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細觀察 劉永義發現破綻
楊大個叫人把禮物呈上來:一支盒子槍,五支漢陽造,一千塊銀元。
“謝頭領,這可是好槍好彈,打得又遠又准。”楊大個笑嘻嘻對謝木貴說道。
楊大個叫人在五十米外擺上五個飯碗,他拿起盒子槍連發五槍,打掉了四個飯碗。
以楊大個的本事,打掉五個飯碗沒有問題,不過關秋紅事先叮囑過:要低調,要給謝木貴留下面子,所以楊大個手下留情只打掉四個。
楊大個把盒子槍遞給謝木貴,請謝木貴也露上幾手。
謝木貴硬着頭皮接過了槍,他瞄準飯碗連開五槍。
土匪頭子的槍法通常很好,不然鎮不住兇悍暴戾的手下,不過謝木貴是個例外,他的槍法並不好,鎮住手下靠的是裝神弄鬼。
“叭!叭!叭!叭!叭!”謝木貴連開五槍,只打掉了兩個飯碗。
“謝頭領讓了,謝頭領讓了。”楊大個笑嘻嘻地幫謝木貴圓場。
為了讓謝木貴撈回面子,楊大個把槍法最差的劉永義叫出來,用漢陽造打上五槍。
劉永義拿起漢陽造,瞄準一百米外的靶子連開五槍,打了四十環。
“不錯,不錯,打得相當不錯。”楊大個笑嘻嘻地拍着巴掌,然後請謝木貴的手下也打五槍。
謝木貴叫出一個槍法最好的手下,讓他用漢陽造打上五槍。
手下站了出來,拿起漢陽造連開五槍,卻只打了三十環,比劉永義還差。
“還是讓,還是讓,謝頭領,你太客氣了,哈哈哈哈。”楊大個繼續幫謝木貴圓場。
謝木貴火冒三丈,這個楊連長太討厭了:槍法比自己好,個子比自己高,身材比自己壯,鬍子比自己多,連面相都比自己兇惡。
謝木貴決心撈回面子,他從守寨門的四個人中叫出兩個,讓他們各打五槍“給紅軍大哥看看”。
兩個人走了過來,他們舉起步槍“砰砰砰砰”打了一陣,一個打了45環,一個打了50環。
“佩服,佩服,我就說嘛,謝頭領是讓着咱們,不讓的話,咱們根本嬴不了。”楊大個用力拍着巴掌。
“我認為是槍的緣故,他們的槍比我們的好,用他們的槍,我也能打50環。”劉永義說道。
“不服氣呀,好,你用他們的槍試試,看看能不能超過他們。”
劉永義從謝木貴手下那裏接過槍,裝上子彈后,他瞄準靶子連開五槍,打了42環。
“還有什麼話說?根本是本事不如人家,小鬼呀,回去要好好練,跟着我好好練。”楊大個拍着劉永義的頭,他很高興有這麼一個機會教訓劉永義。
“確實不如他們,回去一定好好練。”劉永義非常聽話地低下頭。
撈回一點面子,謝木貴心情好了一些,他請楊大個進去房間赴宴,“不醉不歸”。
“好,好,不醉不歸。”楊大個答應道。
劉永義拉拉楊大個的衣服,“連長,關政委囑咐過的,官兵平等,喝酒吃肉應當大家一起,不能當官吃肉當兵吃糠。”
“哦……對對對,官兵平等,我怎麼把這茬忘了,馬列學得沒你好呀。”楊大個又去拍劉永義的頭。
謝木貴只好“官兵平等”:煮好的肉倒進士兵的大鍋菜里,十來瓶酒倒入士兵的開水桶里。
一百多人大吃大喝起來。
楊大個告訴謝木貴:他的人太少了,這麼點人只夠當營長,不夠當團長,當團長至少要三百人。
“我真的有四百人,真的。”
“什麼時候能夠湊齊?”
“明天,明天就能湊齊,明天請你們劉師長來,關政委來,當面點驗。”
“好,好,我告訴他們,請他們明天來。”
吃飽喝足之後,楊大個等人離開了,返回了夾水廟。
楊大個等人向關秋紅報告點驗情況:一共125人,身體狀況普遍較差;26支槍,好槍很少。
楊大個等人還講了對這支部隊的印象:**混混二三十個,其餘都是憨厚老實的農民,對紅軍抱有好感,對紅軍的政策基本贊同。
“喂,劉永義,怎麼一言不發呀,看出什麼了?”聽了一陣之後,關秋紅問道。
“讓他們先說,讓他們先說,我要謙虛,謙虛,嘻嘻。”
“他們已經說完了,輪到你了。”
“輪到我了?好好,我說,我說,我認為……”說到這裏,劉永義咳嗽一聲清清嗓子,然後放慢聲音,“我認為謝木貴已經投靠了國民黨,正想對我們不利。”
劉永義的話讓大家大吃一驚,每個人都把眼光投向了他。
“謝木貴已經投靠了國民黨?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嘛……直覺,憑直覺知道的。”劉永義裝出莫測高深的樣子。
“直覺?直覺是個什麼東西?”楊大個問道。
“直覺就是瞎蒙,無根無據的瞎蒙。”關秋紅說道。
“直覺怎麼是瞎蒙呢?直覺跟瞎蒙是兩碼事,直覺也叫第六感,是很大很大的本事,是諸葛亮那樣的高人高高人才具有的本事,關政委,你也有直覺的,你的直覺也很厲害的。”劉永義漲紅了臉說道。
“我沒有直覺。行了,別故弄玄虛了,說出你的理由吧,你怎麼知道謝木貴投靠了國民黨?”
“哎哎,怎麼是故弄玄虛呢?好好,我說出理由:那兩個最後打靶的隊員,他們的戰術動作標準嫻熟,一看就是經過正規訓練的,是國民黨士兵。”
劉永義的話提醒了其他人,他們紛紛表示:那兩個人的確很像國民黨士兵。
“謝木貴的手下有沒有當過兵的?”關秋紅問陳興源。
“這個……有幾個。”
“那兩個肯定不是謝木貴的手下。我拿過他們的槍看了,嶄新的德國步槍,出廠時間還不到一年,謝木貴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槍?還有,那兩個士兵不僅是國民黨的士兵,而且是國民黨的優秀士兵,這樣的士兵是不會投靠謝木貴的,只能是國民黨選來幫助謝木貴暗算我們的。”
其他人恍然大悟,紛紛贊同劉永義的看法。
“我見過收編士匪,點驗時土匪為了增加人數,都會找一些村民湊數,一百湊成二百,二百湊成四百,這次點驗,謝木貴的人不多反少,這很不正常。”楊大個說道。
“還有,這一百來人基本是老弱病殘,精壯一個沒有,我去過帽子峰,謝木貴還是有一些精壯手下的,這些精壯今天一個沒有,這也極不正常,哪有收編時藏起精壯,只拿老弱病殘亮相的,那些精壯很可能埋伏起來了,對了,他們的好槍也沒拿出來。”陳光源補充道。
“那兩個國民黨士兵的位置也很可疑,站在寨門那裏,我懷疑,守寨門的四個全是國民黨士兵,守着寨門是想關門打狗。”王長民也支持劉永義的看法。
“唉唉,你這個比喻不合適,怎麼是關門打狗呢,應當是瓮中捉鱉。”
“更糟糕了,應當是……堵住籠子捉雞。”
“也不好聽,應當是……”
“停,停,別扯遠了,嗯……綜合起來看,謝木貴確實投靠了國民黨,幸好我們只派楊連長,如果是我和劉永義,肯定被他們抓了當見面禮。”關秋紅說道。
劉永義很得意,自己又一次“英明神武”,他接着建議擺“鴻門宴”,把謝木貴和他的大小頭目請來喝酒,然後一網打盡。
“不行,不能擺鴻門宴,我們還要爭取謝木貴。”
“還要爭取?喂,謝木貴想殺我們。”
“那也要爭取,即使最終撕破臉皮也要做到理虧在他們,這對我們建立游擊區很重要。”
關秋紅說了自己的理由:謝木貴在帽子峰有一定的民眾基礎,殺掉謝木貴就破壞了這個民眾基礎,紅軍就很難在帽子峰紮根了。
關秋紅特別說了井岡山的教訓:由於誤聽讒言殺了王佐、袁文才,紅軍在井岡山徹底失去民心,被迫退出井岡山,井岡山根據地由紅區變成白區,牽制國民黨變成牽制**。
關秋紅向陳興源打聽謝木貴手下的情況,她想從謝木貴的手下入手爭取謝木貴。
陳興源介紹了謝木貴手下的情況,他向關秋紅保證:有把握從謝木貴的部隊拉出二三十人。
“嗯……不要拉出來,應當用他們做種子,爭取更多的人。”
大家繼續商量,決定重建“南雄獨立團”,以謝木貴任團長,下轄北山營、油山營、南山營,北山營由謝木貴兼任營長,油山營由陳興源任營長,南山營以後建立。
為了爭取謝木貴,他們決定在帽子峰的周圍村子招收一些土匪的親朋好友進入關秋紅的“游擊培訓班”。
關秋紅給謝木貴寫了一封長信,通報了成立“南雄獨立團”和任命謝木貴為團長兼營長的決定,並要求謝木貴派出十個隊員參加很快就要開始的“游擊培訓班”。
關秋紅把信交給陳興源,請陳興源明天上山一趟,把信交給謝木貴。
“別進寨子,交給他們的人就行了,進去有危險。”關秋紅叮囑道。
“沒事,他們不會動我的,我跟他們有交情。”陳興源接過了信。
“那也不要進去,白軍已經滲了進來,謝木貴的部隊很可能已被白軍控制,一旦覺得我們識破了他們,會起殺心的。”
“好吧,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