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雅文邑大人。」白蘭地掐準時間,與神院度前後腳到達了別墅,他們在法國下午出發,經過十四個小時的飛行以及時差的影響,在日本落地的時間還是上午,他臂彎里的薩澤拉克早就忍不住喵喵直叫地想要跳下來,他剛一鬆手,它就輕巧一躍,跑到了神院度的身邊繞着他打轉,蹭着他的小腿,「我好歹餵了你這麼長時間,果然我就沒有這個待遇。」
神院度將薩澤拉克抱了起來,柔順的毛髮上能嗅到淺淺的寵物香波的味道,想來是才洗過澡沒多久:「要進來坐一會嗎?」
「不,我就不打擾了。」白蘭地只是順路來送薩澤拉克,他作為後勤部一把手也是很忙的,手底下也在暗中操控着為數不少的或大或小的公司周轉,這次是他的手下意外被人發現了在干黑活,於是以此作為要挾,所以他得趕緊過去安排一下,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乾脆滅口還是廢物利用,「我先走了。」
白蘭地露了一面后就匆匆離開,瑪克環顧了一圈客廳,手指在桌子上一抹,沒有多少灰塵,看來白蘭地是派人清理過了,但私人領地他是肯定不會讓人靠近,也就是說……
「還是得收拾嗎?」
「你該不會回來的第一天就準備大掃除吧?」庫斯塔對於瑪克間歇性就會冒出來的強迫症和潔癖簡直無話可說,他們雖然在飛機上補了覺,但時差和長時間的飛行帶來的身體的疲憊可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你打遊戲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瑪克瞥了她一眼,然後乾淨利落地說道,「我約了明天的裝修,快的話一天就能結束,完事再收拾也不遲。」
「明天?」像沒有骨頭一樣陷在沙發里的庫斯塔一下子直起身,驚詫地問道,「那我們去哪?」
「不好意思。」諸伏景光舉起了手,「我們剛才接到通知,明天有任務,可能半夜才能回來。」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也點頭確認了他的說法。
「也不用管我,我明天可能有約。」神院度微笑着說道,庫斯塔突然發現,貌似就她一個人明天沒有事干,隨後瑪克那可恨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你可以留下來當監工。」
「……你實話說,你是不是早就這麼打算的?」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瑪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以為這個衣帽間是誰要用?」
「衣帽間?」庫斯塔一聽,頓時連身上的疲憊都消失了大半,拍着胸脯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出差錯,神院度笑着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薩澤拉克乖乖地縮在他的懷裏,尾巴一掃一掃地圈住了他的手腕,圓溜溜的眼睛半眯着,看起來非常愉快,都說是人吸貓,結果在神院度和薩澤拉克之間的情況倒像是反過來一樣,「既然明天都有事情要做的話,就簡單收拾一下去休息吧,尤其是你們三個。」
他們對此並沒有異議,不如說他們也想打起精神,做好萬全的準備來應對明天的任務,畢竟在琴酒面前可是半點差錯都不能有,他們在法國的這段時間還是過於鬆懈了,得抓緊時間將狀態調整過來才是。
時間逐漸來到了夜晚,神院度的房間還亮着燈,桌上花瓶中的花枝剛更換過不久,模樣就如同才採摘下來一樣。他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本書慢慢翻閱着,在某一個時刻,他的手指忽然停在了書頁上,若有所覺地抬起頭看了眼時間,然後將書籤夾到看到的那一頁,起身緩步走到窗前。
神院度微微掀開窗帘,月光從夜空中傾瀉而下,與街邊的燈光交織成一片。外面很安靜,路上的行人沒有多少,幾乎也聽不到汽車鳴笛的聲響。
神院度的目光從沉睡的花園上掠過,向著遠處看去,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街道的對面,只有半個車身停留在路燈之下,另一半隱沒在陰影之中,像是已經在那裏停了很久。
【不知我是否有榮幸請你喝一杯咖啡?——】
神院度知道琴酒能夠看到他,他似乎從未想過這時候會不會有一桿狙擊槍對準了他,只是放鬆地站在那裏,好像能夠通過車窗上的單向膜看到裏面坐着的人影,琴酒甚至在一瞬間產生了他的嘴一張一合,在叫着自己的名字的錯覺:
[琴酒。]
「大哥?」伏特加有些疑惑為什麼琴酒不上去,看神院度的樣子明顯是在等他,但他也不敢質疑琴酒的決定,能當琴酒這麼長時間的搭檔,他始終牢記一點,那就是不該問的別問。
琴酒收回視線,將煙摁滅,還未消散的血氣充盈着整個車輛,冷淡地吩咐道:「開車。」
黑色的車影蔓延到道路的盡頭,然後消失不見,再回過頭去,窗前也不見了人影,只剩下晃動的窗帘以及透過窗帘的室內的微光,到最後燈光熄滅,一切都歸於一片靜寂,接下來就是夜行動物的狂歡時分了。
第二天。
安室透覺得坐立不安,感覺渾身上下哪裏都不自在,再看諸伏景光他們,發現他們也是一樣的感受,原因是今天琴酒的行為十分反常。
沒有一來就用槍指着他,沒有帶着殺氣的審視的目光,沒有冷嘲熱諷,尤其是在他們沒有任何通知就跟着神院度跑去法國之後……安室透有些驚悚地想着,這傢伙該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收起你的想法,波本。」冰冷的槍械上似乎瀰漫著寒氣,卻讓安室透暗中鬆了口氣,臉上揚起了挑釁的笑容,「我又沒有影響任務,琴酒你還管別人腦子裏想什麼?」
「希望如此。」風吹起了銀白色的長發,琴酒毫無感情地說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讓每個人都感到芒刺在背,「最好別讓我看到你出什麼差錯,現在滾出去,到你該起作用的時候了。」
這種像是在對待一個好用的工具的語氣讓安室透心中泛起了微妙的不爽,他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太對勁,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由奢入儉難,他在神院度那裏就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而這對一個卧底來說,很難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可如果用的好的話……
「是是是,我知道了。」安室透嘆着氣說道,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出兩分不情願,「反正只要把人引出來就行了吧?」
「你覺得有雅文邑在我就不會對你動手?」
安室透心頭一驚,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甜蜜,他妥協般地攤開手,無辜地說道:「這怎麼會攀扯到雅文邑大人?就不能是……」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變得陰沉而又恐怖,「我本身就看你不順眼嗎?」
「可惜代號成員間不能無理由地動手。」安室透在諸伏景光膽顫心驚的目光中瘋狂地在危險的邊緣大鵬展翅,「真是可惜。」
「你只想要說這些?」
「當然……不是。」安室透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挑釁地揚了揚嘴角,「現在還是任務最重要,你說呢?」
他悠然地轉身朝着目的地走去,琴酒銳利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着他,直到他脫離了琴酒的視線,安室透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察覺到自己始終緊握着手,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是這樣。安室透扯了扯嘴角,心悸的同時也生出了一種刺激,但這次試探無疑是成功的,只要神院度站在他的背後,除了危險之外,自然也會獲得對等的好處和機遇,那麼他要做的就是牢牢地抓住這一點不放手,不然到時候所有的反噬都會回饋到他的身上。
琴酒倒還真沒有多少被挑釁的憤怒,一來組織里桀驁不馴的傢伙多的是,也不是沒有跑到他面前大放厥詞的,而他們的下場……呵。
二來神院度手底下的人,瑪克和庫斯塔對他的態度也不是那麼友善,看在神院度的面子上——想想「水深火熱」的朗姆就知道了,只要不給他增添多餘的「工作」,沒有廢物到需要他去救或者滅口,他也無所謂其他人的看法。
琴酒看着安室透將目標人物一步一步地引到了便於狙擊的位置,然後冷漠地吩咐道:「萊伊。」
一聲槍響,目標人物迎面倒下,安室透靈活地避開了他倒下的位置以及飛濺出的血跡,抬頭瞅了瞅他們的方向,快步離開了現場,還沒等他的抱怨出口,琴酒就聲音冰冷地吩咐道:「下一個。」
「……就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嗎?」安室透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琴酒你覺不覺得這個安排有點不合理?」
琴酒嗤笑了一聲,輕睨了他一眼,輕蔑地重複道:「現在還是任務最重要。」
安室透的神經一突,額頭上青筋鼓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確實,論起這方面,還是你比較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