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老太太拿起來的香蕉表皮發黑,上面長滿了黑斑,賣相確實磕磣,但時天天悄悄捏過,知道內里還是好的。
家裏的房子已經沒了,雖說她家一套房應該賣了一兩百萬,但她這病就是個無底洞。
在時先生每個月一兩萬工資的情況下,尚且還要宋女士賣掉金項鏈,可想而知她家現在已經缺錢缺到什麼程度。
這幾根香蕉放在往日裏不值什麼錢,可時天天生病後胃口不佳,幾乎吃不下飯菜,宋女士怕她餓着,就不停往病房補水果,放在今天,這不是筆小開支。
所以時天天猜,宋女士和時先生應該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過水果了。
她這段時間身體狀態不錯,能吃得下正常飯菜,這個星期的水果也省了下來。
知道宋女士今天會過來,所以時天天特意拿出來放在柜子上面,想等會兒讓宋女士拿回去吃。
也正因為這樣,時天天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老太太把東西拿走。
趙老太太被她抓住手腕,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你這娃怎麼回事?我是在幫你處理垃圾!你看看這香蕉,都放壞了!」
說著她還使勁晃了晃香蕉柄,極力想證明自己只是好心。
黑黃色香蕉被放了一個多星期,內里早就熟透了,這會被老太太大力一晃,其中一個表皮直接從柄端斷裂了開,露出了裏面白嫩的果肉。
看着最左邊那根要掉不掉的香蕉,時天天心頭「騰」地升起一陣怒火,捏着老太太手腕借力直接坐了起來,啞聲道:
「壞沒壞都跟你沒關係,用不着你多管閑事,把我的東西給我放下。」
小姑娘生了場大病,半年下來做了好幾次手術,面色蠟黃乾瘦不說,身體都快垮了,可說話的語氣卻越發火藥味十足。
趙老太太不樂意了,瞪着時天天道:「誰管你閑事了,我這是看不慣別人浪費東西,好端端的食物硬生生給浪費了,我還沒說你呢!」
「你的意思還是我的錯了?」時天天幾乎被她氣笑了。
這個姓趙的老太太也在這個病房住挺久了,平時天天絮絮叨叨炫耀自己兒子女兒對自己怎麼好,沒事喜歡占點小便宜,就連打點滴都要打到藥水接近手背才停。
剛開始的時候時天天還不知道她什麼德行,直到她好幾次放在廁所里的衛生紙被人不明不白用完了,才意識到是趙老太太乾的。
這就算了,之後這老太太看時天天被拿了東西不吭聲,似乎是個好欺負的,有一次變本加厲坐她床邊想喝宋女士剛送過來的補湯,大有一副邊喝邊跟她們母女倆暢聊人生的意思。
喝就喝吧,這人嘴又碎。
一邊喝一邊說湯淡了還是咸了,凡事到她嘴裏的東西就沒個挑不出毛病的。
時天天這人性格不算小氣,但唯有一點,說她可以,說她媽不行。
這麼被人挑了親媽兩次毛病,時天天不樂意了。
在第三次趙老太太厚着臉皮想來蹭東西吃時,她把保溫桶往被窩內側一挪,沒好氣地給了老太太一個大白眼,「離我遠點,想吃找你自己兒子女兒送,別想碰我的東西。」
這之後,趙老太太意識到時天天是個硬茬,安生了好長一段時間。
只是沒想到今天又開始固態萌發。
而且這次趙老太太似乎覺得自己佔着理,拿着發黑的香蕉不捨得放下,一臉不贊同地看向時天天,「本來就是你錯了,東西都放壞不能吃了,你這種行為放在我們那個時代是要被人拉出挨批的!」
時天天掀了掀眼皮,冷笑一聲,拽着她的手道:「不用放在你那個時代,你這種行為,放在我們這個時代也是要挨批的!」
說著,時天天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藉著老太太手腕的力翻身坐起來,目光陰鬱道:「未經他人允許私自盜竊他人財務,還人贓並獲,小心我把你送去派出所!」
在老一輩的眼裏,派出所是個吃人的地方。
趙老太太被唬了一跳,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憤怒道:「什麼盜竊,你怎麼說話呢?你香蕉都壞了,我拿香蕉是想替你扔掉,就算去派出所我老婆子也佔着理!」
「你占理?行,咱們今天就去派出所!」
時天天半點不讓,黑黝黝的眼睛盯着趙老太太,一字一句道:「沒經過我允許就動我的東西,到時候讓大家都看看,一大把年紀還偷別人東西,你丟不丟臉!」
看她這麼斬釘截鐵的模樣,趙老太太心一慌,還真有點拿不準這事兒會不會被判個盜竊,「你、你可別想唬我!」
「我唬你?趁我睡著了摸到我床邊的不是你?沒經過我允許翻我桌子上膠袋的不是你?拿着我家買的香蕉不撒手的不是你?」
趙老太太被她越說越亂,手裏拿着香蕉進退兩難,可還回去不就顯得做賊心虛么,但不還回去,萬一被送去派出所多丟人吶!
不過哪有人真的因為一串香蕉就進派出所的,這小姑娘莫不是嚇她?
是了,這丫頭摳得很,一點便宜都不讓人占。
僵持了一會兒,趙老太太手腕的地方被時天天捏地發疼,脾氣也上來了,硬氣道:「有本事你就去告訴派出所!」
「我就是看不得你們年輕人浪費糧食怎麼了?而且這麼熱的天,這種壞了水果放病房裏萬一傳上什麼病給我們怎麼辦?到時候你還得給我們出醫藥費!」
「你就算讓派出所的人來抓我,我也有道理!」趙老太太越說越理直氣壯。
一番動靜下來,隔壁三號床的老太太也被吵醒了,翻過身來一看,正好對上而來趙老太太使來的眼色。
三號床老太太:「……」
都一起住這麼久,一看那邊時天天兩人的位置,再看趙老太太手裏的東西,三號床的高老太太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嘆了口氣,打圓場道:「趙妹子,那水果人家小姑娘打算自己處理,咱們一大把年紀,就別替小年輕操這個心了。」
一句話算了成全兩人的面子。
趙老太太感覺有梯子下,當即手一甩,直接把手裏的香蕉扔回桌面上的膠袋,氣哼哼道:「一袋子垃圾,還給你,還不鬆手?」
啪地一聲,本就熟透的香蕉在這股大力下頓時被摔得四分五裂,其中有三根都裂開大口子,最左邊本就半懸着的那根也直接掉了下來。
香蕉是最不能放的水果。
這樣一摔,本就還能再放幾天的香蕉就必須今天全部吃完。
看着桌面上四分五裂的香蕉,時天天眼睛驀地酸了酸。
這跟她原本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她心裏堵着一股氣,手也沒有鬆開,雙眼直勾勾地望向趙老太太,啞聲道:「你摔壞了我的東西,現在,向我道歉!」
趙老太太當即就笑了,就着時天天握住她的手腕甩了甩,諷刺道:
「我給高姐一個面子,你還以為老婆子我是怕了你了?我告訴你,老婆子我一輩子吃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就你這樣的還想嚇唬我?想讓我給你道歉,不可能!」
「你口味重那是你的事。」時天天咬着牙不客氣地回懟道:「弄壞了我的東西,要麼賠錢,要麼道歉。你要是窮到賠不起,就別手賤碰別人東西。」
「你亂說什麼呢!」老太太雖然摳,但最見不得別人說她窮,尖銳的聲音就直接在病房裏炸開,「不就是一串香蕉嗎?你以為我稀罕這點東西?」
「要不是看壞了你以為我願意多事?不識好人心的東西,我告訴你,我兒子是大幹部,我女兒也是當領導的,我想吃多少香蕉我兒子女兒都能買給我吃!」
「也就你們這種窮鬼才扣扣搜搜在意這點東西,呸。一家子窮鬼!」
老太太住這麼久,每個星期確實有護工來,看起來家境確實不錯。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偷偷惦記着時天天那串放蔫的香蕉。
而那句「一家子窮鬼」,也終於着實刺激到時天天現如今正敏感的心,成功將她惹毛了。
他們家現在確實吃一串水果都要再三計較,可那又怎麼樣?東西是他們自己的,礙着別人什麼事了?
「是,我們一家窮,你們家有錢。」時天天望着老太太,面無表情地點頭。
下一秒,她猛地抄起桌面上的香蕉「砰」的一聲砸在隔壁趙老太太的病床上,惡狠狠道:「所以呢?」
一整串香蕉突地砸在二號床的床單上,本就裂開的果瓤在女孩憤怒地重砸之下有好幾處都摔成了肉泥。
隔壁病床的床單和枕套上頓時粘上不少熟透的香蕉黏液。
老太太被時天天突如其來地爆發嚇了一跳。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時天天直接伸出手指着她鼻子罵:「我家想吃什麼東西關你屁事?我媽煲湯鹹淡關你屁事?我想吃銀耳雪梨湯關你屁事?我香蕉放壞了關你屁事?」
「你有錢!你兒女有錢!有錢到捨不得給買一串香蕉,有錢到讓自己媽磕磣地去偷別人東西,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給他們掙臉了?」
時天天一通話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往外蹦,聲音又急又快:「天天覥着臉蹭別人東西我都不稀得說你,自己乾的那些缺德事還以為沒人知道?慣的你!」
「你以為我媽脾氣好不發火,就當我們一家人是好欺負,專門欺軟怕硬是吧?比誰更橫是吧?我告訴你,我時天天當初打遍整個京秦大學就沒帶怕的!」
「水果是我媽給我買的,我想給誰就給誰,我不想給誰就算它爛了生蟲了也是我的事,誰給你的權利在旁邊指手畫腳?你以為大海是你家的嗎,管得這麼寬!以後你再敢動我的東西,我看你一次罵一次,專挑你兒女來的時候罵,我看他們有你這麼個媽臊不臊得慌!
一通火氣十足的輸出直接把趙老太太懟懵了。
三號床老太太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暗暗打量了時天天好幾眼。
往日裏她咋沒看出來這閨女這麼能說呢。
瞧瞧這罵的……
解氣!
她的衛生紙也被趙老太太順了好幾卷呢。
趙老太太氣得直哆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床單被香蕉弄髒了,瞪着時天天,聲音都在哆嗦:「你、你憑什麼動我東西?給我賠!」
「我的東西你讓我賠?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看老太太還不長記性,時天天拉下臉,從挨着趙老太太的病床邊挪過去,伸出手將她放在桌面放着的一大袋蛋黃派扯開,一包一包把外包裝撕開。
「你不是就喜歡碰別人東西嗎,我今天也好好學學你。」
趙老太太桌面上放着的是她家裏人前天給買的麵包,一袋子裏有二三十個,都是空氣包裝,能讓她吃一兩個星期。
老人家咬不動硬的東西,而且病人能吃的東西不多,所以醫院門口賣的這種大袋子麵包就很不錯。
往日裏這也是她拿來炫耀兒女有多孝順的利器,再加上一大袋子麵包是有數的,趙老太太每天都會數一遍,所以就一直沒收進柜子裏。
可她哪能想到時天天這麼瘋,直接動手撕她麵包包裝袋!
趙老太太心疼得幾乎滴血,連床單被香蕉染了色都顧不上,急吼吼撲過去攔住時天天,「哎喲你別撕了,別撕了!撕開就不禁放了!」
十幾個小麵包呢,她一天只捨得吃一個,多半個都心疼。
這種甜甜的小麵包放在她以前那個年代可金貴着呢,得裝乖賣巧求着大人才能吃上一口。
就這麼被撕開,沒兩天就全乾了,就不好吃了!
趙老太太小時候最惦記這甜甜的麵包,以前能吃上一小口都能美上一整天。
哪怕知道以現如今的環境這種東西好買,但她下意識還會跟以前的生活對比,捂着麵包捨不得吃。
現如今包裝袋被時天天撕開,看着一個個沒了外衣的圓滾滾小麵包,就跟心口被刀剜了一小塊似的,簡直比時天天動手打她都讓她心疼!
「哎呦我的麵包啊!」趙老天天哆哆嗦嗦抱着自己被撕開的小麵包,心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會兒知道撕開的東西不經放,知道心疼了?
那怎麼就不知道香蕉也不經放?
時天天冷哼一聲,這事兒還沒完。
她又順手拿起趙老太太床頭的捲紙,拿起來直接往病房右前方的衛生間裏一擲,拍了拍手,笑道:「喲,巧了,衛生間門怎麼又沒關?我記得了,趙老奶奶您又忘了吧。」
不關門是一回事,而且趙老太太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上完衛生間都會弄一地的水。
衛生紙被扔地上沒事,撿起來拍一拍還能用,但要是泡水那可就糟了。
更別提還是衛生間的污水!
趙老太太面色大變,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
她顧不上小麵包,立刻哭天抹地往衛生間跑,「我的衛生紙!!」
她費盡心機,兩三個月下來,才好不容易才從病房裏這倆人身上順來的兩捲紙,一泡水就全完了!
可不能就這麼被糟蹋了,都是錢吶!
老太太哭嚎着蹲在衛生間裏搶救她的衛生紙,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時天天做完這一切卻舒坦了,躺在床上心情舒暢,活像一口氣吃了十根冰棍,身上的鬱氣一掃而空。
她早就想這麼幹了!
要不是宋女士在的時候盯得緊,讓她時刻注意修身養性,心情不能過度起伏,時天天恐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不過懟人一時爽,懟完之後確實也有影響。
時天天半躺在床上,蒼白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撫上了脖子上的動脈,心跳跳得很快,嗓子隱隱有一股血腥氣冒出來,有點難受。
而且剛剛罵的時候好像太用力,腦子還冒出來【叮】的一聲幻聽。
看來還是得聽宋女士的,不能因為別人氣着自己。
這時,趙老太太終於撈着濕淋淋的捲紙從廁所里出來了,一出來她就雙眼通紅地奔着時天天哭壕:「你毀了我這麼多東西,你給我賠!」
「誰毀你東西了,你自己的東西不還在桌子上放着么。」
時天天慢慢調整呼吸,看到老太太一臉肉疼的樣子,雖然感覺嗓子還是很難受,但心裏那股氣可順多了。
哼,活該。
而且那一堆麵包她可沒拿,最多就是把包裝撕開了,老太太今明兩天就得吃完。
「你要是覺得有問題,你報警抓我啊。」時天天直接用之前老太太的話懟了回去。
趙老太太倒是想,但她剛剛動人家東西也理虧,萬一警察來了把她也帶走怎麼辦?
可是……她的麵包都被時天天霍霍了啊!
氣急攻心之下,老太太叉着腰指着時天天口不擇言地罵道:「你個不知廉恥的小……」
「噗——」還沒等趙老太太把髒話罵出來,時天天突然一口血噴在她胸口上,吐完血后她顧不上擦,直接張開染血的嘴唇硬氣地回了一句:「你才是個死摳門的老潑婦!」
鮮紅的血液從趙老太太病號服的第一顆口子往下淋,宛如冬季里的一盆冷水兜頭落下,將人澆了個透心涼。
趙老太太低頭愣愣看着胸前的血跡,腿一軟,幾乎被嚇得癱坐在地上。
她怎麼忘了,這丫頭片子都快不行了,她這時候跟她杠上,萬一真出什麼事兒,這丫頭家裏人不得賴上她!
對比起老太太的噤若寒蟬,時天天吐了一口血之後反而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她拿出床頭放着的毛巾,輕描淡寫地擦了擦嘴唇上的血絲,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突然笑了,「來啊,繼續罵啊。等會兒要是我發病了,你剛好可以替我們家出醫藥費。」
「我一場手術費也就幾萬塊錢吧。嘖,不過你們家有錢,應該不在意這麼點。」
「憑什麼,你可別想賴上我!」趙老太太臉色瞬間慘白,抱着卷半濕的衛生紙腳步退後兩步,乾枯的手掌慌亂直擺,「你發病可跟我沒關係!」
「那可不是你說了算。」時天天將毛巾搭在床沿,明亮眸子裏戾氣十足,陰森森道:「我問你,以後還敢私自拿我的東西嗎?」
「不不不。」趙老太太腦子難得清醒一回,趕緊將頭搖成撥浪鼓,對上時天天威脅的眼神,飛快保證,「不拿了不拿了,以後都不拿了!」
時天天又輕聲問:「還敢對我媽指手畫腳嗎?」
「不不不!」趙老太太余光中掃到胸前的一片鮮紅,驚恐地後退,手都快擺出了殘影。
還指手畫腳,她以後都不敢跟這家人說話了!
一老一少隔着床柱對峙,氣氛凝重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就在這時,十二號病房的屋門再一次被推開。
「天天,看誰來了。」宋女士溫柔的聲音響起。
幾乎在仰頭的一瞬間,時天天周身寒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乖巧明媚的笑容,「爸!」
變臉之快,讓病房內的另外兩個老太太都措手不及。
隨宋女士進來的還有一個穿着藍色條紋襯衫的儒雅中年男人,是時先生。
時先生手裏還拿着裝滿資料的公文包,剛進來就看到女兒床邊趙老太太身上的血,頓時慌了神色:「天天,你又不舒服了?」
整個病房裏也就天天有這種動不動咳血的癥狀,這血的主人根本不做他想。
時天天笑眯眯地擺擺手,「沒事,都是瘀血,醫生說我最近狀態很好。」
話是這麼說,宋女士還是坐下來給她仔細檢查過一遍,確定真的沒什麼問題夫妻才倆放下心。
也就是這時,他倆才注意到病房內詭異的氣氛。
「趙阿姨?」宋女士遲疑的目光在女兒和站在女兒床邊一動不動的趙老太太身上徘徊。
她剛剛注意到隔壁床上一片狼藉,有些拿不準這是什麼情況。
要說關心,他們家跟老太太關係沒好到那份上。
要說找茬,老太太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也不像要找事。
而且以老太太往日的性子來講,真要有什麼事這會兒她早就咋呼開了。
最後還是時天天笑着說:「趙奶奶看我身體不舒服,過來關心我,一不小心被我弄了一身血。可真不好意思,是吧,趙奶奶?」
最後一聲長悠悠趙奶奶,喊得又甜又膩,成功將趙老太太喊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如夢初醒般地往後猛退兩步,對宋女生二人慌亂擺手道:對對對,我關心她呢!什麼都沒做!」
說完她竟連身上的血跡都不顧,活像身後有什麼惡鬼追一樣,一溜煙衝出病房,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時天天看得一陣好笑,結果轉過頭,正好對上兩道審視的目光。
時天天:「……」
好么,得意過頭了。
趙奶奶,您老做賊心虛這麼明顯,我很難跟爸媽解釋的曉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