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

“啊？怎麼了玄靜師叔？”元塵見玄靜進來后，命令其把手中引燃的符咒熄滅，不解的疑惑道。

“這間客棧年久失修物件老舊，你隨意使用符咒容易失火！”玄靜解釋道。

“我只是感覺屋裏太黑了！所以想用離火咒照一下，看看還有哪沒收拾乾淨！”元塵聽后，將手中正在燃燒的黃紙符咒扔到地上用腳踩滅。

“別收拾了！其他幾個房間我也看了一下，環境比咱們倆的還要差，先將就一晚上吧！”玄靜緩緩說道。

屋內那長滿發霉綠毛的床塌是不能躺了，於是玄靜將茶桌旁幾把還算比較乾淨的椅子排到一起。

“今晚你就在這上面將就一下吧！”玄靜說道。

“那師叔您呢？”元塵詢問道。

“我在窗戶邊湊合一下！”說完玄靜來到屋內窗戶旁，側身坐到窗沿，後背貼於窗框，一條腿踩於地面，另一條腿則屈膝蹬在窗沿上。

“哎～還不如睡荒郊野外了！真遭罪！”看着坐在窗沿上的玄靜，元塵總感覺其會一不小心摔出窗外，於是不禁的小聲嘟囔道。

“什麼？”因元塵嘟囔的聲音太小，所以坐在窗沿上的玄靜並未聽清其說了什麼。

“沒事！沒事！睡覺了師叔！晚安！”因怕自己的抱怨再次被玄靜訓斥，元塵連連說道。

話音剛落，元塵便乖乖的躺到那排好的椅子上。

窗外，月光升起，透過窗口映射進屋內，令漆黑一片的屋內有了那一絲光亮。

許久，因身下的椅子太硬，硌的元塵翻來覆去久久睡不着。

“玄靜師叔！您睡了嗎？”躺在椅子上的元塵，抬起頭望向坐在窗戶沿上的玄靜。

“沒有！”月光下，坐在窗沿上的玄靜回應道。

“玄靜師叔！您能講一講我父母的事情嗎？為什麼我的記憶中對他們沒有一點印象…”元塵詢問道。

“你上山的時候才兩歲，沒有印象正常！”玄靜回答道。

“我父母是哪裏人？為什麼我會被帶到山上？是他們不要我了嗎？”玄靜追問道。

雖之前在虛靈觀時，他也向其他同門師兄詢問過自己的身世。

但被詢問的同門師兄，要麼就是不知情，要麼就是避而不答。

“你真的想知道？”面對元塵不停的追問，玄靜反問道。

“嗯嗯！想！”見坐在窗沿上的玄靜似乎知道詳情，元塵立馬興奮的從椅子上坐起身。

“你是知雲觀主下山遊歷時帶回來的！當時恰逢災年，大量受災的難民流離失所舉家遷移，當時僅有兩歲的你，被父母丟棄進一條大河中，剛好知雲觀主從那路過把你救了上來！”玄靜回憶道。

其實，虛靈觀內大部分弟子都知道元塵的身世，之所以不想告訴他，是因為怕其聽后傷心難過。

但現在玄靜覺得元塵已經長大，那些事情就沒有必要瞞他。

“原來…”聽完玄靜的講述后，元塵情緒低落的欲言又止道。

“難過了？”坐在窗戶邊沿上的玄靜詢問道。

“沒有！”元塵回答道。

雖其嘴上說不難過，但透過從窗外映射進來的月光，玄靜清清楚楚看到元塵雙眼濕潤。

“你恨他們嗎？恨他們把你拋棄嗎？恨他們要把你扔進河裏淹死嗎？”玄靜連續追問道。

“不恨！可能他們當時也身不由己吧！若帶着我一起逃難，可能他們也活不了！”元塵沉默了一會後，

緊攥着雙拳回答道。

其這麼回答，也是玄靜想要聽到的答案。

“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此刻，玄靜轉頭望向窗外說道。

“嗯嗯！”趁玄靜轉頭之際，元塵悄悄的用手擦了擦眼角上的淚水。

“與你不同，我七歲入的虛靈觀！”玄靜望着窗外夜空中的月光長嘆道。

在玄靜小時候，其父曾是一方官員。

正所謂官場如戰場，因玄靜父親為人清廉剛正不阿得罪了上級，導致其一家被陷害追殺。

玄靜父母皆都在一天夜裏，在家中被一群蒙面歹徒殺害。

當時只有不到七歲的玄靜和他不到五歲的妹妹，在家中護衛的拚死保護下逃了出去。

因此除玄靜和妹妹以外，家中無一人倖免皆被殺害。

就這樣，玄靜帶着妹妹四處漂泊，躲避仇人追殺。

身無分文的二人，只能靠乞討為生，有時甚至需要和大街上的野狗搶食別人不要的殘羹剩飯。

因父母被殺時是春天，入冬后二人單薄的衣服根本抵擋不住刺骨的寒風，年僅五歲的妹妹病倒。

玄靜背着高燒不退的妹妹跪求過眾多醫館，皆都因身上沒有錢而被拒絕幫其妹妹醫治。

最終，就算玄靜雙膝已經跪爛，但妹妹還是因高燒死在他懷中。

無助，絕望，憎恨。

玄靜抱着自己妹妹的屍體，在城鎮的大街上痛苦的嘶吼着，但過往的行人僅僅只是投來憐憫的目光，可更多的是冷漠和袖手旁觀。

眼睜睜見唯一的親人死在自己懷裏，玄靜也沒了活下去的動力。

就當他埋葬完妹妹，準備了結自己的生命時。

玄靜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就這麼死，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壞人還沒有得到懲罰。

於是，玄靜便四處大聽，欲要學得本領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最終，玄靜歷經千辛萬苦來到了虛靈觀。

當他將自己為何想入山門的原因如實講出后，立馬便被哄出了虛靈觀。

但不死心的玄靜，一直跪在虛靈觀山門前的石階上，畢竟學本領報仇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這一跪便是數天，最終因體力不知昏死過去。

當玄靜再次醒來時，已經身在知雲觀主的房間內。

在不斷懇求下，知雲觀主動了惻隱之心，將玄靜收入門下。

“然後呢？師叔現在已經這麼厲害！血海深仇肯定已經報了吧！”聽完玄靜的身世后，元塵即氣憤又迫切的想知道玄靜報仇成功沒。

“沒有…”月光下，坐在屋內窗沿旁的玄靜搖了搖頭。

“為什麼？知雲觀主不讓？還是仇人比師叔您還厲害？”元塵不解道。

“都不是…”面對元塵的詢問，玄靜回答道。

“那是為什麼？”元塵不解道。

“自我入山門的第一天起，知雲觀主一邊教我道術，一邊開導我放下仇恨，但滅門之仇誰能放下！”坐在屋內窗沿上的玄靜，語氣略有些波動。

具玄靜自述后的，元塵得知。

在虛靈觀學藝七年，年僅十四歲的玄靜雖算不上絕世高手，但對付一般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

自認為有能力報仇的玄靜，向知雲觀主提出下山。

說來也怪，在這七年中知雲觀主一直教導玄靜放下心中仇恨，但當玄靜真要下山時，知雲觀主竟然沒有阻攔，反而給了玄靜一個錦囊，讓其事情辦完后再打開。

大仇將報，玄靜積壓在心中的怒火和悲痛也有所緩解。

可是，玄靜下山找到當年殺害自己全家的仇人時，卻發現自己含恨七年的仇人一家，因得罪池粱國皇室而被滿門抄斬。

未能親手報仇的玄靜徹底崩潰，這些年支撐他活下來的念頭沒了。

天地雖大，但此刻玄靜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就當玄靜迷茫之際，想起了知雲觀主贈予的錦囊。

“世間因果皆有輪迴！若無處可去，虛靈觀便是你的家！”玄靜打開錦囊后，看到知雲觀主親手書寫的留言。

原來，精通推算之術的知雲觀主，早就預料到玄靜此次下山的結果。

就這樣，玄靜回到了虛靈觀。

“哎～”得知了玄靜的身世后，元塵不禁的長嘆了一口粗氣。

“在虛靈觀，每名弟子的身世多多少少都有些故事，但他們每天也都生活的很開心，塵世猶如雲煙轉瞬即逝，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過分糾結於過去！”因怕元塵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傷心難過，所以玄靜才對他講了那麼多。

“放心吧玄靜師叔！”元塵聽後點了點頭：“困了！睡覺了！”

說完，元塵便轉身躺回到椅子上。

“早點休息吧！”見元塵背對着自己躺下后，坐在窗沿上的玄靜也緩緩閉上雙眼。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拋棄我？哪怕就算是把我扔在路邊也好！可為什麼要把我丟進河裏？”月光下，背對玄靜側躺在椅子上的元塵心中暗想道。

與此同時，元塵雙眼淚水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深夜，窗外的月光被烏雲掩蓋。

因數日連續趕路，玄靜等一行人已熟睡。

但不知何時，一名虛靈觀弟子突然內急，於是便離開房間去往一樓，欲要找個地方方便一下。

陳舊的木質樓梯，隨着他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吱吱的聲響。

夜深人靜下，這吱吱的聲響在漆黑一片的客棧內不停回蕩着。

這名內急的虛靈觀弟子來到一樓，但發現客棧大門已經被鎖上。

無奈之下，只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客棧一層內探尋。

“客官！你在找什麼？”就在時，那老婦人的聲音突然從這名子弟身後傳來。

老婦人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令在黑暗中四處尋找茅房的這名虛靈觀弟子嚇了一個激靈。

隨即，這名弟子下意識的轉身後退幾步，直至撞到身後黑暗中的桌椅才停下。

“客官別怕！是我！”那老婦人見狀，立馬連聲說道，隨即點燃了整間客棧唯一一盞燭燈。

“老人家！你嚇死我了！”在燭燈微弱的光亮下，這名弟子看清是老婦人後，立馬用手拍了拍胸口說道。

不知為何，此刻在老婦人手中的燭燈映襯下，老婦人顯得格外瘮人。

“客官！您怎麼這麼晚還沒睡？”老婦人詢問道。

“我想去趟茅房！”這名虛靈觀弟子回答道。

“茅房在這邊！您跟我來吧！”老婦人聽后，轉身提着手中的燭燈便朝客棧的後院走去。

在老婦人的帶領下，欲要去茅房的這名虛靈觀弟子來到了後院。

“茅房在哪？”來到後院的這名虛靈觀弟子看了一眼四周，可後院內除了堆積的柴木和幾口大鍋外，並未見到老婦人口中的茅房。

見自己的詢問，老婦人並為作答，這名虛靈觀弟子轉身查看，

只見此刻，那提着燭燈的老婦人，正一臉壞笑堵在通往客棧的門口。

“你…”這名虛靈觀弟子見狀疑惑道。

“客官！您再往裏走走就能見到了…”老婦人陰笑道。

就在這時，柴木堆后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磨刀聲。

感覺勢頭不對的這名虛靈觀弟子，立馬從口袋中抬出一張黃紙符咒防身。

“你到底是誰？到底想幹什麼？”這名虛靈觀弟子一邊提防着柴木堆后的磨刀聲，一邊還得提防着堵在通往客棧門口的老婦人。-

“廢話真多…”話音剛落，一把生滿鐵鏽的菜刀從柴木堆后飛出。

在這名虛靈觀弟子還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便被那把生滿鐵鏽的菜刀割斷了喉嚨。

“玄…”此刻，這名虛靈觀弟子雙手捂着被割開的脖子本想呼救，但僅從嘴中蹦出一個字便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快！起鍋！”這時，一個身材臃腫且肥頭大耳的身影從柴木堆後起身走了出來。

此人身高近兩米，因肚子又大又圓，所以衣服根本沒辦法遮住，其嘴上還長了一對獠牙。

“好的饕餮大人！這就起鍋！”那堵在門口的老婦人立馬回應道。

饕餮，傳說中的凶獸，喜食人肉，嚼人骨。

乃是之前嬴勾從黃泉冥海中，釋放到人間的數道黑影之一。

而那乾瘦老婦人，則是附近山中一隻修鍊千年化型為人的老鼠精。

自饕餮來到此地后，便給饕餮當起了手下。

“饕餮大人！樓上那幾個怎麼處理？”老婦人一邊拖拽地上屍體，一邊詢問道。

“別急！一個都跑不了！”饕餮坐到一旁后回答道。

就在這時，正拖拽屍體的老婦人突然停手，而後顫顫巍巍的說道：“饕餮大人，他好像是哪個道門弟子！”

說完，老婦人用手指了指從這名虛靈觀弟子手中掉落在地的黃紙符咒。

“怕什麼！也就你們這些不成氣候的東西，懼怕人間這些道門佛教！”坐在一旁的饕餮不屑一顧道：“等老子哪天高興了！全都給他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