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世

天地分離的初期，聖人女媧覺得天地之間的景色過於單一，便在大地上繪畫。藉助光的指引，在大地上畫了兩天巨大的河流，錢寧江與通天河。她嫌從溝壑里挖出的泥土散佈在大地的各處過於醜陋，便將他們堆成了五嶽、兩界山、摩雲山、黑風嶺、六百里號山、茅山、不周山等七座山麓，宏偉壯觀。水從各處匯入兩條主要河流，又沖刷出無數條支流，水沉積得較多的地方，形成了白龍、湘雲兩大湖泊，最後匯入大海，喚作東海。人和妖在這片大陸之上生存繁衍，建立了若干城池，天庭遙相呼應，他們給自己生存的地方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南瞻部洲

東海之濱，有個縣城——寧海縣。寧海縣地處南瞻部洲東南沿海，往南是一段由白白的細沙組成的，喚作沙子洲，往北是一片青翠的草坡，叫做青牛坡，寧海縣是大城鎮，各類店鋪齊全，特產織錦。寧海縣的建築大多為白牆青瓦，一條小河從寧海縣城穿城而過，四周山色與粉牆黛瓦倒映河中，河光山色與層樓疊院和諧共處。在南瞻部洲，寧海縣就如這樣一個慈祥的老者，它經歷雪雨風霜，從容、閑淡的靜觀着世間的喧囂。

大小村落星羅棋佈，將寧海縣城如眾星捧月似的包圍，而小桑村就隱於其中。說起小桑村，就不得不說桃山。臨海的一帶平原，山不會高峻險赫。桃山追逐茅山余脈，靈氣頗顯，而氣候適宜。傳聞此處本不叫桃山，曾有仙人於此駐足會友，仙果佳釀，下棋佐酒。不曾吃完，其仙友事急先行離去。仙人意興闌珊，不曾收拾，便化作一縷清風離去。遺下的瓜果任憑風吹雨打，經久不化。一日某小妖化形，衝撞了殘席，一枚仙桃落地生根。得桃山之靈氣，漸漸化作滿山的桃樹。後來，入山之人見桃子隨手可得，而味甘**，便稱“桃山”。小桑村便在桃山腳下。小橋流水是在小桑村最常看到的景色，小溪蜿蜒，可以淌水而過，而感受一下小魚兒在腿肚子間掠過的酥癢感，也可以騎馬從小橋上踱步而過，聽一下馬蹄與木頭之間發出的“篤篤”之聲。

沿着牧童的笛聲一路向前，看見畫中的風景：左邊是一大片油菜花田，一望無際，有農家小院在這片炫目的金黃中露出飛檐的一角，若有若無，禪意盎然；右邊是一片桃林，桃林染成一片緋紅的雲，樹下點點落英，春風裏，全都是嫵媚的味道。正所謂“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不知傳聞真假，竟能使得桃樹頗有靈異。用桃木製作的桃木劍，本聚靈性，遠近聞名。

這製作桃木劍，便成了村子裏的一項收入。

話說，桃木劍本是用來施法驅邪的法器。因其雖靈性不絕，卻終究是木質。道人們往日捉妖，不免打鬥損壞。所以製作桃木劍，要做的結實堅韌，而且不失靈氣。只這條便不是人人能做的了。好在村子世代久居於此，學的好手藝。又有高人道士曾在這兒留下道觀傳下三清道統。現在的道觀，大多本是村子裏的人出家修道。雖是出家，但畢竟鄉鄰，製作桃木劍時，及是融洽。

道觀里，戍陽子道長為觀主，主持日常事務。身為修道之人，幫百姓斬妖除魔，理所應當。道長約莫四十許，三縷清須，青冠束髮，無端透着出塵之氣，令人心折。這道長早年四處遊歷，習得一手火鴉法術，雖不是什麼絕技，應付些須妖怪已是綽綽有餘。年至中道，便回到家鄉。早年間掙下了一片聲明，又學的法術。見桃山似有大妖出沒，便留此鎮妖，也算為鄉親們保片安寧。

村子不大，三十來戶人家，大多殷實。村子姓羅，五十老漢，家裏到有不小的產業，可惜兒子….村子西頭，便是道觀。如今觀里除卻戍陽子道長，還有他的兩位師弟，申遊子和孟合子。再就是六七個道童小廝。憑着官府的供奉和村子裏除妖時不多的香火錢，倒也過得去。

申遊子俗家性也申，三十許，是昔年同戍陽子一同遊歷的修者。據說其人年輕時，本仗劍行俠的犀利人物，本事還在戍陽子之上。後來受了什麼打擊，變得心灰意懶，不修邊幅。也不見修鍊，也不見有什麼兵器法寶的，每日只是在村口的小店裏喝酒，還老是賒賬。要不是戍陽子照料着，憑他平時的那點供奉，說不定早就…哼哼。

孟合子呢，才二十來歲，本村人。家裏本也殷實，他老爹羅村長是染布坊的主人家，有地有田。他家前些年跑寧海貨布，在山陽道上被一群外來的妖怪打傷，說是衝撞了黃四爺送禮的隊伍，連一車布匹也被妖怪充作禮物搶走了。本來二十多的小羅，也就是後來的孟和子受傷也沒什麼，與妖怪爭鬥時，一人干倒四個小妖。然後背後挨了以悶棍，當時暈倒了。醒來的時候，有位年輕的美貌姑娘幫他包紮療傷。姑娘生得團團娃娃臉，親純可愛。一襲葛布荊釵，卻知書達理，進退有據，眉眼中總是有一絲抹不去的憂傷，叫人心疼。在療傷的十餘天裏，小羅清楚的感覺到了小姑娘的天性溫柔，天真體貼，卻毫不逾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