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復蘇
讀大學的時候，陳辰曾在圖書館的一本書刊上看到過一篇文章，上面記載傳述了當時在他看來極為荒誕的一個故事
東漢的開國皇帝劉秀，在還是農民起義軍首領的時候，曾與新朝開國皇帝王莽在昆陽有過一戰，當時進攻昆陽的王莽軍隊有四十二萬人，而守衛昆陽的義軍只有八千餘人，可謂是以卵擊石，高下立判。
但書中記載決戰當晚天空忽放異像“夜有流星墜營中，晝有雲如壞山，當營而隕，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厭伏。”龐大燃燒的天石，排山倒海的烏雲，戰勢逆轉而上，結果不言而喻。
看着眼前的一切，聯想到之前墓道壁畫上的內容，陳辰全都明白了。
這個神秘的藍色身影用它那不知名的手段幫助劉秀走上了皇位，同樣的，劉秀的不斷“投喂”也使得它越發強大。
陳辰推測，應該是在登基后的某一天，劉秀擔心它的不可控帶來的威脅，或是怕被外人所知曉加以利用，於是便按古籍找來方士，打造了這座地宮。
畫面的最後，是三十六人手持利劍將高大的藍色人影封印在石棺中，然而做完一切的劉秀並無收手，當場派兵擒住了眾人。
接着，就是燃燒着的巨大丹爐，暗紅色的氣環繞其中，隨着光線的暗淡，變成了一座座神龕。
以人練器，比惡更惡。如歷朝歷代的君主一樣，這些煉器者鞠躬盡瘁，最終也不過淪為這裏的陪葬品。但劉秀正是以這種善惡相制，陰陽平衡的方法，榨盡三十六人的一切，將這東西封存在了地下。
這樣一場邪惡骯髒的交易，千百年來，可能除了陳辰，再也沒有人知曉它的真相。如今，大幕落下，這些又重新變成記憶，沉沒在歷史裏。
意識回歸
“啪嗒”像是有雨珠打在陳辰臉上
“奇怪，地下怎麼會下雨呢？”
陳辰躺在地上，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頭頂最近的那些神龕，裂紋像蟲子一樣快速爬升着。
下一秒，整根石柱上的神龕紛紛碎裂，碎片像雨點一樣砸了下來。
“我去！”
陳辰猛地反應過來，一個翻滾起身向後跑去，那個黑影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身後還在噼里啪啦的掉落着，散落的碎片浪潮一樣推了過來。
速度之快，來不及躲閃，陳辰乾脆借勢貼牆趴下，盪起的灰塵很快佈滿了整條溝壑。
半晌，灰頭土臉的陳辰從廢墟里探出頭，滿目瘡痍。那根托着棺材的石柱表層的神龕全部脫落，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孔洞在上面。
黑暗的空間裏不見火光，陳辰站起身，發覺背後火辣辣的疼痛，估計是被剛剛的碎片划傷了，他倚着牆，在廢墟里四下尋找着常鴻燁的身影，奈何可見度實在太低
“不會被埋在下面了吧”
陳辰心裏念叨着，他不知道從暈厥到剛才坍塌過去了多長時間，印象里在那個夢境中像看了一場電影那麼久，還在推算着大概的時間流程
忽然覺得脖頸一涼，身旁的黑暗裏伸出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娃娃，做得好。”
不給陳辰機會，下一秒，乾枯的手就捏住了他的喉嚨，他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個在黑暗裏嚇唬他的人
“本想着那個女人跑了，你若不會這門手藝，就在這裏給你個了斷，果然沒讓老朽失望。”
被捏住命脈的陳辰不敢言語，但他聽出這人口中說的，應該是自己的母親，
懸着的心倒是稍稍安了安。
“之前下來的那些後生，沒有一個能到這兒的，你也算是翹楚了，死在老朽手上，不算可惜”
話說完，陳辰感覺到捏着的那隻手開始發力，本能的他想用手肘掙脫開，卻被那人瞬間抓住，反手扭在身後，背後的傷口也被扯着，疼的陳辰直吸涼氣。
“娃娃，論道行論功夫，你都差我幾十年呢，別怪老朽心狠，很快就再給你送一個下去。”接着就要取陳辰性命
突然幾道寒光閃過，幾枚東西直飛陳辰腦後，捏着喉嚨的那隻手馬上鬆了開來。陳辰得到喘息的機會，又是一滾，扭頭看去
常鴻燁一襲黑衣，融入黑暗一般，拋弄着手裏的幾塊碎片
“這不是鄧阿公嗎？什麼時候變得喜歡刁難這些小輩了，也不怕丟了我們喚字行的名頭”
後者並沒有在意剛剛的攻擊，反而有些不解地說道
“你小子不是被我的美人香給引走了嗎，這麼快就還魂了？”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欺負我鼻子不好使，搞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倒不如我真刀真槍陪您練練？”
在陳辰的視角里，周圍的光線實在暗的可憐，但一前一後兩人就這樣對峙着，一股冰冷的殺氣油然而生。
被叫做鄧阿公的人率先開口，聲音卻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老朽不打無準備的仗，那娃娃已經幫我破了封印，剩下的，就交給先帝留下的制勝兵器吧。”聲音漸行漸遠，很快消失於黑暗中。
常鴻燁擦亮一根火柴，燃燒帶來的亮光包圍了二人，陳辰這才看清，常鴻燁渾身上下裹着淤泥一樣的東西，加上盪起的煙塵，活像個落水狗。
“你跑哪去了？搞成這個樣子”
“被那老頭的迷香迷了眼，不過倒是趁機上去瞧了一眼”
說完他指了指上面的棺材
“那剛才那人呢，你仇家嗎？下手這麼狠毒”
“那老頭叫鄧寺甲，自認為是鄧禹的後人，也是老一輩的喚器人了。之前就有聽聞他在找天罡石棺的消息，不過沒想到已經讓他得手了，這次的局，八成就是他布的。”
說這話時常鴻燁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神龕碎片，頭也沒抬的繼續說道
“想必你已經有所感知了，你現在已經有了修器的本事，但還沒完全掌握，至於這能力的由來，，，”
他抬起那雙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陳辰，眼神里看不出什麼情緒
“等你有時間，自己問問體內的那本《修器錄》吧。現在，我們得走了。”
“那棺材裏的東西就要醒了。”