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封禪台上
第二日，李適吃過嵩山派準備的早飯，就到了嵩山派的峻極禪院中。
《詩經·大雅》有云：“嵩高維岳，峻極於天。”這就是嵩山太室山主峰峻極峰的來歷。
這峻極禪院原本是佛門大寺，後來又成了道觀，最近這百年來成為嵩山派掌門的住所，以及舉行大典的地方。
禪院中古柏森森，很是涼爽，此時院中有六七百人，已經稍顯擁擠。
禪院一端是一座大殿，殿中並無佛像、道祖像。殿中倒是不甚擁擠，因為能進殿中等候的都是各派掌門，以及門派中的重要人物。
李適能看見大殿中有左冷禪，以及五位太保，泰山掌門天門道長以及三位年紀更大一些的上代弟子，衡山只有一個莫大、華山派是岳不群和寧中則。
這些都是此次五嶽並派大會的主角。
他還看到了青城派的余滄海、崑崙派掌門乾坤一劍震山子以及丐幫幫主解風等。
在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上能坐得一張椅子的何三七、聞先生，此時也只能站在院中，只不過站得比較靠前，周圍也沒人敢擠過去。
江湖是個講規矩的地方，誰實力強誰就是規矩。
岳靈珊和其他華山弟子也站在院中，她依然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時不時抬起頭來看看周圍，看了一圈后又失望地低下了頭。
站了一會兒，突然有嵩山派弟子來報，“恆山派掌門人攜恆山眾弟子已經到峻極峰下。”
左冷禪笑着對其他掌門道：“令狐掌門終於是來了，我這主人當去迎接一下，各位稍等，左某去去就回。”
“同去，同去。”丐幫幫主解風、余滄海等掌門也起身跟上。
令狐沖雖然之前是個小輩，但此時已是一派之掌門，眾人按禮也該親自去迎接。
左冷禪一動，院外等候的嵩山弟子馬上吹奏音樂，跟在他身後。
也有許多江湖人士跟了出去看熱鬧，李適也被裹挾着出了院子，然後就旁觀了岳不群如何pua令狐沖，搞得令狐沖一會兒欣喜，一會兒慚愧，一會兒眼淚橫流。
待岳不群暗示可以讓他重回華山時，令狐沖更是雙膝一屈，便即跪下。
等到左冷禪將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迎上峻極峰時，峰頂氣氛達到了頂點。令狐沖還急忙磕了一個頭，像是怕岳不群反悔，先磕頭交定金一樣。
唉，令狐沖生性豁達，但一遇到岳不群就變得猶猶豫豫，患得患失。
小時候李適看《笑傲江湖》，每每看到這樣的令狐沖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但等到自己工作多年後，不管在外面多冷靜果斷，一回到家還是常常被父母搞得心態爆炸時，就理解了令狐沖。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原生家庭困境吧。
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能賞光前來，左冷禪是極為高興的，帶着眾人進了禪院，李適也被裹挾着回到了院內，禪院內越發擁擠不堪。
左冷禪朗聲說道：“我五嶽劍派今日聚會，承蒙……招待簡慢，還望各位勿怪。”都是客套話。
院中群豪有人大聲道：“左盟主不必客氣，只不過今天這人也太多了，這裏站都站不下了。”
左冷禪道：“由此後院更上二兩百步，是古時候帝王封禪嵩山的封禪台……”
他和早就安排好的人一唱一和，定下了移步封禪台的決定。
封禪台為大塊的麻石所建，每塊都鑿得極為平整。
到此地的武林群豪只知道這裏曾經是皇帝封禪的場所，卻不知道這處封禪台乃是由武則天所建。
這位一代女皇為了彰顯與其他帝王的不同，不去泰山封禪，偏偏選擇了嵩山。還順道把山下的嵩陽縣改名為登峰縣。
李適看到腳下的石塊上有些比較新的鑿痕，雖然特意又抹了泥苔，依然能看出來，左冷禪為了這次並派大會真是什麼細節都想到了。
封禪台果然寬敞得多，兩千多名江湖人士蜂擁而上，依然有大片空地。這時便有三位老者品評風景，但話里話外都在推崇嵩山，菲薄少林。
李適心道，不知這三位演員又得了左冷禪的什麼好處，黃金還是美女，武功還是地位。
待群豪在山頂站定，左冷禪便開始演講，內容無非就是五嶽並派如何得好之，衡山莫大出言反駁，被左冷禪以他殺死費彬的事要挾，閉口不言。
隨後天門道人公開反對並派，卻被其同門師叔玉璣子反駁，兩人一番唇槍舌劍，天門道人性子暴躁，受不得激，先被人抓住話里的不妥，又被人趁機奪了掌門信物“東靈神劍”，泰山派弟子分成兩派，眼看就要火併。
這時，李適看到陸柏伸出左手在右顴骨上撓了撓。
收到信號，該他上場了。
李適啞着嗓子道：“老子走遍天下，英雄好漢見得多了，自己剛說過的話就賴的狗熊，倒是沒咋見過。”
這一下，整個封禪台上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有人好奇，有人佩服，有人幸災樂禍。
他又道：“你明明都已經把掌門讓給了別人，難道說過的話便是放屁？天門道人，你不如改成屁門道人吧，這才配你。”
玉璣子等人這才知道他是“自己人”，都開始起鬨大笑。
天門道人臉本就紅，這下更是紅如火炭，怒道：“我們泰山派的事，輪不到旁人多管閑事。”
李適越眾而出，懶洋洋道：“老子見到不順眼的事，閑事也一定要管。”
突然，眾人眼前一花，只見李適陡然躍起，以極其迅捷的身法閃到了玉璣子等人包圍天門的圈子理，左手斗笠一豎，便向天門道人頭頂劈落。
天門道人竟不招架，而是挺劍往李適胸口刺去。
李適突然往地上一撲，卻聽得“我艹”一聲，眾人只見天門的長劍刺空，玉璣子一邊倒退一邊吐血，手中的東靈神劍飛上半空，一起飛上半空的還有一隻鞋。
眾人這才發現，李適竟然趴在了地上，一臉痛苦，似乎摔得不輕。
現場眼力好的幾人卻是看清了他的動作，他們猜測李適那一撲本來是要從天門道人胯下鑽過去的，但他右腳的鞋突然脫落，腳下一滑，向揚起的腳卻是踹在了玉璣子的心口。
玉璣子突遭攻擊，東靈神劍鬆手掉落，卻正好被飛起的草鞋砸了一下，飛向了天門道人，他下意識一抄，拿到手中，掌門信物竟然這樣失而復得。
鞋這才落地。
左冷禪：“……”
陸柏：“！！！！！！”
天門道人：“？？？”
玉璣子……還在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