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獻祭

苗寨內，夕陽下，裊裊炊煙升起。

那層層疊疊的吊腳樓，在夕陽的映襯下泛起微微紅光。

天色漸暗，整個苗寨燈火闌珊，好似天上的繁星落在了人間。

橫穿苗寨的那條大河，被璀璨燈光包裹。

潺潺流水，波光粼粼。

一處水流較為平緩的淺灘旁，以谷寨主為首帶領所有族人聚集於此。

“什麼情況？”就在這時，被谷寨主迷暈的星哲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被五花大綁在河邊一根木樁上，四周圍滿了苗寨族人。

“你們要幹什麼？”被綁在河邊木樁上的星哲一邊掙扎，一邊大聲質問。

面對星哲質問，周圍的苗寨族人紛紛心虛一般的將目光轉向一旁不予回答。

“說話呀！綁我幹什麼？”星哲追問道。

“少年！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嗎？家裏還有什麼親人需要照顧嗎？”就在這時，谷寨主緩緩走到星哲身旁。

“什麼？”此刻星哲不知谷寨主為何要這麼問。

“哎～”谷寨主長嘆了一口粗氣，隨即便對星哲解釋自己為何要這麼做。

原來，在苗寨近半年裏時常發生族人落水溺亡。

並且曾有人看到，似乎河水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拖拽落水者。

故此苗寨中傳言，這條橫穿整個寨子的大河中有妖孽害人。

為了避免繼續有族人遇害，谷寨主決定向傳聞中河裏的妖怪獻祭活人以求平安，但誰又能心甘情願去當獻祭品。

就在全寨人都犯愁之際，星哲出現了。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那幾名苗寨壯年排斥外來的星哲，後來又主動把星哲留下熱情招待的原因。

“老頭！你不感覺這麼做不仁道嗎？我一個路過的！就這麼被你們抓去獻祭了？”得知來龍去脈的星哲惱火道。

“哎～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好！但這寨子裏所有人都沾親帶故的，只能讓你這個外人受點委屈了！”谷寨主略帶愧疚道。

“這哪是受點委屈？這明明是要我的命啊！”此刻的星哲，見谷寨主如此假仁假義，氣憤到想給他兩拳，但無奈身體被繩子緊緊捆住無法動彈。

“哎～你要有什麼心愿或者家人需要照顧的話可以講出來，我保證會幫你！”谷寨主緩緩說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勸你快點放開我！”星哲怒斥道。

“既然沒有的話！最後一頓飯你也吃過了！安心上路吧！全寨人都會記住你的犧牲！”谷寨主完全忽略星哲所說的話。

話音剛落，谷寨主便吩咐身旁幾名苗寨壯年，將捆綁星哲的木樁砍斷。

隨後，將星哲連同被砍斷的木樁一起丟進河裏。

此處河邊淺灘，雖表面看上去水流平緩，實則水下暗流涌動。

沒過一會，星哲連同捆綁他的木樁便被衝到河中心。

在水中的上下沉浮，令星哲根本沒辦法呼救和呼吸，大口大口的河水嗆進星哲肚子裏。

岸邊，眾多苗寨族人皆都不忍直視，將頭轉向一旁，甚至還傳來微弱的抽泣聲。

可即便如此，因關乎切身利益，所以無一人上前替星哲說句話。

就在星哲在河中心掙扎之際，漆黑的水下突然飄來一縷頭髮，並迅速的纏繞到星哲脖子上。

可能是因為捆綁星哲的木樁在水中浮力太大，那纏繞在星哲脖子上的一縷頭髮，幾次想把星哲拖拽至水下皆都失敗，反到星哲的脖子被勒出了幾道血痕。

慌亂自救中，星哲從捆綁自己的木樁上扣下一塊木片，隨即又立馬凝聚星辰之力附於木片之上，且反手割斷了捆綁自己的繩子。

在割斷繩索的同時，星哲身體也迅速被那縷纏繞在他脖子上的頭髮拉向水底。

因河水較為昏暗，所以星哲沒辦法看清這縷頭髮的另一頭到底是什麼邪祟。

只見此刻不停被拉向水底的星哲，用手中附有星辰之力的木片，割斷了纏繞在他脖子上的頭髮。

可就當星哲掙脫束縛，身體向水面上浮之際。

數縷頭髮再次從漆黑的水底飄來，轉瞬間纏繞住星哲的雙腿。

氣息已經憋到極限的星哲，孤注一擲的將手中木片朝頭髮飄來的水底丟去。

只見，那塊附着星辰之力的木片，泛着微弱的光暈迅速朝水底飛去。

待木片所泛的微弱光暈，徹底被黑暗吞噬后，纏繞在星哲身體上的數縷頭髮微微一顫，隨即立馬鬆散縮回河底。

“咳～咳～”浮出水面后的星哲，趴在之前捆綁他的木樁上大口呼吸着。

此刻岸邊，苗寨眾人見星哲安然無恙的趴在水面木樁上，紛紛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片刻休息后，星哲抱着木樁奮力的滑向岸邊。

“混蛋！”回到岸邊的星哲，憤怒的站起身。

與此同時，見被獻祭的星哲回到岸邊后，苗寨眾族人紛紛圍了上來。

“都給我滾開！”站起身後的星哲，衝著四周七嘴八舌圍上來的苗寨眾人怒吼道。

一時間，所有人皆被星哲的這聲怒吼震懾住，無一人敢輕舉妄動的上前。

星哲穿過人群，來到谷寨主面前。

“你大爺的！你一頓飯就想騙我去死！你這個算盤打的可真好！”來到谷寨主面前，星哲抬腿就是一個正踹，直接將谷寨主踹翻在地。

四周的苗寨族人見狀，立馬欲要衝上來。

“都給我別動！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水下到底是什麼都東西嗎？”星哲展示着自己脖子上的幾道血痕。

此刻，欲要衝上來的眾人紛紛遲疑的停了下來。

“大家別聽這個外人胡言亂語！快把他抓住扔回河裏，惹怒河裏的妖魔我們都會沒命！”被星哲踹倒在地的谷寨主，依舊蠱惑眾人道。

“你給我把嘴閉上！”星哲聽后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到谷寨主的臉上，將其直接踢暈在地。

“有乾燥的衣服嗎？”全身濕透后的星哲，打了一個寒顫道。

面對詢問，周圍的苗寨眾人相互看了看，誰也沒有應答。

“我去給你拿！”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老奶奶的聲音。

據傳，人失足落水溺亡后，因怨念可化為水妖。

因是橫死，藏匿於江河湖海的水妖會尋替死者方可超脫。

這也是為什麼，一處地方發生了溺亡后，此後便會時常有人在同一地方喪命的原因。

此刻的星哲，已經換好一身苗族的乾淨服飾。

整個苗寨民風還算淳樸，可能是因為那水妖以及谷寨主的原因，所以變得看似冷血無情。

夜幕下，燈火通明的河岸淺灘。

“那水下確實有邪祟！但就算你們把我獻祭了！它依舊會害人！”星哲望着圍在四周的苗寨族人說道。

“那怎麼辦？整個寨子的用水都靠這條河！”見死裏逃生回來的星哲這麼說，四周的苗寨族人嘩然道。

“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們解決！”雖剛一進寨子就被迷暈抓去獻祭，但心地善良的星哲不願袖手旁觀。

“那太好了…”

“真的嗎？太感謝了！”

見星哲欲要幫忙解決河中的水妖，一時間圍在四周所有苗寨族人紛紛感謝道。

“今天時間太晚，水下太黑看不清！明日一早你們來幾個水性好的年輕人到這集合！”星哲吩咐道。

眾人散去，剛剛給星哲送衣服的苗寨老奶奶，讓星哲今晚留宿她家。

“謝謝您的衣服！”隨苗寨老奶奶回到家中后，星哲感謝道。

“不用客氣！肚子餓嗎？”苗寨老奶奶關心道。

“不餓！剛剛喝水都喝飽了！”星哲無奈的苦笑道。

“你也別怪我們和谷寨主…已經死了七八個人…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所以才…”苗寨老奶奶難為情的解釋道。

“沒事！能理解！”星哲點了點頭，隨即環顧了一下房間：“家中就您一個人？”

“老伴前幾年去世了！還有一個兒子…”此刻，苗寨老奶奶說著說著雙眼開始紅潤，隨即去倒了一杯熱茶給星哲。

“對不起…”從苗寨老奶奶的反應星哲猜測，其兒子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哎～”苗寨老奶奶嘆了一口粗氣，並用滿是皺紋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半年前，我兒子意外溺水身亡！你身上所穿的衣服是我兒子生前的，不回介意吧！”

“沒事！很合身！總比穿着濕衣服強！”星哲笑着回答道。

“聽說你是池粱國人，到苗疆來找巫醫看病？”苗寨老奶奶詢問道。

“嗯嗯！”星哲回應道。

“苗疆人都很抗拒外來的，所以你不論到哪都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並且苗疆一共有十二大族寨，族寨與族寨之間也不和，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此刻，這名苗寨老奶奶好心提醒道。

“多謝！”星哲道謝過後詢問道：“寨子裏什麼時候開始發生有人溺亡？”

“我兒子是第一個溺水身亡的！”苗寨老奶奶緩緩道出自己痛苦的回憶。

在半年前的一天晚上，苗寨老奶奶的兒子吃完晚飯便出了家門，自此一夜未歸。

直到第二天，有人在河邊發現了他的屍體。

沒過幾天後，谷寨主的女兒莫名投河，直至現在屍體還沒有找到。

自此之後，便每隔段時間就會發生有人溺亡。

“求求你！一定要幫我兒子報仇！剷除河中的邪祟！”對星哲講述過後，苗寨老奶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乞求道。

“快起來！”星哲見狀連忙上前用手將其扶起且承諾道：“放心吧！我肯定會幫你們把河中的水妖剷除！”

隨後的閑聊中，星哲大致了解苗疆的基本情況，以及那十二族寨所分佈的方向。

令星哲沒想到的是，自己走了近乎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還在苗疆邊陲附近。

夜晚，星哲躺在竹席上，望着窗外漫天的星光，耳邊響着微弱的蟲鳴，感覺十分愜意。

不知不覺中，便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嘰嘰喳喳的鳥叫和初升的陽光將星哲喚醒。

“還住的習慣嗎？聽說你們池粱國人睡的都是軟床，咱們苗疆睡的是竹席，會不會感覺有點硬？”星哲醒來后，苗寨老奶奶第一時間端來早飯並詢問道。

“習慣！昨晚睡的很香！”星哲伸了個懶腰從竹席起身後回答道。

“那就好！”苗寨老奶奶聽後點了點頭：“快起來吃點早飯！有白米粥和我自己腌制的山野菜！”

說完，苗寨老奶奶將端來的早飯放到星哲面前。

“謝謝！您太客氣了！”星哲感謝道。

吃過早飯，在苗寨老奶奶的陪同下，星哲前往昨夜自己險些被獻祭的河邊淺灘。

此時，已有眾多苗寨族人聚集在河邊淺灘，欲要親眼目睹星哲是如何剷除那河中邪祟。

與此同時，昨天被星哲踢暈的谷寨主，也一言不發的站在人群中。

其臉上被星哲踢過之處，依舊腫脹淤青。

“哪些人隨我去河中心？”到達河邊淺灘后，星哲對四周的苗寨族人詢問道。

面對星哲的詢問，四周圍觀人雖多，但卻無一回應。

“哪些人隨我去？”見無人回應，星哲再次大聲詢問道。

再次沉寂片刻之後，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我跟你去！”

隨後，又有幾名上了年紀的苗寨族人站了出來，表示自己願意隨星哲去河中心冒險。

後來得知，這幾個皆都是家中有人溺亡，所以才願意站出來。

此刻，星哲先是讓苗寨族人準備了幾條簡易漁船，而後又讓願意跟他去的那幾個苗寨族人，帶好繩索與刀具。

一切準備妥當，星哲等人在眾目睽睽下划著幾艘簡易漁船，駛向昨夜被水妖攻擊的河中心。

雖河面風平浪靜，但隨星哲前來的那幾人無不心驚膽戰，生怕有什麼東西會突然從水底衝出來。

“大家一定不要慌！一定要聽我的指揮！”簡易漁船上，星哲吩咐眾人道。

就這樣，眾人來到河中心。

當簡易漁船停穩后，星哲伏身趴在船邊向水底望去。

說來也怪，雖此時陽光明媚河水清澈。

但不知為何，河底卻漆黑一片，宛如一處黑洞。

“這河很深嗎？”星哲疑惑道。

“不算很深，據說只有六七米！”一旁的苗寨族人回答道。

“奇怪…為什麼看不到底呢？”趴在船邊的星哲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