通知你的,現在已經到了你要展現你最後的價值的時刻了。”
最後的價值?波本原本想要重新進入資料室的腳步頓住了,忍不住豎起耳朵想要聽聽這最後的價值到底是什麼。
白蘭地原本就有些蒼白的面龐,在聽到琴酒的話后,變得更加的慘白。
最後的價值?說的倒是好聽。
資料室的守門人,是比任何人都貼近組織資料的存在。從獲得到這個代號的第一天,他就被告知,擁有這個代號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從此都要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二十層生活,直到你忍受不了瘋魔后被擊殺,或者展現出最後的價值。
什麼是最後的價值?人這一生總會創造出各種各樣的價值,其中最珍貴並且只能在最後展現的,一定是你生命的價值。
作為一個守門人,看到了組織太多的情報,知曉了組織太多的成員,如果有一天組織的資料室需要因為各種原因而被銷毀,那麼同樣被銷毀的,還有他這個守門人的生命。
白蘭地不確定琴酒是否知道,但是他卻早早地就被告知好了。想要展現最後的價值,只需要讓自己進入資料室,然後在指定的地方展現出早就已經錄入好發掌紋,資料室的周圍就會被封閉,連同在裏面的他一起。
封閉完成的三秒后,整個資料室都會被炸毀,連同在裏面的他一起。
現在,他的選擇到了。
是選擇歇斯底里的反抗,然
后被這個組織的TopKiller隨手擊殺,還是選擇安靜的走進資料室,用這個龐大組織的所有資料為自己陪葬。白蘭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波本,和他身後的那位不知名的成員。
這兩個人合力將他打暈了,如果不是老鼠,很難解釋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準,自己還能一併帶走他們兩個。
怎麼選擇,一目了然。
白蘭地笑出了聲。
他緩慢的站了起來,沒有理會琴酒的Beretta警告,徑直就要走進資料室,波本皺着眉頭攔住了白蘭地的去路。
“做什麼?”白蘭地冷笑一聲,“想知道最後的價值是什麼東西嗎?這個是只有我這個資料室的守門人才能知道的。讓開。”說著伸手去撥開波本
“這是做什麼?”波本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直覺這最後的價值不是什麼好詞,但白蘭地展現的也不像是要去赴死或者毀掉資料室......最終波本選擇了讓開。
畢竟只有這個人知道的關於資料室的秘密,他還是很有興趣聽一下的。
“怎麼?不跟過來嗎?”白蘭地進入資料室,回頭掃了波本一眼。
“怎麼?你很希望我們進去?”波本眯了眯眼睛。
白蘭地不置可否,只是冷哼一聲:“隨便你們。”
琴酒不動聲色的看着白蘭地,同樣沒有選擇跟進去。對於這最後的價值,他知道的並不清楚,但是根據那位先生的性格,也能夠猜出來是個什麼結果。
不過,他不想告訴波本。
手機震動了幾下,似乎是有新的郵件發來,不過琴酒沒有立刻查看,他需要先確保白蘭地的情況。
白蘭地的動作並沒有很慢,也沒有了一開始得知自己需要自我毀滅時的瘋魔勁兒了,他發現此時的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得到這個代號時,他就已經有所耳聞了。自從組織建立之初到現在,已經換過了數十名“白蘭地”了,他們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難以忍受長期一個人看守的孤獨,最終精神失常失去價值而被組織清除的。
一開始他想,這裏有吃有穿有住,怎麼會精神失常呢?親身經歷過才知道,一個人的時光,就像生了銹的舊發條,緩慢、艱澀,令人難熬。
他終於認為自己會像那些前輩們一樣,因為承受不住煎熬而被處理掉。
可是現在,他有了全新的選擇,那個這麼多年以來從未有前輩做到的那個選項——白蘭地的另一種死法——展現最後的價值。
如果是這樣想的話,突然就有些釋然了呢。白蘭地慘淡一笑,面對那個特殊的裝置,他心中竟然異常的平靜。
淡定的抬手,按下。從走進資料室到按下掌紋,不過短短的幾秒鐘而已,卻彷彿已經走完了一生。
按下的那一刻,小小的資料室的牆壁開始有些顫動,波本警惕的抬頭望去,就看見緊挨着門框頂部的那個部位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落下,一瞬間,波本腦中來不及想些別的,手已經飛快的拉住了還站在資料室裏面的諸伏景光。
“hiro,小心!”
“轟!!!”
在諸伏景光被一個趔趄拉出了資料室之後,他的身後有一堵牆轟然倒下,直接將整個資料室封閉了起來。被隔絕在外包括琴酒在內的三人眼底都有着愕然,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啊......最終還是沒能帶走一兩隻老鼠,真是可惜。白蘭地看到諸伏景光被拉了出去,心中有些遺憾。琴酒應該會處理掉他們的吧?
不過沒關係了,有這個資料室,整個組織最重要的東西為他陪葬。
倒數第三秒,白蘭地回想了一下遙遠的記憶里的那些小花小草。
倒數第二秒,白蘭地回想了一下已經很
多年沒有見到過的車輛、街道和行人。
倒數第一秒,白蘭地回想了一下進入地下二十層之前特意做了告別的陽光。
沒錯。那時的陽光,就像現在的爆炸一樣璀璨金黃。
嗯。誰說成為白蘭地之後就只能不見天日了。
波本眼疾手快的在隔離牆砸下來的時候把諸伏景光拉到了門外,諸伏景光還沒來得及站穩,波本也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疑問詢問出口,一聲巨響就從資料室那裏傳出,讓整個基地都震動了幾分。
琴酒下意識的扶住牆蹲下身子,不至於讓自己在搖晃的地面上摔倒。不過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直接被震動的地面弄得一個不穩,雙雙摔倒在地。
等到一切重新恢復平靜,琴酒再抬頭看向資料室,原本平整光滑的隔離牆已經變得有些向外彎曲,似乎裏面再用幾分力就能夠將它轟開。
“這是怎麼回事?!”降谷零扶住諸伏景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扭曲變形的隔離牆。
“是組織採用最堅硬的金屬打造的封閉空間,看樣子是用來防止爆炸波及外界。”琴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要真是爆炸的話,他還以為會連同整個地下二十層都被炸毀,沒想到竟然是精準的控制到只炸毀資料室。
如果炸毀整個地下二十層的話,按照剛剛那個爆炸的速度,那麼來通知白蘭地的人也會丟掉性命。這麼看來......這最後的價值還真的挺有價值的,畢竟在組織里,留下一命可比奪走生命要珍貴得多。
“最後的價值......”琴酒扶着牆站起身來,目光沉沉,“原來是指讓守門人和資料室一同走向毀滅,同時還不波及資料室以外的人。”說完他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嗤笑到,“確實符合組織的風格,也意外的很有價值。”這一下可是省了三條性命呢。
波本的臉色非常不好,原本他和景光提前來到資料室,就是為了能夠早一點把資料打包好,等到公安們打進來的時候,可以以最短的時間運送出去。可是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這種必要了,甚至可以吩咐公安不必打進來了。
“琴酒,你早就知道?”波本沉着臉詢問。
“都說了是守門人自己才知道的,我怎麼會知道。”琴酒掏出手機準備查看之前沒有查看的郵件,“話說,你不準備介紹一下你旁邊這位不知名的傢伙嗎?”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傢伙有些眼熟。
波本抿着唇,沒有說話,對於在琴酒面前暴露景光的存在,他還是有一些抵觸的。
不過諸伏景光似乎沒有想要繼續隱瞞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溫和的說:“琴酒,我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原本正在垂着頭面無表情查看手機的琴酒突然睜大眼睛,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綠色的瞳孔緊縮,整張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諸伏景光微微一愣,他從來沒有看到琴酒有這麼明顯的表情流露,一時間原本想要說的話也都止在了嘴邊。
在他的印象里,琴酒一直都是冷靜的,理智的,甚至是冷血的。他的臉上萬年如一的保持着掌控一切的神色,在任務中,無論出現了什麼突髮狀況,他總是能夠立刻冷靜下來,並且做出最優的應對。
因此,當諸伏景光看到這樣的琴酒,一時間真的有些愣住。那是怎樣的表情呢?是不可置信的,充滿驚訝或者震驚的,驚訝過後,那份情緒又染上了一些慌張。然後諸伏景光看到慌張瞬息間就擴大了,變成了驚慌甚至是驚恐,那是琴酒絕對不會也不應該露出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發給琴酒的那條消息到底寫了什麼?諸伏景光張着嘴,還沒來得及問,就看到琴酒匆匆收起了手機就要離開這裏。
臨走的時候似乎是餘光掃到了他們,這才皺着眉頭語速極快的對他們
說:
“十分鐘后這裏會爆炸,不想死就快走。”
然後似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離這地下二十層。
“......十分鐘后爆炸?是因為剛剛那個白蘭地吧?”降谷零皺着眉頭,“但是他那麼著急做什麼?雖然是地下二十層,但是以他的能力,大概只需要不到五分鐘就能安全撤離,琴酒應該也不是一個害怕爆炸的人吧?”降谷零一邊這麼分析着,一邊通過微型耳麥和上層的公安們發佈命令,讓他們緊急撤離。
“能讓他露出那種表情的,絕對不是爆炸。”諸伏景光眼珠微轉,眼底劃過深思。
能夠讓琴酒感覺到恐懼的東西,或者說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諸伏景光的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了一個身影。
“只是這麼猜測也不會有結果的,而且這裏快要爆炸了,我們也抓緊時間離開吧,zero。”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貿然對自家幼馴染說出自己的猜測,“資料室也毀掉了,不過好在提前拷貝了白蘭地的電腦,應該不至於什麼都沒得到。”
“一碼歸一碼。希望風見他們能夠多抓幾個組織成員回去,這樣才不算完全無功而返。”提起這個降谷零就覺得窩火,早該猜到最後的價值不應該是把什麼未知的秘密展現出來,而是直接摧毀一切。琴酒說的沒錯,這樣才算符合組織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