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琴酒重新拿起電腦,打開放在了腿上。
人員名單快速下滑,他點選了幾個人,將他們的資料照片放大,在經過短暫的對比之後,他將其中兩張照片挪了出來,備註上待定,放到了另外的文件中。
然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調出了一個人的資料來,琴酒低頭從懷裏掏出煙盒,取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用打火機的火苗點燃。
吐出的煙氣模糊了他的表情,琴酒注視着照片上長發男人的身影,沉吟片刻后將其也一併加入了進去。
諸星大,宮野明美引入的組織,狙擊天賦還不錯……琴酒漠然地想道,表面上的身份沒什麼問題,不管真的是意外還是別有用心,反正雅文邑不是跟雪莉的關係還不錯嗎?正好他那裏還缺狙擊手,就算真有不對,為了防止牽扯到雪莉,那傢伙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不過雅文邑回來,恐怕最不安的就是朗姆了吧?琴酒在心中冷笑道,自從兩年前的事故導致雅文邑被「發配」到法國之後,朗姆的手就越伸越長了,一年前因為情報上的失誤,更是狠狠得罪了雅文邑……呵,是貪婪致使他沖昏了頭腦嗎?連自己是誰都看不清了。
琴酒並不喜歡那群神秘主義者,在朗姆妄圖插手他的任務后尤甚,他並不知道兩年前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組織的一個重要的實驗室發生了爆炸,然後當時負責安全問題的雅文邑得到了Boss勃然大怒下的斥責,之後朗姆就春風得意地大肆收攏權力,想來這次也是因為想要制衡朗姆,那位先生才將雅文邑調了回來。
「大哥。」伏特加的聲音打斷了琴酒的思考,他瞄了一眼神院度的伴手禮,期期艾艾地說道,「不看一下嗎?」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琴酒不耐煩地說道,對於伏特加今天某些自作主張的行為,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但不代表他沒有記在心裏,「沒有我的命令,就離雅文邑遠點。」不然他真怕有時候過分「老實」的伏特加什麼時候就被帶進了溝里去。
伏特加墨鏡下的眼睛中似乎浮現出了兩分欲言又止,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將自己的疑問說出口,黑色的保時捷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太陽西斜,夜色如同帷幕,將白天的喧鬧聲遮掩,吹拂的風中帶來了不容忽視的血腥味。
任務清單往下翻了整整一頁,琴酒帶着大衣上微涼的寒意,來到了就近的安全屋中,等他處理完瑣碎的後續,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三點。
他起身準備去休息,眼角餘光卻瞄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袋子,腳步不禁停頓了一下。
琴酒本該惱怒伏特加為什麼會把這種東西帶下來,但他蹙了蹙眉,嘴裏輕嘖了一聲,抱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和因為了解而帶來的警惕,上前將袋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入手是一個分量不輕的木盒,琴酒緩緩地將上面的蓋子抽出,從窗帘的縫隙中透過來的月光流淌在上面,散發出了金屬的光澤。
盒子中的是一把古董手/槍,上面通體都有着銀色的雕刻,幾乎沒有鏽蝕的痕迹,琴酒的指腹按壓在槍身刻着的名字上,粗略分辨出了這把燧發槍的來歷:
約翰·曼通決鬥手/槍,上一把相似的古董槍械在拍賣會上拍出了超過十萬美金的高價,即使這一把可能沒有那麼完美,估計也差不到哪去。
然而琴酒對此的表現卻是眼皮一跳,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那傢伙又把後勤部當自己的家一樣,有了這樣的想法后,他連緊接着冒出來的欣賞的情緒都大打折扣。
這也是神院度能夠與朗姆相庭抗爭的原因之一,按理講作為基酒之一的白蘭地才是後勤部的負責人,奈何這傢伙是神院度的腦殘粉,包括整個後勤部中白蘭地酒的濃度都過高,所以就出現了這樣一種現象:對別人是,遇到不合理的報銷,想都不想直接打回去;對神院度就是,面對不合理的報銷,用別人被打回去的報銷額度給報了,突出了一個厚此薄彼。
朗姆其實也眼饞後勤部很久了,但奈何白蘭地雖然在面對雅文邑的時候是「腦殘」,對其他人手段可一點也不差,並且礙於明面上的規則以及那位先生的制約,朗姆也不敢明目張胆,現在雅文邑回來了……
說不定接下來會順暢很多,畢竟如果朗姆想要拉攏他的話,一定會在某些方面大開綠燈……琴酒垂眸看着眼前價格不菲的古董槍,眼中的情緒變幻莫測,最後他抬手用力地合上了蓋子,發出了「啪」的一聲,表情隱沒在了黑暗之中,只能隱隱聽到一聲不屑的冷笑。
死性不改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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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們已經準備好了考核。」加雷特聲音毫無溫度地說道,眼中帶着兩分不滿,除了個別幾個之外,這一批來受訓的人只能說是差強人意,要知道能來到這裏的底層人員已經是比較出色的那部分了,結果沒想到大多數都只是在七十分上下徘徊,幸好最出挑的那一個……
加雷特的視線落在了安室透的身上,那似乎要將人整個刨開的冰冷的像是在挑剔和估量什麼器物的視線讓安室透的身體一僵,隨後他抑制住自己的本能,一點一點放鬆下來,然後抬頭看着加雷特露出了一個「清爽」的笑容。
加雷特點了點頭,目光似乎緩和了一下,他知道安室透是裝的,但那又如何呢?組織中扭曲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背叛組織,不影響任務,沒有人會去管你私底下有什麼奇特的愛好,但如果是雅文邑大人的話……
加雷特想到從琴酒那裏傳過來的消息,想了想對安室透招呼道:「安室,過來一下。」
「教官。」安室透在一眾或明或暗的眼神中走到了加雷特的身邊,識相的乖巧地問道,「您是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嗎?」
「挑戰賽好好表現。」加雷特提點道,「機會只有一次。」
「您是說?」安室透的眼前一亮,不管是偽裝出來的安室透還是降谷零,這倒是他的真實情緒,這麼長時間他終於有機會接觸到高層了嗎?
「我只能說這麼多。」加雷特也只是說了這麼兩句話就閉口不言,如果不是因為雅文邑大人剛從法國回來,瑪克大人和庫斯塔大人被事情絆住,這種好事根本輪不到你。
安室透適當地露出了些許喜色來,加雷特擺手示意他離開,然後看着他的背影,嘴裏小聲嘀咕道:「幸運的傢伙。」
要知道雅文邑可是這些代號成員中最寬和的一個了,並且對於手下十分護短,很多人真是擠破了腦袋也想要進入雅文邑大人的小隊中,可惜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想要招收新成員的想法,結果湊巧讓這批人趕上了……也不知道總共有幾個名額。
加雷特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命令這些底層人員離開訓練場,安室透一邊在心裏琢磨着,一邊前往安排給他們的宿舍,就在這時,他忽然被一個神色陰翳的人攔住了去路,正是之前那個被打穿了手臂的傢伙。
他的手臂上纏着繃帶,咬着牙惡狠狠地瞪着安室透,他一直看這個穩壓了他一頭的傢伙不順眼,剛才看到了加雷特和安室透說話,再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他頓時將一切都歸咎於是安室透的陰謀,根本不管其中是否有邏輯的存在,於是他帶着怒火發泄般的惡毒地說道:「***,就算我會死,你也別想好過。」
「真是一條瘋狗呢。」安室透停下腳步,臉上揚起了讓人心生不適的陰冷而又晦暗的笑容,「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值得我這樣做嗎?」
「你說什麼?!」
「耳聾的話就去治一治吧……哦,忘了你已經沒有以後了。」安室透輕蔑地說道,他向前一步湊近,輕飄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充滿惡意地說道,「很快你就會腐爛進泥土裏,而我將會到達你永遠都到達不了的高度,到時候我會記得給你燒柱香的……怎麼?不跪下來感謝一下我的仁慈嗎?」
「你這傢伙!」他的額頭上爆起了青筋,臉色變得一片赤紅,怒火沖昏了他的頭腦,他握緊拳頭一拳朝着安室透掄了過來。安室透嘴角上翹,他一手接住了他的拳頭,另一手抓住了他的肩頭,右腳向前,手臂用力,一個轉體,只聽一聲沉重的悶響,他的後背狠狠地砸落在了地上,而安室透則是居高臨下地發出了嘲諷的聲音,「只是這樣?」
「你!」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被聲音吸引過來的加雷特表情不愉地看着這一幕,安室透見狀鬆開了手,用手指了指地上還沒爬起來的人,狀若無事地說道,「我們只是想切磋一下,為挑戰賽做做準備,您應該沒說不許提前熱身吧?」
加雷特冷眼看着掙扎站起來的人,與安室透相比,這個已經註定在挑戰賽上輸掉的傢伙已經沒有半分價值了,就算是安室透的錯又能怎樣?於是他也只是冷漠地吩咐道:「都在這裏站着做什麼?我數三個數,如果還能夠在這裏看到你們的身影的話,統統扣十分!」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如鳥獸散,加雷特警告地看了安室透一眼,安室透攤了攤手,擺出了一副分外無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