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廢棄醫院
我能入殮萬物166.廢棄醫院
談平飛以為自己在樹林裏的時候就已經夠無語了,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遠遠高估了那小子的節操。
不,應該說,節操這種東西,在聞命這兒根本就不存在。
許如願和陶金山兩臉懵逼地看着眼前這個滿臉堆笑、正在給自己遞煙的傢伙,二人都覺得自己腦袋裏裝的可能不是腦仁兒,而是漿湖。
陶金山扛着那個還在昏睡中的司機大叔,和許如願一起回到大貨車上。前者以為老闆肯定是想從這個年輕劫匪嘴裏,再套出點什麼隱秘消息,然後殺掉。後者則在想命哥到底要幹什麼,不會是要殺人吧。
雖然許如願聽到那伙劫匪要把自己這些人拉去當豬賣,並且剛剛目睹了一臉老實相的陶大哥,突然暴起殺人的場景,心裏已經對山海界兇險無比這個事實有了很硬核的認識。但他畢竟還是個大學二年級的學生,一時間很難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出手殺人這種事。
總之,兩人心底都是思緒萬千,想了很多。
結果,等了快一個小時,那個年輕劫匪居然毫髮無傷地跟着聞命一起出來了。
並且,還換了一身和聞命一模一樣的乾淨衣褲。
所以,這一個小時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貨上來就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跟二人稱兄道弟,還說發起了煙。
許如願多次朝聞命投去‘這到底什麼鬼啊’的眼神,後者只是笑而不語,全當沒接收到。
當然,聞命大半張臉都蒙在面罩底下,別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相比之下,陶金山更迷惑。
二弟陶銀山是個老煙槍,但他卻是從來都不碰煙。倒不是嫌煙味不好聞,確實是因為從小太窮,以至於任何超出生存所需範圍外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奢侈。
後來條件稍微好一點,他也沒有除了溫飽以外的需求,屬於是習慣性使然。
“不用,我不會,努里郎兄弟自己抽吧。”
陶金山婉拒了遞到自己面前,就差直接插到嘴裏的煙。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還用餘光掃了聞命一眼,微微皺起眉,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
正在與陶銀山用通訊器聯繫的聞命,心底一陣好笑。
這位長相木訥的滄桑大叔,不僅小心思拉滿,職場危機意識也很強啊。
故意稱呼對方為‘兄弟’,就是想看看自己這個老闆什麼反應,以此判斷這個之前還是劫匪的傢伙,是不是已經被老闆收到帳下當小弟了。
努里郎,當談平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禁稱讚年輕劫匪的爹媽很有遠見,居然早早預料到自己兒子將來的終身職業就是奴隸。
聞命結束通話,剛轉過身,就看到陶金山一雙不算大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
“老闆,銀山那邊怎麼樣了?”
“他沒事,現在已經從塗靈鎮出發,應該能趕上。”
“趕上?”陶金山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湊近輕聲道:“老闆,您是有什麼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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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接下去的事情,讓努里郎做個仔細說明。”說完這句,聞命又壓低聲道:“無需提防,我會盯着。”
陶金山微擰的眉頭豁然鬆開,認真地點了點頭,心底頓時產生‘到底還是自己先來的,更受老闆器重一些’的想法。
當被老闆成功洗腦但並沒有得到老闆真正信任的、新入伙的努里郎兄弟,與陶金山和許如願詳細說明接下去的安排時,聞命已經回到車上,
躺在副駕駛座閉目養神了。
談平飛痛心疾首道:“你現在連說話都嫌累了是嗎?居然讓那傀儡當起了嘴替!!”
“那也是我構思好語言的,讓傀儡代勞一下,不過份吧。”
聞命說的沒錯,努里郎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乃至語氣應該怎麼樣,在哪兒需要停頓一下,都是他在腦海中構思好的。
“切你以為別人會看不出來嗎?陶金山就是再愚鈍,也能察覺到你和傀儡不能同時說話的細節了。就算他不行,還有個智商不低的陶慶之呢。”
聞命輕聲說道:“誰告訴你,我不能和傀儡同時說話?”
談平飛有些錯愕,因為,這句話並非通過意念傳達,而是實質的聲音。
“一兩次還好,長時間同時說話,尤其是碰到重要的事情,你就不怕兩邊搞混了?”
“當然不會。”
“這很簡單。”
談平飛這下不是錯愕,而是驚詫了。
因為這兩句話同時發出,前者通過意念,後者則是聞命親口說出。
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同時在意念里和現實中,說出完全不同的話。
“與多人對話,這對我來說並不難。你也知道,穿越到山海界前的那天晚上,我正在擺攤。”
“對於我這種出攤掙飯吃的人,要是不能同時處理多個信息,生意還怎麼做?”
同樣,這兩句話,前者來自意念,後者是真實的聲音。
與此同時,努里郎那邊還在滔滔不絕地對陶、許二人,講述計劃里需要注意的一些小細節。
談平飛愣怔了足足五秒后,擠出了兩個字。
“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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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武器、異獸、靡樂散之類的違禁藥物,還是非正規渠道搞來的機械義肢、神經元接駁設備、人造器官等等,都不可能經過由守衛軍把控的入口,進入隆丘集。
而人口交易這種勾當,走的自然是地下通道。
作為隆丘集黑市三大幫派之一的天壽幫,就掌控着三條地下通道,且規模還是比較大的。
那條運送靚仔的通道,還是其中最小的。
這是聞命一行人,進入通道后才發現的。當然,此時三人可不是被售賣的對象,而是賣家。
通道的入口,在停車場與集市之間的另一片密林中。
塗靈、浮玉、句餘三山山脈附近的坊鎮與集市之間,地貌頗為相似,都是那種一眼望去一馬平川很開闊,但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片規模不一的密林。
從空中俯瞰,那些密林就像地面上一塊塊小型綠洲。
三輪越野車跟在一輛輪子寬得根本不需要撐桿的摩托車後頭,進入這條寬達7、8米的通道后,七彎八繞的開了將近半小時,終於來到通道盡頭。
在靠近地道牆體的地面上,有一塊直徑7米左右的圓形鋼鐵板,看上去非常厚實,其上凸起的紋路已經被磨掉了大半。
通過花紋磨損痕迹,不難判斷出,經常有重物在這上面碾壓、磨擦。
兩輛車,一前一後慢慢開到圓板上,便聽‘喀喀’的機括運作聲響起。
隨着圓板升起,與之對應的頂部,也有一塊鋼板緩緩移開。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頂部滲漏下來,如有實質的鮮血兜頭撲來一般。
車上眾人除了傀儡努里郎,都矇著將大半張臉遮住的面罩。
聞命同款,批發價只要九塊九。
陶金山兀自不動,露在外邊的眉眼沒有任何異樣。許如願則是極力遏止着對血腥事物的本能恐懼,僵直着身子,逼着自己瞪大雙眼。
很快,眾人來到交易地點。
空間頗大,四方篤正,前後左右四周牆面牆皮剝落得很嚴重。
牆面、地面有着深淺不一、形狀各異的血跡。
噴射、潑灑、飛濺、滴落等等,所有專業課上出現過的名詞,在這裏都能找到與之對應的。
將近5米高的天花板正中心亮着白熾燈,蒼白的光線令整個所場都更為詭異。
升降機上來的位置,位於左側靠牆處。
右前方,有一個半弧形的石檯子,檯子側面浮凋着一個圓環。環上還刻着細緻的紋路,看上去像極了八卦卦象。
檯子右邊是一條昏暗長廊,左邊堆着一些儀器。
看着那些像破爛一樣被棄於牆角的手術照明燈、呼吸機、移動病床,不用說,聞命和許如願也想到,這是一間廢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